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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睡觉

不想睡觉。就算大脑因为睡眠不足而混沌不堪。

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这种混沌状态下度过的。像是故意要长时间沉溺于电影以减少睡眠时间来祸害自己,麻醉自己。陷入电影的情节当中,忘记真实。

不用为将来考虑什么。既定的将来使人失去主动性。当生活不会因为努力有所改变,就学会了顺其自然。可这不是我想要的。

 

一直有早起的习惯。六点。慢跑。

喜欢举世皆睡我独醒的感觉。

慢跑的时候,思想中会有灵感的火花迸发。有关生活,有关命运。

人在安静中才可以倾听心灵的声音。安静的时候无非是人少的时候。很早或很晚。可黑夜中的寂静让我感到绝望。黑夜仿佛无限延伸,无边无际。就算黎明来临,身心却已疲惫,无力迎接新一天的曙光。


时常迷惘。不知该怎样走前方的路。无奈。今天的我们是预知不了明天的。所以需要倾听心灵的声音。看心灵怎样将我们的脚步带向彼岸。也许把一切缠累放下,挣脱思维的束缚,才可以看清前方的路。可是,心时常满是尘埃。

时间在无意识中流逝。忽然,某一天的某一刻,放下手中的一切开始思考:我为什么在这里?过去的时间丢落在哪里?而现在的我究竟在做什么?

一时间,混沌不堪。

才知生活是最残忍的麻醉师。可以残忍到直至生命结束的一刻才醒悟:原来人生可以不是这样。可是——人生已经落幕。那样红色的幔布一点一点落下,将缤纷的舞台遮掩。曲终人散。

 

眼睛近视。将近—6D。可在晨跑的时候,却不愿戴厚重的眼镜。觉得那是一种掩饰和束缚。在那样的时候,不需要任何掩饰,也不需要与外界有任何交流。想感觉真实的自己。想有自己的空间。在思想的疆域中遭遇灵感的火花。那是和心灵的对话。

在那一刻,仿佛找到了打扫内心尘埃的扫把。

 

一直是关在笼子里的动物。没有充分的自由。向往自由。向往自由的呼吸。笼子的禁闭使人透不过气来。

人总会后悔。因为是人。

所以常后悔为什么要选择被囚禁在笼子里。是的,这是我们的选择。没有人阻止我们拒绝补鸟人的诱饵。是我们有贪婪的欲望。哪知那样诱饵的背后竟是自由的丧失。没有尽头。

相信人的一生是注定的。从生的那一刻起。长成什么样子,有怎样的天赋,邂逅怎样的人,遭遇怎样的事,有怎样的将来,等等。所以,在生命的某一段时间里被囚禁在笼子里也是宿命。幸亏可以不是一辈子那么久。向往自由的心尚未泯灭。

从来不否定人的主观能动性,相信人的努力是可以带来改变的。可这改变也是注定。注定待在笼子里的我会不甘心,会想办法逃出去。而且终有一天重返天空,享受飞翔的自由

 

不想睡觉。还是不想睡觉。怕错过笼子被打开的时刻。也许那是逃离的唯一机会。

机会倾爱有准备的人。也许一生都在准备。准备改变。准备实现。可就怕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原点——多么可怕的字眼。那意味着一切的改变都是徒劳。就算经历是财富,只怕再次出发,画的是另一个圈。

在想:为什么我在这里写这些文字?

不为消磨时间。是不想让思维生锈,无法运转。不想让时间白白地流逝,却没有生命的改变。不想当岁月成为历史,却没有心灵的沉淀。

 

晨跑时的我,眼前一片模糊。却不担心会摔倒。因为心眼明亮。

 

双爪紧紧抓着那钢丝网,用力摇晃着。笼子的小门开始松动。让我看到希望。希望——像溺水者从水中看到的阳光。

迷惘是遥远的未来对现在的张望。不去想未来。只想着如何逃出眼前这个笼子。迷惘自然被驱逐。求你——让我看到希望。求谁呢?谁能给我带来希望?

 

不想睡觉。仍旧不想睡觉。怕心灵会麻木。无法发出声音。

也许有时会有暂时的麻木。但总要苏醒。无法苏醒的心灵就是死亡。灵魂的死亡。

很少用“灵魂”这两个字。不真正知道“灵魂”有怎样的实质,有怎样的位格。但可以确定那是生命的最高形式。

当生命成为永远无法真正理解的定义,于是学会放弃。学会屈服。学会任凭。任凭生活怎样把心灵一点一点麻痹。不可回避的是:我们需要寻找出路。

那钢丝做成的笼子在奋力摇晃之下日渐松动。水中看到的阳光在水波中荡漾。再用一点力就可以冲出笼门,就可以突破水面,享受呼吸的自由,阳光的温暖。可我——开始觉得疲惫。双腿无力蹬水,双爪开始疼痛。

疲惫的身体弯曲理智——干吗要出去呢?笼子里的生活安逸舒适。出去之后还要自己觅食。多辛苦。就是这样的懒惰和迟疑,使斗志丧失。已经松动的笼门被搁置。放弃近在咫尺的水面。忘却自由的呼吸。

生命的另一段时间又在画圈。转眼又是几年。

 

可终究是鸟,天空才是真正的归宿。心中的召唤越来越强烈。于是——双爪重新抓起钢丝网,双腿又开始用力。

就是这样的最后时刻,一切都变得艰难起来。双爪的皮肤开始破裂,出血。挣扎的双腿开始抽筋。笼子外面的空气是那样清新,水面上的阳光是那样温暖。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终于冲破笼门,飞向天空。终于露出水面,自由呼吸。脸上却没有兴奋的表情。为了自由,付出太多的代价。

 

写到这里,感到思维的疲惫。想睡觉了。

慢慢地闭上眼睛。体会生命的空灵。灵魂却已苏醒。

2006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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