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10年,秦始皇南巡登顶秦望山。极目远眺,会稽山脉连绵起伏、流水沟壑纵横交错,正应了薛据在《登秦望山》中写的:“谿壑争喷薄,江湖递交通。”
秦望山别名“刻石山”,是会稽山脉中海拔最高的一座,因秦始皇登临此处、远望南海(今杭州湾)而得名“秦望”。
当年,秦始皇率从臣出游,途径云梦、九疑山、钱塘等地,抵达会稽来祭祀大禹。《史记·秦始皇本纪》中有载:“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始皇出游……上会稽,祭大禹,望于南海,而立石刻颂秦德。”
这秦望山,便因秦始皇的到来成为了越中名山,也因这会稽刻石,成为绍兴一带除兰亭以外的又一书法重地。
作为唐诗之路的一大站点,秦望山也曾吸引众多文人墨客作诗吟哦。譬如,唐代罗隐的《秦望山僧院》,宋代林景熙的《秦望山》,明代徐渭的《沿秦望溪水》等。
《秦望山僧院》唐·罗隐
巉(chán)巉危岫倚沧洲,闻说秦皇亦此游。
霸主卷衣才二世,老僧传锡已千秋。
阴崖水赖松梢直,藓壁苔侵画像愁。
各是病来俱未了,莫将烦恼问汤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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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望山》宋·林景熙
镌石奇功席卷来,眼中沧海一琼杯。
神山只有灵鳌背,徐福楼船不见回。
《沿秦望溪水》明·徐渭
流水澄若无,溪鱼宛游空。
磊磊聚圆石,澹荡偏能工。
高写象山曲,伏响回草中。
何朝饮麋鹿,踪迹去难穷。
在这几位诗人笔下,秦望山的山是“巉巉危岫倚沧洲”的山,秦望山的水是“高写象山曲,伏响回草中”的水,秦望山上的寺庙则“藓壁苔侵画像愁”。
这跨越时代的一山、一水、一庙,连贯成一幅古旧、深幽且不失恢弘之气的秦望山风景图,可以说是颇有意境了。
不过话说回来,江南一带的山绝大部分都美得相似,连绵绿树、潺潺溪流、啁啾鸟鸣,秦望山亦不例外。
相比秦望山本身的样貌和特点,相信大家会更好奇:登上这会稽山脉中最高山的顶峰后,所能见到的风光究竟如何?
两千多年前,秦始皇登顶秦望山看到了哪些景色我们无从知晓,但唐代诗人薛据笔下的《登秦望山》倒是能带我们穿回唐朝,品一品他当时的举目所见。
#《登秦望山》
节选
南登秦望山,目极大海空。
朝阳半荡漾,晃朗天水红。
谿(xī)壑争喷薄,江湖递交通。
而多渔商客,不悟岁月穷。
振缗(mín)迎早潮,弭棹(mǐ zhào)候长风。
在秦望山顶,我们能够看见苍茫的大海(杭州湾入海口)。朝阳在海面随波荡漾,把水波印染得与天空一样通红。沟壑众多,流水纵横。渔民们正挥动手中的捕鱼绳,即将迎着早潮出海捕捞。看哪,那早已列队停泊的船只正候着长风,就要扬帆起航了。
多么生动的一幅画面!诗人把当时渔民日出而作,人们通过水路往来贸易的场景都写进诗里,颇有一种从秦望山顶看古越,放眼皆是国泰民安的幸福感。
说到这里,爬过秦望山的人恐怕要提出质疑了。明明我在秦望山顶并看不到什么海啊,也没有见过薛据笔下那般渔商往来的场景。
为什么如今我们登顶秦望山所见的景色,和薛据诗中所描写的大不相同呢?
原因嘛,除了海水自然往外退去的因素以外,还得说到人类千百年来的治水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