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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卖天桥(一)

  题记:这是心的呼唤,这是一个孤寂的旅人无力的呻吟。谨以此文敬献给难忘的2006,以及所有异地的淘金者!!

  挺着因长久欠身而发酸的腰,抬起那早已朦胧的双眼,四周的景物都像罩上了黑幕--沉沉。风,还是那样的炽烈,怂恿得大都市的钢筋混凝土都异常的燥热。酸疼的双腿机械的做着圆周远动--慢慢的麻木了,生硬的旧车座磨得双臀阵阵发疼。只觉得那被烈日烤得如锥刺般生疼的头,昏昏沉沉的。

 

  火红的夕阳渐褪光辉,可那燥热还在肆虐。苍白的柏油路,肆意地释放着逼人的焦热!喧嚣的汽笛声缀上火红的夕阳,    如血般殷红。而我这孤独的异地求乞者,还在踽踽独行,久不知肉味的已对油腻过敏的嗅觉器官,恣肆地贪婪地向着天上的鹅肉暗地吞咽。

 

  风,渐渐地凉爽;人影,也渐渐淡去,可街上的霓虹灯却越来越优越地显在高空,那么疯狂和嚣张。人,渐渐地成一堆堆的聚去。我,麻木的头颅,也渐渐开朗起来:人,就是我的钱袋,我付出的是尊严,流去的是汗水,得来的却一定要是他们的必需,留下的也必然是要用金钱犒赏。

 

  推着车(除了铃铛不响,什么都在响的老爷车),渐渐接近人堆,而心也在慢慢沉坠!我想千里之外的家乡的小山村鼓噪的暮鸦,潺潺的清溪,还有那袅袅的炊烟缭绕在半山上,牧童的晚歌声徘徊、回响在狭狭的山道上,爷娘呼淘气儿子的声音,啼哭声,牛羊的欢叫声,鸭鹅的归巢声……都那么清晰,又那么辽远;以前是那么的厌烦,而今是那么的渴望和怀念。

  而我终于要面对现实了,肚子是要自己去填饱的,没有了肚子,不去理睬肚子的抗议,不但被自己的肚子蔑视,还要经受大肚人的冷眼!何必呢?又何苦呢?

  我的工作室和办公地点就到了,那就是我所厌恶又不得不喜欢的天桥:他外表坚实,钢骨石胎,可惜是泥水做的骨肉;他秉性温文,可惜任人踩踏(不论踩踏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是丑陋的恶行劣态,还是高贵幽雅的温文尔雅.....);他让利于我,让我不但骑压着他,还从中得到客源,赢利无数,然而他也冷淡看我被人蔑视、见我在烈日里淌汗、挣扎,在暴雨里踽踽,叫卖。可爱又可憎,可悯怜又可鄙弃的矛盾的统一!

 

  “先生,来一块吧,桂林风味!”,只听见阵阵渐无渐远渐无声的、皮革扣击地板的、富有节奏的声。

 

  “这位女士,看看这怎么样,”,“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又一阵声音伶伶俐俐的远去了,不带走一丝的浮尘。

 

  “鸭梨败火,番茄美容,常吃瓜果,受益无穷咧!”

 

  “神经病”

 

  “呸,没事找事!”

   ……

  哦,我惶恐。无名的黑暗暗地里聚集,从脚直窜上头,又从头刺溜的窜到脚,无可名壮的眩晕,沉沉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刚叫卖是是日上半楼,今已摇摇欲坠矣!

 

  “我怎么了?呵呵,还省了一顿饭?!还不错!”,暗地欣慰,“娘老子的,你不管老子,老子还不理你呢?钱他娘的,生不带来,死你能带去?!嘿嘿,富也不过三代,咱穷能有三代?看谁的底气粗!哼!”,阵阵地喜悦激荡着我的心。

 

  这到底让我想起我在故乡的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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