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影一下子倒在我怀里,我转过头看着喷泉喷出的水柱,在彩灯下是如此的好看。优美的弧线像是一条人生的轨迹。那些自在的鱼儿总是若无其事的从游过,远处灯火阑珊,路灯一盏接一盏的来亮了起来,惟独那个十字路口却一片漆黑。影的身上同样散发着一股幽香,我却无法接受它成为我爱情的味道。影对不起了,我真的不能够接受你。
影,你在听我说吗?我轻轻的问到。
恩!她继续将头埋在我怀里。
你曾经说过,你不喜欢一个人,你就不会给他任何机会。我当时记的很清楚,我觉得你的这句话太正确了。真的,不喜欢他,为什么给他机会?给他机会是对他的残忍,影你懂吗
翼风!我懂了,我不在强求你了,但喜欢你是我的权利,接不接受是你的权利。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只要我办的到,我都答应你。我认真的对她说。
你能抱我下吗?影望着我。
我没有考虑,我直起身子,紧紧的搂着她。我知道她将要从我的这里离开,可能是永远。她就会象一阵风似的从我这里飘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我感觉到了影冰凉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我脖子上,很痒,很痛。
突然她推开我,猝不及防在我脸上留下个吻,是那么的迅速,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感觉。立刻有一阵寒气浸透我的心,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抖动。
那是我的初吻,我还要等你两年……,接着她的声音连同身影消失在夜幕在中。
“悠悠的晚风轻轻的吹过,我的心情平静而寂寞,当我想忘记爱情去勇敢生活,是谁在我耳边唱起了情歌,当初的爱情匆匆而过,除了伤口没留下什么……你总是在我寂寞流泪的时候用你的双臂紧紧抱着我……”,不远处飘来了郑源的歌声。我无法抵挡的沉醉其中,等到回过神来,只剩下无尽的黑夜压的我喘不过起来,还有满脸的泪水。
我突然记起了一句话,爱到恨时已没有了恨,因为那时恨也是一种爱。有人告诉我从失恋的痛苦中解救出来有三种方法。第一是出国;第二是移情别恋;第三是看心理医生。对我而言,出国是不可能的,移情别恋我做不到,看心理医生我想还不至于。三种都对我无效,所以我注定继续在失恋的苦海里挣扎,也许会被淹死。而影,我真的希望出国后她能忘记我,有个崭新的开始。
故事发展到这里,我有了大堆的疑问。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到底我是谁?我是翼风,还是翼风是我?而凌若这个我无法忘记的女孩始终以一个侧面的的形象出现,也许大家很想知道她到底有怎么样的魅力,让翼风如此的眷恋。可是爱情有时候是很感性的东西,刻意的寻找个相爱的理由,也许它会消失不见。翼风也是如此的不解,他常常跟着感觉走,牵着梦的手。在这个故事里,我就是翼风,我和翼风都只是存在于这个故事里。此时此刻也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正同样有个叫翼风的男孩演绎着这样的故事,那只能说是巧合罢了。
在回忆的过程中我差点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差点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我是来实习的,我不是逃避什么的,我不想让那些颓废的回忆毁掉自己苦苦争取来的实习机会。
我想去忙碌,在忙碌中忘记在我二十年生命中留下刻骨铭心回忆的两个女孩。他们将我二十年的生命演绎到了极限!不是他们我无法体会到爱与被爱的滋味,尽管我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除了浑身的伤和心口的痛。
实习的第二天,双姐告诉我许总给我安排了实习任务。我迫切的想知道是什么,她告诉我是跟她一起做一种蕨类植物的全程组织培养,从取材到培养出来刚好一个月。我非常高兴,终于可以不在无聊了。我高兴的几乎跳了起来。
那天上午我就赶着和双姐去生产大棚取几盆植物。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遭到了管理员的拒绝,原因是我们没有通过领导批准。双姐一个劲的道歉,说是我们忽视了,回去补。我郁闷死了,纯粹是找茬,他又不是认识我们,真想把那家伙揍一顿。我给双姐说这家伙是不是太刁难了啊,就拿几盆东西,还要那么烦琐啊。双姐说这里是公司,有自己的规章制度。
事后,我笑自己可能太积极了都忽视了一些东西。我可是来实习的,我应该做为一名工人在这里的。我不再是学生的身份,我要把自己融入进来,就这样我一遍一遍的告戒自己。还好双姐也没有太多的责怪我。只是我们又要等到下午才能去取材料。
午饭后我回到宿舍,什么也不想做,看了几页小说不知不觉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发现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想继续睡觉却什么也睡不着。打开收音机,电台里的音乐一下子刺激了我的神经,整个房间顿时都充满了柔和的音乐,音乐仿佛一股清流在空气里流淌。主持人清脆的嗓音在这个寂寥的午候如同天籁之音。这是一档熟悉的点歌交友节目。我最讨厌那些发布交友信息的人了,当然我发现这里十有八九是男的,不是征婚就是寂寞空虚找人聊天,我总感觉这样简直丢男人脸。当然偶尔也有些寂寞难耐的女子发布交友信息。这是我想她们的手机短信可能如雪花般飞来。
我突然想到了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人与人的交往已经不在拘束于传统的认识方式。当互联网、手机日益普及时,隐藏在虚网后面的陌生的面孔又怎么能满足友谊的需要呢?人与人除了空间的距离外更多的是在心灵上筑起了一道长城。很多时候我们在某个交流的平台上各取所需,有时侯我们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把自己久积的郁闷宣泄出来,这种自私和不负责任在相互之间传递,最后大家都戴上了虚伪的面具,可悲啊!可悲!
(六)
实习的日子在有条不紊的流失着,我竟丝毫没有怜惜,因为我发现它的流失换来了我伤口的愈合,我生活的大门正在一点一点的重新开启。这段日子是我所过的最为平静的生活,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我也没有与之前其他任何人联系,我仿佛把自己从一个空间转换到另一个空间,这个空间不在有凌若,不在有影,这里只有花,有双姐和陌生的同事。我总感觉自己曾经的所为已经在以前一个世界里死掉,而在另一个世界获得重生。就像我接种的那些组织,当它们从一个培养基接种到另一个培养基时,它们将生长的更好。
双姐,不仅从生活上无微不至的关心我,在工作中也刻意的锻炼我。我们在平淡的日子里朝夕相处,在朝夕相处中慢慢的了解,在了解中更加的默契。在空余的日子里我们一起打球聊天,一起讲述自己童年的趣事,惟独不涉及爱情。在我的心里有一种疑惑,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越来越重,双姐有没有有男朋友,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她的感情生活,还有那个似曾相识的白鳍豚。她看我的眼神,好象能看穿我的身体。我常常想她要是我大学里的同学该多好啊,我肯定会告诉她我的疑惑,我会大胆的说出我的感觉。可是现在,我什么也不能说,我与她相距甚远,我一个学生,一个前途虚无缥缈的实习生,一个被摧残的体无完肤的懦夫。
一天,我到双姐的房间里去取文件,无意间发现了一张文稿纸,文稿纸上有些熟悉的字迹。突然,“我的眼泪你不懂”这几个字逼入我的眼帘,我觉得是一篇文章的标题,还想继续看下去,这时手机响了,双姐在催我。我匆匆的离开。但纸上的几个字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曾经也写过这样的一篇文章,怎么会这么的巧合,我想不通,难道又是巧合吗?
那天下午吃完晚饭,双姐提议到附近的一条河边去散步,我满口答应了。我们出了公司大门向左拐,直走,一条小路直向远方。两旁杨树在晚风中沙沙做响,我们并排悠闲的走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在心底泛起,看样子双姐的心情也格外的好,飘起的长发散发出一阵幽香,晰白的脸夹在夕阳中泛着红晕。清清的河水静静流着,两旁的水草在随水飘动着,时而浮上时而沉下,悠悠的晚风轻轻的吹来,我的心情平静而空灵。双姐时不时拔起一根狗尾巴草,扔进水里看她随波逐流。
你喜欢安静吧?双姐突然问到。
还行,不喜欢太吵,我笑着说。
你好象很喜欢看书啊,经常看见你在草坪上看书?她又问。
是啊,看书算是我的爱好好吧,不过在这里不看书也没有什么做,我回答到。
她说:看文学小说之类的吗?
我说:大部分是,有时候也读些诗其他的。
她说:你写小说吗?
我说:写啊,不过都是玩玩罢了,给自己看的。
她说:你喜欢看什么小说啊?80后的看吗?
我说:我比较喜欢看些纪实性的,不喜欢骗人编故事的那种,至少不是完全为了追求情节,应该有点深度和启发吧。他们的也看一些,有些还行,有些确实不怎么样。我说。
她说:是么?他们的我不喜欢看,无病呻吟的太多,没有内涵。
我说:我觉得写东西要有足够的阅历,不然写出来的东西没有价值,不能引起共鸣,我自己写的也常常羞于见人的啊,不过我用文字记录真实生活。
她说:写东西的人应该很感性,情感也蛮丰富,你也是吧?
我说:怎么说呢?应该算吧!你也喜欢写小说?
她说:没……没有,我写日记就难得了。
我更加奇怪,那桌上的文稿纸,那篇文章,难道……
我说:可是那天我看到你书桌上有一篇文章的手稿《我的眼泪你不懂》,是怎么回事?
她说:哦!你说那啊,说来话长。我给你将个故事吧,也许你听了就会明白的,可能你不会信的。
我说:讲都没有讲,怎么知道我不相信呢,讲吧。我特好骗的,呵呵!
她说: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和你们一样的人,你信不?
我说:开玩笑啊,你不是人是怪物啊,应该说是仙女啊!哈哈!
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安静了,神情庄重而肃穆,凝望着夜空,仿佛看着一本古老的天书,我停止笑声等她拉开了序幕
她说也许谁都不会相信,包括我自己,可是它确实实在在发生了。我从哪里来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我只是一滴眼泪,是一个男孩子的眼泪。我一直都存在他的体内却从来不知道他的模样。也许是上天的安排,我一直在寻找他,可我没有关于他的任何信息,除了我醒来时候身边的一篇文稿,可是我感觉他一直在这座城市。
她继续说着。很久我就感觉自己存在他的身体里,我同他一起成长,我懂得他所有的忧伤,看见他所有的痛苦。他很坚强,他不幸的童年把他磨砺的足够坚强了。他很优秀,从小到大都有一帮好朋友可是他仍然害怕孤独,他渴望爱又害怕爱,父母失败的婚姻给了他很大的打击,所以对于爱情他很保守。他过去20年里,感情的世界一篇空白,他单纯的像个孩子。上大学以后,一切变的丰富多彩。学习的压力远不如高中那样,他将大量的空余时间花在课外活动。他参加了很多社团组织。他疯狂的爱上了文学,很多时候他都泡在图书馆里阅读书。他看各国的小说,使他的思维变的丰富,他的感情变的充沛而细腻。他常常一个人去旅游,寻找写作的灵感。那短日子是他最充实而快乐的日子。
突然有一天傍晚,他独自跑到一个小山头上坐着。看着天边的晚霞,他的眼神深沉而忧郁,内心却如同大海一样在翻腾。他不说话,一根一根的抽起了烟,这是他第一次抽烟,样子憔悴的让人心痛。原来他喜欢上了一个学音乐的女孩,他们在图书馆认识的,当时他们要借同样一本书。他对她是一见钟吧。正当他绞尽脑汁想打听她消息的时候,他们又在一个文学社例会上见面了。正好那个社团要组织社员出去采风,可以和她单独聊天。他高兴的那一夜难以入睡,当然他不忘打听到她的电话号码,还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凌若。
他平淡的生活一下子被爱情调剂的浓烈而香醇。凌若确实是那种容易让人心醉的女孩。精致的五官,清秀的面庞,明亮的眸子像一颗蓝宝石,一头披肩的长发时时透着清香,微笑起来扬起的嘴角看起来有些调皮。
一切都似乎理所当然的进行着,只是那个他预期的结果还依然飘忽不定。他对凌若的感情却与日俱增,倒是凌若总是不冷不热的,似乎在逃避什么。特别是一天晚自习后,他被几个陌生人警告不要在纠缠凌若,不然对他不客气。他怎么都不相信凌若会叫人来这样对他。他不相信曾经的努力竟然连一场梦都不如,他总是相信努力就会有回报,可是这次他无法相信了。他拼命的打电话给她,她却一直不接,最后收到了她的回信,我们到为止吧!一切都是一场游戏,猎人与猎物的游戏。
那一夜他没有睡,他对着电脑发呆。他感觉自己异常的平静。他有一种写作的欲望,这股欲望像突如其来的洪水,他不知疲倦的写着,其实是想宣泄。他的感情悲伤到了极点,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他常常认为为了爱情流泪是可耻的。我在他眼眶飞速的循环,仿佛寻找着一个突破口,终于我从他体内飞了出来,他倒下了。
我仿佛被扔进了一个轮回的空间,我只能看到他模糊的影子渐渐的离我远去。我的周围一片湛蓝,我在迅速的下降,通向一个未知的远方。我落在一个蓝色的湖边。美丽的夜空下有无数的星星,与湖水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副画面,那里有他熟悉的背影,遗憾的是我怎么也看不到他的面孔。我坐在湖边哭泣起来。我不知道自己为谁在哭。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什么东西,是人类还是外星人,或许是什么已经不在重要。我发现我有心痛的感觉特别是在想到他的时候。那样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接着湖底出现一个通亮的入口,一股神奇的力量将我卷入进去。我便一无所知的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公园的长椅子上,身上什么也没有,却留着他那晚写的一篇文章。过去的日子里我和他一同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只是我生活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或者说与此相通的一个空间里,他接触的东西我一学就会。我开始发现这个世界有点好玩了,但是我怎么也找不到生活的意义,我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现在突然一下子来到了这里,我就得像人一样活着。我开始寻找我存在意义,后来我发现我有了感情,特别对他的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我不知道那就是所谓的爱情,我知道自己的目标就是去寻找他,直觉告诉我他就在这个城市里,可是我没有关于他的其他任何信息,我一直很盲目的寻找着。有很多的困难。我没有放弃因为我也喜欢他。
在听她讲述的过程中,我感觉自己又被带回到过去了。在时间的沙漠中一点一点的寻找自己的足迹。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见证了这个世界上还这样的神奇的事情,更不可思议的是还发生在我的身上。现在我无法控制自己不表现出惊奇或其他表情,我之前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而现在我所思考的是要不要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我就是那个她要寻找的人。我可以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我就是那个男孩,因为我就是他,他就是我,这是一个既定的事实。我思量着,还是没有告诉她,因为我怕自己又会伤害她,再说我刚刚从爱情的泥淖中爬出来,尽管也许幸福就在眼前,可是我还是要隐藏。
我说:你编故事的的天赋还真高啊!编的如此动人啊!边说着,我边站起身来。
她说:你不信我吗?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
我说:当然不信了,谁会相信一滴眼泪竟然变成这样漂亮的女孩。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这么晚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用说什么呢?我们之间已经共同存在了十几年。我们之间一直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现在我掌握了我们之间全部的答案,但是这样的答案我无法全部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