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是一本由张经纬著作,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68,页数:366,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2022年2月书是张经纬的《田野》。这本书讲述了作者从学生时期,到后来参加工作以后参与人类学田野调查的曲折过程。作者从起初的迷茫和无从下手,中间一度误入“歧途”,到最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研究方式,终于走上为人类文化差异架设沟通桥梁这么一条终极之路。
作者在大学时期受老师委派去甘南调研传教士历史,期望能带回一些埋葬在当地的传教士墓碑。于是两个学生,穿着单衣,从兰州来到了海拔将近3000米的甘南,拜访了四大爷,又辗转找到了卓尼的二大爷,最后还是因为没能凑齐二大爷到五大爷,只好带着迷茫,带着狼狈以及在路边匆匆完成的拓片返程。【作者:人生的经验,并不总是西装革履来到你的身边,大多数时候,它就是混乱不堪,又不忍直视的。】
后来受朋友之邀,本着人类学爱好者应该去一次西藏的态度去转了一圈,果然就只是转了一圈;紧接着受招募去闽东做田野调查,拍族谱、拍碑文,却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最后仓皇而逃。但是六年后,知识储备增加了,经验阅历增加了,再一次同样的路线收获却大不一样,也更坚定了自己的研究方向。【作者:我要学长生不老的终极法门,一口吃成一个胖子,但是我一直觉得自己浮在半空中,扎不到根基。只是隐隐中,我一直觉得我有义务再次回到那个无法面对的失败之地。】
书中最有趣的章节当数去广西瑶山看望正在调查瑶族山村的师姐,因为“让我自己做田野固然有些头疼,去看别人做田野我还是挺愿意的,毕竟这和打着研究旗号的旅游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左右一袋米,右手一桶油的在无名山头接收炙烤;一进门,先“吓死”了房东家的小鸡;几杯暖酒下肚后,开始给房东一家答疑解惑,传播“伪人类学知识”,和师姐的这次会面甚至还总结出了个“田野中见到其他人类学家Rule NO.1234”,着实有趣!
后半部分还有作者去赫哲族买鱼皮衣,去新西兰丁镇的奥塔哥博物馆交流,以及去海南被黎族米酒灌得“醉生梦死”的一些故事。
作者在讲述自己这些经历的时候,偏爱用自嘲和调侃的口吻,文字风趣幽默,金句连连,阅读的过程中我常常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心里也会暗自羡慕嫉妒恨:若不是因为你这么优秀,也不可能哪哪哪都有你呀!作者的工作内容及研究领域与我天差地别,大概我今生都没有机会沾边,但是丝毫不妨碍他对我的启发:没有所谓的弯路,没有所谓的无用功;所有曾经付出的努力,走过的那些“歧路”,都会在冥冥之中提升我们的“技能点”,变成养分滋养我们的田野,最后让我们在自己的田野里培育出美丽的鲜花。
《田野》读后感(二):野趣与无趣
“田野”一词有着诸多含义,最为通俗的当属与农业相关的概念。然在社会科学领域的田野一词被赋予了更为丰富的含义,既有田野调查也有田野试验,“田野“成为了社会科学研究者们的工作室、实验室,缺少了田野的社会科学研究似乎就不完整。而本书所关注的,显然是与社会科学研究相关的田野。如果在社会科学的诸多分支中选取与田野具有天然联系的一支,人类学一定当仁不让,田野和人类学的天然联系就仿佛化学与试验的天然联系,虽颇为片面但也最为人知。本书恰好就关注了人类学研究的田野调查。千万不要被这个地方吓到,本书所写的内容实则充满乐趣而非学术教义,下里巴人的说当然是能让读者诸君在枯燥的都市生活之余感受(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野趣,阳春白雪的说自然是让普通大众一窥田野调查的真谛。后者想必也是作者写作的一个动机。
事实上,如本书般关注田野调查的作品并不少见,较为有名的例如《天真的人类学家》一书。我初次知道《天真的人类学家》一书还是在读书期间,看到关注已久的博主推荐本书,称其为“想要放弃研究工作时的必读书目“,甚是心动,遂购之。说来惭愧,我真正翻开《天真的人类学家》一书却是在结束学生生涯后,它虽然没有激励我坚持学生生涯,但是对我理解何为研究倒是有了一定帮助。《田野》一书也恰是如此,虽然我对人类学了解寥寥,但是好在仍保有一颗好奇心,想知道所谓的人类学研究是做什么的。本书再加上前文提到《天真的人类学家》恰好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回答当然不是告诉读者一个标准答案,而是告诉读者一段段经历,藉由作者的经历和作者的思考,引导读者也去思考,由此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田野》这一书中,大体按照时间顺序,记录了作者以人类学研究的身份进行了数次探寻之旅。最开始的时候,还是一个本科生,凭着对人类学不多的了解,开始了第一次田野调查,在和数位大爷的交流中虽是铩羽而归但对于这个行业也并未丧失兴趣。真正的迷茫则是发生在闽东考察期间。这种无聊窘迫隔着纸面都能想象。初到福建即被丢到闽东,酷暑之中语言不通, 唯一的工作是一页页的拍族谱,这等折磨对一个20多对未来研究生涯怀揣梦想的人可谓当头棒喝。果不其然,正如作者所述,此行之后作者对田野调查彻底丧失了兴趣,似乎连带着对继续人类学的深造都热情减退,研究毕业就离开了。但是作者又是幸运的,至少他虽不喜欢田野调查,还是写下了中国所有民族自治县的名字希望有一天能够逐一走遍。作者的热情在什么时候重新点燃呢?或许是在博物馆翻译了不少书籍后,或许是借助谷歌地图找到了跳出行政区划的迁移路线。这些总结起来其实就是:突然找到了研究的乐趣。从这一点看,作者是幸运的。很多研究人员之所以愿意进行研究,并不是因为兴趣,而是因为生计所迫。
细品本书中的研究笔记,其实不难发现,对于任何一个不了解的学科不了解的事物,我们总是容易抱有浪漫主义的幻想,尚未踏入就已经沉醉其中。这或许可以称为虚幻的提前的蜜月。当我们真正踏入其中,以研究者探索者的身份去接近时,这种幻想就破灭了。任何研究工作实际上都是繁琐的重复劳动为主(例如拍照、辨识文字),新的发现只是极其偶尔出现的火花。由此以来,蜜月结束了,进入了单方面的被折磨时期。这是认识一个事物必经的阶段,只是对于科学研究关注的对象、使用的方法我们滤镜更重了,发现真相的落差也就更大了。有幸运的人找到了兴趣继续走这条路,有更多的人为了生计继续走这条路,无论如何科学研究就是这样的人们一点点推动的。这实际上也解释了为什么科普工作看起来趣味重重而科研工作总是重复与繁琐。
回到本书,在欣羡作者找到自己感兴趣的研究之余,也感谢作者能够坦诚地写出自己的感受。这既是作者自己的成长经历,对更多人来说也是了解田野工作甚至时评估自己是否适合于这项工作的合适窗口。更重要的是,即使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当作一本别开生面的游记阅读,也是一番享受。
翻开张经纬的《田野》,看到第一页的诗,便不自觉地笑了。
这不就是田野的真实写照吗?
在此要先说明一下,这本《田野》说的“田野”,以及本文要提到的“田野”,不是大家日常聊到的风景名词“田野”。(抱歉,忍不住在此套娃了一下)
田野(fieldwork),是社会学与人类学普遍采用的重要的调查研究方法,但现在使用田野调查方法的学科已包括历史学、语言学、考古学、民族学、行为学、人类学、文学、哲学、艺术学、民俗学等等,通俗地讲,研究者根据自己研究的领域与问题的需要,前往某处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对当地进行不同方面的调查与研究,比如以前西方的人类学家,为了研究原始部落,也会变成部落成员之一一段时间,有的研究者定力不够,很容易被“同化”,不自觉在研究中就站在研究对象的立场看问题,相反,研究的问题可能会相对客观与更有深度一些。
1918年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在特罗布里恩群岛(Trobriand Isles)进行田野调查
在中国,如果要调查研究非现代化的区域或群体,虽然不需要成为部落的一份子,但也需要在当地待上一段时间,融入当地,看清当地的历史与文化,存在的问题等等。咱们鼻祖,当属费孝通。而在上世纪二十年代,田野调查在中国盛行,毛泽东也因之借鉴,做了寻乌调查等工作,后来便有了众所周知的名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田野调查对于多学科而言固然重要,不过提到它,首要想到还是人类学。
人类学者通过长时段的田野观察现象,寻找其中的规律与背后深层的问题,官方一点的说法,人类学是认识人类自身的学科。一般而言,人类学不同的研究(其实不止人类学)都追求研究的“独特性”,发掘和验证其中的“不同”是研究的亮点或者说创新点,这样呈现出来的人类学所研究的人类社会,仿佛千变万化般丰富。不过张经纬对人类学有自己的理解:“人类学是一个化约人类所有文化现象,为人类所有文化差异寻求通解的学科。”换言之,他寻找的是“同”,与其他“异文化”并无不同,是张经纬在进行各地田野时的总体感受。不难理解,田野多了,视野变广阔后,他的人类学观察与研究处于寻找“规律”的阶段,跟个案分析已经不同。
广西龙胜各族自治县万名瑶族同胞同庆“晒衣节”
《田野》这本书还有一处与传统人类学学科不同之处,是记录的对象。在田野调查过程中,我们会自觉或被要求(老师对学生)写下田野日志以及调查报告,在这些日志与报告中,几乎都是对研究对象与当地环境的观察记录,相对来说比较客观和去感情化。这是因为基于研究客观性等要求,这些日志与报告其实都不会记录研究者本身的真实状态,那么,当研究者独身一人前往一个陌生的环境,有些地方甚至危险系数十分高,他/她是如何开展的研究,与当地人相处如何,内心真实感受又是如何,很少被提及。这本书恰恰通过张经纬本人的记录,把研究者作为“观察对象”与“研究对象”,以不同的视角去理解在田野中的人类学与人类学者。
所以这本书也可以看作是张经纬再次不走寻常人类学路的体现,但他也引起我们对研究者们的关注,这其实也应该包含在人类学研究关怀之中。
前段时间,我们沿着上世纪20年代的老教授们的足迹,翻山越岭重走民族学与生物学田野之路,其中艰辛都与当下的感受和想象融为一体。我们手中是老教授们当时对当地的详细记录。田野归来,再翻开这本《田野》,熟悉感满满的同时也会漫想,几十年后,这本《田野》会不会也是届时的年轻人们重走人类学路的一个契机?
《田野》读后感(四):从迷茫到成长,一位人类学者的真实“田野”经历
“不过我相信,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不管遇到什么难事,时间会把失败、受挫,还有苦难,变成经验的一部分。——张经纬《田野:一位人类学者的成长纪实》”接触人类学家张经纬的作品其实是从《四夷居中国》开始,当时只看到他通过一场浩大的东亚人群迁移和文化变迁史所展现出的“人类史”的观念,“人类学”的概念也在我的心里种下了一粒种子。
犹记得张经纬在《四夷居中国》曾感叹说,“旅行使我对东亚大陆人类迁移过程的立体认识变得丰富起来,我渐渐在前人迷失徘徊的地方找到了那条深藏在落叶和尘埃之下的路径——那条事实上早就存在于厚厚文献之中,覆盖重重歧义解读,却从未被人真正发现的人类迁移之路”,读到这里,我曾天真的以为,张经纬口中的“旅行”或许比真正的旅行也不会困难多少,这样一边游走于各地,一边做着研究,岂不羡煞旁人?
直到再次读到张经纬老师的作品,才彻底领悟“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这“旅行”的意义也远非字面意思所能理解的。如果说之前看到的多是张经纬老师“旅行”成果方面的展示,那么这本《田野:一位人类学者的成长纪实》所呈现的就是“旅行”背后的艰辛过程和作为“行者”的他们内心之中的斗争与矛盾。
《田野:一位人类学者的成长纪实》这本书可以说从名字开始就直奔主题——田野,与我们通常理解的那“希望的田野”大相径庭,这里的“田野”所指的是一种来自文化人类学、考古学、语言学等研究领域的基本研究方法论,是“直接观察法”的实践与应用,也是研究工作开展之前,为了取得第一手原始资料的前置步骤。
这“第一手原始资料”的取得过程可着实不太容易,张经纬老师通过这本《田野》所呈现的,正是他的“人类学家成长”过程,是他所经历的田野调查的随笔合集。从这些随笔里我们不难看出他曾经的犹疑和纠结,也读到了看似有趣的“冒险”背后的种种坎坷与艰辛,更理解了每个人成长过程中的必经之路,都是从“无从下手”到“找到出路”的“进化”。
其实田野工作在很多研究领域并不少见,俄国著名作家契诃夫为了反映萨哈林岛这个人间地狱的生活,就曾冒着严寒、拖着病弱的身体横穿西伯利亚,来到了萨哈林岛流放地挨家挨户地进行了三个多月的调查访问,记录了约一万个流放犯和移民的生活状况,这为他日后揭露俄国专制制度罪恶的著名小说《在流放中》和《第六病室》提供了大量真实的素材。
对于人类学而言,有个说法是“人类学者是活在田野中的”,因为人类学田野工作少则八个月,长了的话几年也是有的,两三年的田野在人类学中并不算少见。这条路对于张经纬而言,也并非走得一路坦途,有过茫然,有过疑虑,给黑猪群让过道,也走过墓碑铺成的路,有过心理落差,也曾不知所措……然而,正如他自己所说,“我曾走过许多弯路,也放弃了许多别人眼中的正经之途。所幸,我在这片荆棘丛生的荒野中炼成了我的独门秘籍”,那些难得的经历并没有击退他,而是指引他走上了另一种人类学路径。
田野工作时常就像是一场战斗,与天战也与人战,与沙砾、风和墨汁战斗,也跟自己的慌乱与不堪战斗,“人生的经验,并不总是西装革履来到你的身边,大多数时候,它就是混乱不堪,又不忍直视的”,张经纬的这些经验其实并不仅仅适用于田野,也同样适用于我们每个人的成长之路,荆棘遍布的道路上,总会需要我们自己练就一身“铜皮铁骨”,然后去披荆斩棘。
对于很多人来说,经常体验不同地方的不同生活,或许是一件非常新鲜的事,也可以打破很多固有的刻板印象,譬如张经纬谈到在西藏的田野过程时,就说道他以前对西藏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布达拉宫,而并没有成片成片的农田,而当眼前所见与心中所想有着截然不同的样子时,心中难免会形成一定落差的,而且,实际上的田野也远没有我们所认为的那么充满着新鲜感和趣味感,反而多是非常艰苦的,环境不适、条件不便、语言不通……各种各样意料之外的小插曲也会时有发生,这些都会影响着田野工作者们的心理变化和认知。
譬如,西藏山南那种和其他地方比起来并没有多少特别之处的生活状态,就曾击退了张经纬的人类学浪漫主义,甚至让他不禁反躬自问,“如果让我在这里进行田野调查,我会有多少的热情,多少想要了解的问题?如果有田野调查的需求,我会充满热情的学习藏语,浸入当地的生活当中吗?”在西村拍摄族谱时也曾产生过“村里这些作古百年的古人和我有什么关系”的质疑,这让他几乎对村落失去了兴趣。
是的,做田野真的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情,很多现实问题会将心中原本的浪漫主义狠狠击退,然而当田野工作者们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观察、询问、感受和领悟之后,他们发现的现象、得出的结论、厘清的逻辑,他们却会收获一种更加鲜活的别样“浪漫”,田野是活的,这个活不仅仅在于那些鲜活的生命,更在于一种最为普通的烟火气息,这烟火气从古时飘到今日,从田间飘至书本,从生生不息的日常生活变成了研究人类学问题不可替代的活态素材,这是我们通过《田野》这本书所看到的一位人类学家的成长过程,也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值得思考的成长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