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小的时候,也就是八娘年轻的时候,她可是个风风火火的人,走路的时候上身向前倾着,总像是在跑。八娘的父亲是旧社会时期的“小货郎”,走村串户的买点小东西,还收了一些古玩意儿,那时她家还算殷实。所以八娘上了几年学识了一些字。那时候没有报刊杂志之类的东西,就连上了小学都没有课本。算得上“文学作算是小画书了。小小的册子,上面大部分都是黑白的图画,只有下面两三行字,却也能把内容说明白。因为八娘是识字的人所以很喜欢小画书,一有空闲就看。一本小画书也就几十页,而且画多字少,十来分钟就能看完一本,而小画书就那么几本,只好一便一便地看,不知看了多少遍,但仍旧乐此不疲。
八娘还喜欢打扑克,到了冬天我们这里就什么活都没有了,那时还没有出去打工这样的事,所以人们就只能干闲着,我们这的人管这叫“猫冬”。每到“猫冬”的时候八娘家就成了人们的最佳去处。陪八娘打牌的、聊天的、围观看热闹的,每天从早到晚小屋里都是满满当当的,像我们这些无所事事的孩子更是每天报到。八娘却从不嫌烦。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我们都渐渐长大了,走出了家门,求学异地,八娘家去的也就少了。只有放假的时候还到八娘家去。八娘的年龄大了,可依旧是风风火火的,上身向前倾着,还像是在跑。这时八娘由原来的看小画书和打扑克转到了看电视和打扑克。看小画书已经成了历史。
再后来,回家的时候更少了。
再后来,听说八娘和儿媳妇很难相处,她就和大爷搬到河边的抽水站去看房子了。能见到八娘的机会更少了,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大年初一拜年的时候才能见到她。那时八娘依旧是风风火火,笑容满面的。也许是在那太孤单了,每次去都不愿意让我们走。后来,大爷病了,我们再去看他的时候,八娘开始有些絮叨了,有点像【祝福】里的祥林嫂了。
大爷的病一天重于一天,只能搬回来和儿子一起住了,由于和儿媳妇很难相处,拌嘴生气是避免不了的。
大爷的病一天重于一天了。没过多久,大爷就走了。大爷去世的那天我们都在,八娘的泪水始终没有离开过眼睛。而且精神好像有了一点问题,一句话也不说。别人问她也是所答非所问。大爷走了以后,八娘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总是和人们絮叨着“老头子走了我以后咋整啊”,八娘更像祥林嫂了。
八娘和儿媳妇和不来,有一次竟然动起了手,八娘的脸被挠了,血流了半边脸。幸好被她的女儿领走了。再从女儿家回来的时候,八娘就像变了一个似的,整天精神恍惚,再也没有以前风风火火的劲了,虽然走路上身还是向前倾着,可是步覆蹒跚了起来,聋得更厉害了。见了人总是重复着说“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有时候我能看见她站在屋门口的门帘里呆呆的站上一个小时。
现在的八娘还是像原来那样的活着,就像是得了抑郁症的“祥林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