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那株大白杨
学校的西门口,有一株高大的白杨树,有五层楼那么高。我这么说,是因为站在教学楼五楼,只需平视,硕大的树冠依然隐隐高过头顶,颇有点鹤立鸡群的架势。而旁边的其他树则明显矮了一截。总之吧,给人以很是突兀的感觉。
白杨树在经开区非常多,上世纪末、本世纪初,经开区刚建不久,远比市区道路宽阔的笔直纵横的道路两旁,还是荆棘丛生,荒凉逼人,可能是因为它是速生树种,又加上耳熟能详的课文《白杨礼赞》中那个笔直、向上,绝不旁逸斜出的形象,那个有极强的生命力,磨折不了,压迫不倒,象征朴质、坚强、力求上进精神的白杨树的加持,经开区引入了大量的白杨树。02年学校初创,第一个开学典礼就是在大门口露天举行。那时候,始信路两边就是已初长成的白杨树,还不大,但张开的树冠已小有规模。雨前的风,刮得树叶哗哗作响,老王笑着说,那是欢迎与会诸位的热烈掌声。
典礼开始时,一阵稀疏的雨点骤至,但三四百人的队伍居然没有骚动。老王是中文出身,说话颇有鼓动意味。他说:“为什么要建我们一所我们这样的学校?是为了让我们做鲶鱼。诸位都知道那个有名的‘鲶鱼效应’,我们的使命是,激活这个几百万人口的省会大市的教育现状!”
一晃快二十年过去了,白杨树长高了,长粗了,两边的树冠几乎要“握手”了,成了真正的“林荫道”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但问题也来了,成了气候的白杨树,每年总有一个多月的杨絮飘飞的日子。杨絮不同于轻飘如雪的柳絮,它有些粘乎乎的,又在春风吹拂下无孔不入,飘入鼻孔,喷嚏不断;粘在身上,甚至引起过敏。最厉害时,树下像覆盖了一层白雪。市民不“待见”它了,前些年,不断向市政部门反映,要求“治理”。政府部门在多种“治理”效果不佳的情况下,下了决心,利用道路改造和地铁施工的契机,将它们移走,或者砍掉了。
应该是前年吧,始信路大规模移树。看着一棵棵高大的白杨树被放倒,也是学校创始人之一的副校长老李,终于忍不住提了个要求:“把大门两边的这两棵留下吧,它一直陪伴我们走到今天,见证了我们这所学校一步步成长、壮大啊。”
而最终,就只留下了这一棵。因为远比别的树高,无遮无挡,风一吹,叶子更响了。如果碰上风稍大,那拖长的声音,不像掌声,在夕阳的背影中,倒有点呻吟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