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大道，人车涌动……
报贩骑着电动车在大道一侧吆喝：“《中原法制报》头版新闻，华西市柏子山特区平安人员、老板、娼妓勾结宰顾客——五花八门！”
教师、市民模样的人争相购买。一男教师戴眼镜，站在零售报亭拿《中原法制报》大声朗读：“记者曹苇报道，华西市柏子山特区以孔庙镇为行政基础，以漫滩湖和柏子山为旅游胜地，以国道为服务轴心，辖长20里，是华西市改革开放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由于多种原因特区国道大部分饭店出现三陪小姐。特区平安分局，打着维护社会治安的旗号同饭店老板、三陪小姐勾结一起，对过路司机和游客进行敲诈勒索，手段可谓是五花八门，卑鄙残暴令人发指。有的老板用暗语和平安局联系捉司机。如七仙女饭店老板，把1号房间的小姐定为“精”，把2号房间的小姐定为“能”，依号类推为“巧”、“妙”、“神”。一旦发现司机进某房间就以要鸡的名义，向平安分局暗示，某个房间有嫖客。有的小姐被平安局控制，还定有举报任务。这些小姐一旦有猎物，就开着手机让平安分局接听做爱的全过程，让被捉嫖客在证据面前无力狡辩，如‘八仙阁’的小姐就是如此。更有甚者，平安局还长期在一些大宾馆小姐房间安装窃听器。小姐和嫖客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脱平安局的‘千里眼’和‘顺风耳’。不仅如此，一些饭店老板和小姐由于有公安保护，对顾客欺骗、敲诈变本加厉，他们以色情引诱，布下陷阱，一旦入套，以送平安局坐牢恐吓，或以拳头、刀子相逼并大打出手，有些司机宁肯挨饿也不在柏子山特区食宿了，有些司机虽遭敲诈折磨也不敢举报。就连笔者以暗访方式体验生活也没逃脱被挨打敲诈的厄运。他们彼此勾结，以行治安为虚，以行捞钱为实。平安局一些人，名为维护社会治安，实则破坏社会经济秩序，损华西市政府的形象，损人民公安的形象！”
晚上8点。陈得索在看中原卫视。‘中原焦点’栏目正播发曹苇暗访柏子山特区的实况录像，并配发男播音：“黄流如此滚滚，敲诈如此猖獗，令受害的司机恐惧，令合法的商户愤怒，令正直的行管执法人员愧疚和不安。他们汇成正义的怒涛，向政府司法部门卷来。清除败类，固我长城，净化环境，崇尚文明，是党和政府的职责。看了此节目，不知华西市委市政府领导有何感想？欲知结果如何，我们将进一步跟踪调查。”
陈得索看罢给曹苇打电话：“苇子，你的报道我看了，祝贺你！你是‘投石激水惊鬼怪’的英雄啊！”
曹苇在工作室拿着笔：“不，英雄是你，你才是真正擒妖捉鬼的新钟馗！” 他把笔放下，“老叔，我准备构思一部长篇小说，名字就叫——新钟馗！请你多给我提供这方面的素材。”
“好！不过，你塑造‘新钟馗’这个形象不单是我，而是一个群体。其中也有你！”陈得索声音铿锵道。
“好，我明白！”曹苇边说边做记录。
宋得九也在看《中原焦点》。看罢，他急忙给吴九清打电话，他语气低沉道：“九清啊，你在哪里？”
吴九清举矿灯，掂猎枪：“我在河湾找野兔！”
宋得九大怒：“你就会野玩！你们在特区的丑行在《中原焦点》曝光了！”
吴九清大惊，矿灯险些扔掉：“啊？谁写的？”
“记者曹苇！”
“曹苇？是不是陈得索和于秋叶生的那个野孩子？”
“啊？他俩在柏国农场相恋还生有孩子？”
“您不知道呀？1987年，于秋叶还带这孩子认祖归宗，还给陈国清‘老特务’迁坟立碑，组织部还给陈国清、于伟忠补开了追悼会。王新明书记，龙根主任、杨弘都参加了。”
宋得九在室内打转：“如果曹苇是陈得索的儿子，麻烦可就大了。这事很可能是陈得索指使的。”
吴九清疑惑不解：“陈得索不是脑重伤，生死难料吗？”
宋得九暴怒：“你真是个大傻逼！陈得索要是自导的苦肉计，搞瞒天过海呢？”
吴九清低声下气：“这个曹苇，什么时间来道上，搞的小动作呢？”
宋得九冷冷道：“我怎么知道？你会 ‘道中有道’，人家也能‘暗度陈仓’。”
吴九清急忙关灯：“怎么办？”
“我不知道咋办！你吃不完——兜住走！”宋得九把电话挂断。
吴九清收猎枪回，匆忙驾车回单位……
第二天上午。省委党校培训厅内。第一课结束。华西市委书记王新明合上笔记本。一位学员甲拿着《中原法制报》抖着喊：“谁是华西市委书记？看，头版头条——华西‘警娼勾结大曝光’！”
王新明低头、沉默、羞愧……“平安局让我丢尽人！”王新明心中懊恼，他坐在位上不敢抬头。
有人认识王新明，经一指一点，大家便都好奇地凑过来——
学员甲笑眯瞪的问：“你是王新明吧？警娼勾结，你这个‘鸡头’得不少好处吧？”
学员乙挖苦搞笑：“介绍，介绍，您哪里管玩？”
这些县市级学员像顽皮的少年，七嘴八舌拿王新明开心。王新明恼羞成怒，七窍生烟，但面对同僚又不便发火。只是在笔记本上一边乱画，一边摆手：“滚蛋，滚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