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点半,美西时间下午5点半,儿子的飞机应该已经从洛杉矶国际机场起飞了。
留美一年多,孩子终于学会自个订机票,今年圣诞假期更是懂得节省而定了中转东京和首尔的三段航班。老妈省事之余不免又操起空心。昨晚SKYPE通话简短,未作交代,今晨早起,急忙打电话叮嘱注意时差和国际转机的注意事项,儿子显然已到机场,恰逢网络不畅,语气有些不耐烦:“晓得了,洛杉矶这乡下机场网络不好,我知道安排”,一副洞庭湖老麻雀太平洋老海鸥的笃定模样。想起儿子描述的洛杉矶国际机场出境竟无海关,一个乡下机场的简陋模样,不禁莞尔。民众似乎随随便便离开米国,更无人殷殷留客,怎似我天朝机场,一个赛一个的美奂美仑,气势恢宏且壁垒森严,防民出境胜似防川。
国人对时差殊少概念,虽然国土面积广大,东西横跨4个时区以上,然地不分东西,人不管老幼均奉东八区北京时间为正朔,所以诸如远在乌鲁木齐,上午十点,街上还行人寥寥,到晚上12点自然人声鼎沸夜未央。而米国则不同,地域面积与中国相仿,就有不同时间区域与当地需求相匹配,欧洲更是因小国林立,各自根据时区设立自己的标准时间,故欧美人习惯于时区的切换,一般不会搞错。不象国人,人人心向北京,时时以国为本。
东京首尔,同属东9区,网上查得并无时差,心中松了一口气。早上突然记起5年前在芬兰的一桩转机往事,我陪公司的老大和同事离开瑞典的斯德哥尔摩前往芬兰的欧陆市公干,预定的航班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转机。飞机准时在赫尔辛基万塔机场降落,看看转机时间有3,4个小时,想着从来未到过赫尔辛基,又咨询机场服务,得知机场离市区很近,于是撺掇老大去市里转转。没想到老大兴致也高,我们三人立马外出准备前往downtown。
欧洲城市机场一般联运快捷,淡黄色的出租车很快停在我们面前。上车之后,我尽力与司机搭讪,希望了解赫尔辛基状况,以决定目的地。不料几句话应对下来,司机的英语很快山穷水尽,无奈之下打电话向老婆求助,在电话中我向他老婆交代了我们的基本意图,老婆再向老公转述,几经周折,我们才得以在赫尔辛基几个颇为著名的景点观摩一番。在赫尔辛基大教堂前数百级的白色阶梯上略爬数级,仰望一番,与教堂前那座威风凛凛的塑像合影—司机微笑不语,我们也不知是何等人物。再到教堂附近的码头大街附近逡巡一把,这座位于波罗的海东岸的城市比起斯德哥尔摩实在简朴许多,不过色泽一如北欧其它城市一般丰富,春天的波罗的海尚有浮冰飘过。最后陪老大在市中心东挑西捡,终于买了一套浅灰色HUGO BOSS的西装,配上闪亮的果绿色领带,老大极为得意。登机时间尚余不到一个小时,我们算着时间赶回机场,却惊奇发现,偶们的飞机早已翩然飞走。
“不,你错了,夫人。你表上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
“哦,你们的行李应该已经快到欧陆了”
机场服务人员的回复彬彬有礼,却于我们如晴天霹雳—原来斯德哥尔摩和赫尔辛基有一个小时的时差。两个撮尔小国,一弯浅浅窄窄的波罗的海,大概是地近北极圈、经线收拢的缘故,40分钟的航空距离竟让我们飞到了另一个时区!第一次陪老大出国就遇此臭事,心中忐忑愧疚,生怕老大翻脸。没想到老大颇为绅士,未出一言责怪,不知是不忍苛责女子还是怕偶一怒之下找一欧洲人贩子转手把他卖掉?灰头土脸之余另花数百欧元改签机票—幸好欧陆和赫尔辛基的航班如空中大巴一般每隔一小时一趟,幸好只是最后一程航班,若是一连串的后续航班只能无语问天!但在我一再确认之下、在芬兰老太坚定的回复之中,行李却仍然留在了赫尔辛基。行李未到,无法梳洗,我们望穿秋水。不得以请芬兰朋友屡屡交涉,午夜过半,珍贵的行李才施施然闪现…
往事有趣,当时不堪且惶急,过后付之一晒,但足以为后事戒--以此事嘱咐我儿,奈何我儿懒得细听,此刻只能等待且祈祷。他们说不必担心—只需把担心化为祝福,路,还是让他自己慢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