我在逃。
在现实,在自己的失败前逃避。
宁愿沉寂在往事的梦里,在最骄傲的自己面前自卑,也不要在真实里哭泣。
那是我最擅长的方面,那是最让自己满足的方面,那是少得可怜的可以吹嘘的方面。因为在乎更不愿意面对。纵然,它,是我的自信,我的高傲,我的不可一世,是使我成为让人妒,让人恨的根源。对荣誉的崇拜足以让我坚守这座堡垒,直到它——轰然崩塌。
然而我,在逃,在固执相信,不愿撤守。甘愿同这腐朽的城池,甘愿同这薄如纸张的荣耀,甘愿同这薄弱卑微的支撑,一同走向灭亡。
我在逃亡,在逃避城堡外的嗤笑嘲讽,在逃避一声比一声更清晰的失败的哀歌。
是,我在逃避,在躲开包围这断壁残垣的讪笑。我是如此慌张,慌不择路踏进荆棘丛林。现实的手掌扼住生命的脖颈,我感觉不到肢体的疼痛,看不到前路的荒凉,当然,也没有了自己的畏惧。风,是静止的;荆棘,是虚幻无感的;迫近的马蹄,湮没在某个不知名的时刻里......窒息,麻木的荒凉里只剩下窒息。我知道没有东西在捆绑我的手脚,我知道没有兵祸在咆哮,我知道没有炮火轰塌我骄傲的城堡,是的,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城墙,在自己的狂妄自大下坍塌一角,不是什么大问题,及时修补依旧可以固若金汤。
然而,我,选择逃避。
我把所有的可能,所有的希望都寄寓在这座城堡,我习惯了依赖,依赖它为我镀上的荣光,依赖它曾带来的赞扬,依赖它的一切一切。我把它当成自己,不知不觉将它放在了金字塔顶端,而我在塔底顶礼膜拜。
老天!我什么时候走进了虚荣的迷宫。把自己贡献给了荣誉的华彩。老天!我怎么会这样!我要怎么办?
回去!去守你的城池,你的家园,你最初最后的荣耀。
哦,不!他们会嘲笑我的。会无情地讥讽我,会把我那怕一点的错误大肆渲染,让所有人嘲笑。我会从神坛上被拉下,会成为笑柄,我会生不如死的!不!我不要,我要逃,到另一个遥远的地方,重新开启我的生活,我的荣耀,我的一切一切......
森林的风在咆哮,黑暗却越发浓厚,无边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