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季轻风吹过……
一
任一寒,18岁,身高165cm,体重45公斤。母亲死于难产,十二年前,父亲死于车祸。
二
一瞬间,整个世界冰封起来。
一堵墙,严严地遮住了一寒的视线。
三
雪夜。静寂得似死一样的雪夜。
一寒倚在窗前,任风儿吹着黑发。一寒爱风,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可自己却毫无风的飘逸和潇洒,唯有风的孤独与凄凉。十八年前,一个漫天飞舞着雪花的清晨,一个生命的结束换来一个生命的开始;十二年前,又是同样的一个清晨,一寒呆呆地驻立在寒风吹过的城市,看着父亲的血一点一点地渗入圣洁的雪里……
风,推开了门。一寒沿着小路朝山上走。雪花狂舞。一寒想,也许有一天,自己会随它远去。
一阵毫无顾及的笑声好象从另一个世界飘过来.笑?!好陌生的一个子。十二年了,笑未曾在一寒的脸上停留过。一寒几乎忘了该如何发出那清脆的声音。
那群玩得正疯的少年发现了她。“一个梦幻般的天使!”一个男孩指着一寒大喊。所有的眼睛从她苍白的脸上扫过,定格在一寒那火红的围巾上——父亲唯一留下的东西。一寒甩开了他们走远了。
四
她?究竟是谁?
一个声音在黑暗里飞翔。
五
一寒是祭别最后的雪花后离开这个城市的。一寒带着她的孤独与冷漠来到南方,将无限的思念留在北方。
栀子花开时,校园里的人都知道,大一有个冷冷的一寒,一个才华超众的一寒。
一寒常去后山的竹林,在那个把人融化的景色中,一寒忘掉了记忆。
一寒如往常一样潜进竹林时,一曲含蓄的歌声伴着吉他而来……
“梦中的天使,踏进青春地
起风的日子,别犹豫
请打开窗,让阳光照进来
……”
一群男孩坐在草地上忘情地唱着。他们?不是去年的那群玩雪少年吗?!“你好,我们认识一下,好吗?”一寒惊慌的逃了。
一寒是在第五十次逃离后接受他们的。
六
林荫道旁。梨花开了,白白的。
一寒说,似雪。他们说,是一群可快乐的精灵。梨花?精灵?一寒不懂。
“花很美;叶很美;春天很美。”一寒想着这句话。林子走了过来,指者他们的背影问:“你认识他们?”。一寒点了点头。一寒不明白,林子这个超级追星族怎么会对他们热心?林子的眉毛顿时扬了起来:“你知道吗,他们可是红遍这个城市,以青春著称的校园吉他手。”什么?一寒楞住了。
七
一寒离开教室的时候,外面已漆黑一片。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哎,又一个寒冷的夜晚来临了。
一阵压抑的哭声传过来。一寒走过去。一个男孩坐在树下,头埋在两腿间,一身干净利落的牛仔装差不多全湿了。
雨,无声而冰冷的下着。一寒走近他。为什么?不知道。只有一个声音在说:帮助他。一寒停在他面前,他似乎没察觉。
一个高大的身影“呼”的立在一寒的面前。那是一张男子汗十足的脸,眼中充满惊疑。一寒依旧冷冷的看着他。
一寒很想说点什么来打破夜的沉默,却无从说起。一寒撕下一张纸,写下一行字:放逐所有无言的记忆,让心儿去流浪。他机械地接着。
一寒转身时,他呆在树下;一寒再次转身时,他已不在那里。男生宿舍楼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放逐所有无言的记忆,让心儿去流浪。”一寒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句话,随手将印着“白血病”的体检单夹进书里。
八
学校为他们举行了一场演唱会。一寒逃避了,因为那一天正是她的生日——一个从未开心过的日子。最后还是被林子拖去了。那曲熟悉的旋律飘了起来。
“梦中的天使,踏入青春地
起风的日子,别犹豫
请打开窗,让阳光照进来
……”
台上的他们是那么的青春和充满活力。“一寒,我们祝你生日快乐。放逐所有无言的记忆,让心儿去流浪。”那一刻,一寒流泪了。
九
一寒病倒的时候,他们参加演出了。
一寒感到,自己二十年来坚守的冰凉在青春火焰前不堪一击。
窗外又飘起了雪,像群快乐的小精灵。每次看他们的来信和各地的风光相片时,一寒找到了真正的宁静。
病情慢慢地恶化了。一寒出奇地冷静,她在静静的等待着。
一寒在死亡边缘徘徊时,他们回来了。一寒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花,真的很美;
叶,真的很美;
春天,真的很美。
十
那一季轻风轻轻地吹过春天的第一个清晨,吹着一寒火红的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