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没有低落到瓦片上的雨点声声入耳,现在大抵于粗糙的故纸堆里交叠着无聊,简单的无聊,没有任何意义。
任何字句的开头,总有或一或二的意象浅入昏暗,流经这个夜断断续续的雨声。
跟往常一样,我的手指依然是在雨声中敲打着键盘。这已然成为了一种喜欢,或者说成习惯。但不管喜欢,无论习惯,该开始重现,该开始渐远,该开始追寻,该开始遗忘的所有,都会在平静中全然归于夜。
对于我来说,理想的写作是在一缕风,一片雨声,一支笔和一叠白纸上的相遇交错。而今夜的淅淅沥沥,我不能够。
在匆匆中的蓦然,是无数次心中抖落的思绪。一念之间的美好,在遥远落地成花,附纸成文。念,美积聚在你容易触摸的时间里:再念,美早已融化在茫茫人海中再也看不见的空间。于是,叹息。找来几个琐碎的字眼拼凑成一段曾经的回忆,夹在记忆深层,锁入左心室。
再后来,也许从前锁着锁着,你忘了。但不会忘的是曾经那淅淅沥沥的雨声,毕竟美好不常雨声常。而在黑暗中哭泣,在夜雨中书写,在阳光里傻笑和在平静中发呆,本来就是同一个人。白纸,只是同一个人宣泄不同情绪的凭借。
时光,从来不喜欢驻足。
风吹过你的耳朵,雨湿过你的头发,岁月的痕迹永远停留在你的手掌里,挥之不去。你在短暂匆忙的历练里,慢慢地熬成了一首诗,一首你写得有点沧桑,我看得有点心酸的诗。然而,美好还是会在你不动声色的言语里,悄悄滋长,直到它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足够用它的每一片叶子去镌刻你的诗,足够用它每一片叶子的每一道纹理去乘载你的诗的每一句――以岁月堆砌。
以为落笔会无所思索,却没有想过什么会永垂不朽。其实我一直不相信承诺,更没有觉得什么会是永恒,一支笔尖落下,只言片语形成,只不过是以后偶尔翻旧,轻描淡写诉说以前偶然遇见的陌生,问一句:我当初为何会这么写?
不知要过多久多久,才能从回忆的波澜里重现美好,一念之间的美好。到了那时,任何意象再不重要,只是会看见意象曾经降落的影子。
断断续续的雨声和断断续续拼凑,瓦片的清新和笔调的湿润,铸造着美好,铸造着以后的以前。断断续续,在这样的安静从容里,不需要任何插图,一阵雨声,已经足够。
不必试图解释时光的匆忙,只需于岁月中从容。亦不必明白当初缘何动笔,何以停留。树木的纹理,圈出年华。就算无从下笔,我也会认真守候我行将枯萎的过去的笔迹。我的雨夜,寂静看你的诗,而后,不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