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外面的太阳被灰白色的云遮掩着,整个城市的建筑与行人被淡淡的烟雾围绕着就似眼前隔了一层细细薄薄的纱给人蒙蒙胧胧的感觉,天空中细如沉土的雪花在风的指尖上悠然的飘落着,走在大街上寒风夹杂着雪花吹在啊畅已经冻得红彤彤的脸上如千万把细小的钢针射在脸上的刺痛。啊畅独自一个人背着他的羊皮背包带着他的圆口布鞋穿过城市的大街小巷来到医院。
啊畅来到医院走过一条昏暗的走廊,坐在门诊手术室外角落里冰冷的椅子上看着手术室外带着牵挂目光的亲人焦急踱来踱去的脚步,啊畅感觉到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他不想把自己决定而带来痛苦绝望再带给他的亲人,他也不想让他的亲人为他担心提心吊胆而整夜不眠。突然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叫道了啊畅的名字“该你签协议了”,啊畅看了看协议毫不犹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跟随着那个女护士来到手术室外的一间房间,他脱掉外衣,穿上了一件墨绿色的袍子,戴上一顶淡蓝色的朔料帽子,穿上透明的朔料鞋套,进行了面部的消毒后进入了手术室前的一间无尘的隔离室。
啊畅坐在隔离室蓝色的沙发上,他的瞳孔已经放大,天花板上灯光与黑色光亮的花岗岩地面反射的余光已经刺的他睁不开眼,啊畅紧闭着双眼靠在沙发上,他头顶上一个很大的椭圆型白色象征光明与希望的石英钟在滴答滴答的走着,对面大学古典俄罗斯风情的钟楼在敲响着,时间对啊畅来说在这一刻已经停止。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大脑什么都不要想,但在手术室里传来器戒的创击声和手术机器发出轰鸣声还是让阿畅产生莫名其妙的恐惧,他的心跳在加速,他好想背上他的羊皮背包带上他的圆口布鞋逃离这个令人生畏的隔离室,但逃跑不是啊畅的性格,他毕竟不是那种色厉内荏之人。他静静的闭着眼睛,在哪个静得只有手术器戒恐怖叫声的隔离室里等待着,等待着……
大概对面大学的钟声再次敲响的时候,一个带着墨绿色口罩的护士用低沉的声音叫到了啊畅的名字对他进行了资料的核查,然后说:“你可以进来了”。啊畅努力的睁开双眼,迈着他早已感觉恍惚的轻飘的双腿走进了那间手术室,手术室的空气清冷灯光非常的暗淡,只有手术机器上的冷光源的无影灯发出把的白光是那样的刺眼。他深呼吸鼓起勇气走到机器下的那张黑色皮质的自动床前,他躺在那张床上他的脸被一块淡蓝色带着医院独有气味的布蒙上,头顶机器的怪叫声与旁边手术器戒的创击声已经让啊畅无法忍受,紧张恐怖的气氛在手术室里向啊畅的身体蔓延着,他紧紧的抓着墨绿色的袍子,他的脑海被思潮狂风卷起的寒冷巨浪猛烈的拍打着,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一丝的暖意,凉入骨的手心渗出冷冷的汗水已经把紧抓墨绿色袍子的一角浸湿!
手术器戒的创击生停止了,医生掀起盖在啊畅脸上淡蓝色的布露出他满载希望与带有一丝绝望眼神的眼睛,随着医生的板层刀在啊畅眼角膜上晃动,啊星的视线开始模糊手术机器上的无影灯好像已经变成无数颗晶莹的珍珠镶嵌在那里,中间绿色的光点向四周以放射状的样子发出耀眼的光忙,啊畅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翠绿色的光点,随着一阵红光的闪动,人体器官被烧灼的哧哧声,一股股焦糊的气味随着手术室清冷的空气飘入啊畅鼻腔内的每一个嗅觉细胞,那气味真的可以让人窒息而死掉。啊畅的身体开始僵硬而且还在微微的颤抖着,他的血液中仿佛充满了无数带着尖锐棱角的细小沙粒,随着他的心跳传遍身体的每一个器官,每一寸皮肤。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是对啊畅身体的巨大研磨与煎熬。他僵硬的躯体,柔软的皮肤已经包裹不住他要出走的魂魄,只有他的思想还在控制着他的魂魄留在他躯体。
少许的平静过后又一次板层刀在啊畅的眼前晃动,随着这次板层刀的晃动啊畅的呼吸开始急促,脸上退去血色泛出惨白,心跳已经加速到了极限,他的身体更加僵硬,颤抖的更加剧烈,尖锐细小沙粒的研磨与煎熬已经让啊畅的魂魄再也忍受不住想要逃离他的躯体,终于啊畅的思绪缠绕不住他的魂魄,他的魂魄跳出了他的躯体发出孤独。绝望。被火焰撕扯的凄厉嚎叫声盘旋在手术室的天花板上,徘徊在手术室的每一个角落。在那张黑色皮质透着寒气的床上剩下的只有啊畅的肉体在忍受着沙粒的研磨,红光的烧灼,他的身体,他的眼睛冒出一屡屡青烟带着令人窒息的焦糊气味。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低沉带着寒冷的声音说到:“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你可以下来了”。啊畅的身体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从那张充满恐惧令人毛骨悚然的床上走了下来,啊畅拖着他疲惫的身体,带着他已经支离破碎的思绪走出了手术室,在后面紧跟的是从他身体中游走出来的魂魄。
手术室外的焦急人群早已散去,慢慢的啊畅的呼吸变得均匀平稳,他穿上外衣整理了一下物品,背上羊皮背包,背包理装的是他那双圆口布鞋,啊畅带着他残余的目光,兀秃模糊的视线走到那条来时经过的走廊,走廊的那边是医院的大门,外面的寒冷的风可以透过厚重的棉门帘的缝隙缓缓袭入。现在那条走廊对啊畅可以说是“柳暗花明”却看不见光明与尽头的长廊,黑色光亮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昏暗的灯光,高耸的白色墙壁,与吹过的丝丝凉风显得更加凄凉。随着啊畅的心跳减缓他血液中带有尖锐棱角的细小沙粒沉到了他的小腿与足底,他每走一步都要忍受尖锐沙粒的折磨,就像走在荆棘上,啊畅扶着凉丝丝墙壁,迎着凉飕飕的微风艰难的摸索着与他的魂魄相互依偎,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出了那个昏暗布满荆棘的走廊,来到大厅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突然汽车的一声鸣笛声啊畅在昏沉中惊醒他的魂魄回归了他的身体。
啊畅决定把他这段破碎不堪回首的记意和身体中带有棱角细小沙粒用一炉通红的炭火共同化为青灰色的灰烬,再拈一捧北方所特有的黑土把它埋葬掉永远不再挖掘!永远不!永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