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爱花生女孩

  

  我悠闲地躺在三叶草油绿的叶子上,三叶草的茎很细,风一吹,叶子一上一下地浮动,我一会就有了睡意。

  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躺在我的摇篮上一动不动。

  突然叶子猛地颤动一下,我从叶子上掉到地上,我委屈地摸着屁股爬起来,是谁打扰了我舒服的午觉?

  一颗大花生!我尖叫了一声,朝花生跑去,紧紧地抱住它。我最喜欢吃花生,到这里之后,我一直没吃到,这里根本就没有!我在特里斯特小镇时可是每顿都少不了花生的。

  想起了特里斯特小镇,想起了我的金色的蘑菇屋,想起了彩色的泥制桌子上都是美食,其中有我最爱吃的涂上花生酱的面包,我的口水流了出来。可惜这里也没有花生酱……

  但是居然有个大花生!比我以前见到的都要大的多!

  当我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宝贝欣喜若狂时,我的花生,就像来的时候一样,猛地一下,飘走了。

  我朝着它飞走的方向追了几步,抬头看到一个女孩手里捏着那颗花生离开了,我在她后面边追边喊:“嗨,那是我的花生,我的花生,我的……”

  我绝望地看着花生离去的方向,委屈的哭了出来,那不是我的,是那个女孩的。可是我多么想吃啊,我已经很久没吃花生了,还有多久才能吃到呢?我又想到自己连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就伤心地大哭起来。

  我原本生活在美丽的特里斯特小镇,那里生活着像我一样只有樱桃籽大小的小人儿,他们安静而且善良,脸上总是带着真挚的笑容。

  但是特里斯特人缺少挑战的精神。冬天快要过去的时候,镇上来了一个穿着红斗篷的女巫,她指着远处的来耶山,跟趴在窗户上和坐在蘑菇房顶晒太阳、看风景的人们说:“嗨,懒人们,你们谁登上来耶山山顶,谁就是最勇敢的人,才能真正地成熟!”说完诡异地一笑,头也不回的朝下一个小镇——本那尔小镇飞去。

  春天刚到,我带了两屑面包和一点花生酱,朝来耶山走去。镇上的长者没有一个去爬过那座山,镇上没人把女巫的话当回事,但是我想试试,我不想再做个孩子了。

  沿途遇到的人,他们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单纯又善良,像路边的花儿一样温暖,他们劝我说:“那个女巫是骗人的,根本没有的事,以前也有人听信她的话,去爬来耶山,却再也没回来。”

  他们是为我好,是好意。我突然有些害怕,我想起来阳台上的玫瑰。那朵玫瑰在我每天的记忆里一直存在着,她很美。可是今天早晨她突然蔫了,这使我很内疚。她把最美的东西给了我,可是我现在只能把她放在心里。而如果我必须带着她,就只能这么办。

  我不去想镇上的事,我更想当个勇士,并不仅仅甘愿做一辈子弱小的特里斯特人。我义无反顾地冲向来耶山。

  到来耶山时已是中午,太阳灿烂地照在我身上,驱走了我积攒一个冬天的寒气,我高兴极了,心想,太阳啊,把我身上所有的懦弱都驱走吧。

  我开始往上爬。山腰上住着一群当地的居民,他们的身体像花生一样大、一样胖,走起路来像滚着。他们看到我往山上爬,忙阻止我,一群人围着我。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我能从他们焦急的表情中看出,他们在劝我别再往上爬了,上面很危险。

  我完全没理会他们的好意,他们是瞧不起我,我虽然小,但不弱,他们可以在山上行走自如,我也可以。

  天还没黑我就爬到山顶了。我高兴得快疯了,我是最勇敢的人。但是不得不承认,爬山的过程并不艰辛,来耶山并不陡峭。相比之后发生的事,爬山这件事要逊色得多。

  我站在山间欣赏夕阳,享受胜利的一刻。彩霞像粉色的褥子,我闭着眼想像着扑上去的一瞬间有多舒服。

  就在这时,有一阵狂风吹过来,把我带离了山尖。

  起初我很害怕,我望向地面,如果风松手了,我一定会摔得粉身碎骨。我终于明白那些花生人为什么劝我,不是因为山路艰难,而是因为山顶风大,一旦刮起风来,我连能抓的东西都没有,只能被刮跑。我在想为什么他们不坚持拦我拦到底,或者跟着我到山顶,这样或许我就不用搭上这辆连方向都没有的“风车”。难道是因为他们每次爬上去都要滚下来,还是因为嫌我走得太慢?

  风紧紧地裹着我,我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待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一片草地上。风早已离我而去,只剩下我一个人。

  这真是一片干净的乐土,连虫子也没有,这避免了我随时被吃掉的可能,但是同时也很无聊。既想不被吃掉,又想不无聊是不可能的,虫子只知道觅食和繁殖,没有情感,所以二者不可兼得。

  但悲惨的是,这片草地上的土壤异常潮湿,黏得我几乎寸步难行,脚上的皮纷纷脱落。我吃的是花药花蜜,要沿着倾斜的花茎往上爬,有时会碰到针刺,被割出血来也要坚持往上爬,不然就白费了功夫。我住的地方是一个天然的大洞,洞的直径大约是我腰的三倍,洞向下一直延伸。我滑下去只有狗叫一声的功夫,但爬上来却要费老半天功夫,每天洞口开始蒙蒙亮时我就往上爬,爬出来时太阳升得老高了。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蝉洞,已经很多年了,竟还在。

  这就是我的悲惨经历,一想起这些事,我就懊恼不已。我想念我温暖舒适的家,想念我的邻居,想念小镇的一草一木,我渴望回家,可是希望有多渺茫,难道还会有一阵风把我带回去吗?

  但是我要在这里顽强地活下去,特里斯特的传统教给我,适者生存。乐观地想,这片草地也不坏。

  第二天,那个花生女孩又来了,我记不得她的长相,可是我记得她戴着淡蓝色的头巾。蓝色头巾飘了过来,风趣地转了一圈,花生丛她的口袋里散落出来,落了一地。我忙跑过去,抓住一个不放,眼巴巴的看着她把其他的花生收进袋中。

  她把手伸向我的花生,突然她的手停住了,显然她发现了我,她瞪着我看了好久,把手收了回去,装做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转身离开了。

  这个花生女孩真好,在我怀着感激之情正要开始我最爱的大餐时,几个女孩匆匆走过,嘴里却不住的骂“傻子”,“笨蛋”,我沿着她们手指指的方向看去,竟看到了花生女孩的背影。

  我心里十分难过,这么漂亮的女孩竟是残疾人,居然要被这些丑陋的人嘲笑,太不公平了。她要是在我们特里斯特小镇,一定会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绝对没有人会嘲笑她。

  我越来越讨厌这个地方,每天都有一群女孩一窝蜂似的走过草地,她们即使在放学之后也很忙碌,脚步急促,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大而且难听,除了抱怨功课多和嘲笑花生女孩外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说。

  有一次我听见几个女生聊到花生女孩,

  “她的口袋里竟然都是花生呢,我今天看见她直接从口袋里拿出来吃了呢,好恶心啊。”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

  “她不光恶心,还笨,昨天体育课上她被排球砸中了脑袋,这还不算,她居然连路都不会走,下楼梯时还摔倒了,小脑未发育吧?”听着像男孩的声音。

  “素质差的人真是活该,她在上课时经常提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搞得老师心烦气躁的,我们考不好全得怪她。”有一个口气跟个大人似的说。

  “算了,这种人不值得一提。”

  我都快气疯了,这都是猫捉老鼠、公鸡打鸣的事,再正常不过了。我这才知道花生女孩不是智力残疾,可能是反应慢,顶多算是不合群、与众不同而已,没想到竟招来这些恶心的嫉妒。

  花生女孩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走,但经过我的这块草地的时候,经常默默地丢下一粒花生,够我吃好几天的。她特地送给我花生,我很感激她,但她从不停下来看看我,我也就没机会表达谢意。

  一天,那几个女孩走得很快,其中一个突然滑倒了,重重的摔在地上。感谢神,感谢这潮湿的土壤,好好教训了她。

  但是她的鼻尖戳到了我的肚皮!我被顶倒了也摔在地上,我爬起来冲她的鼻子大叫,摔倒的女孩瞪着圆鼓鼓的眼睛,吃惊地看着我,不顾脸上溅满了泥,梳得精致的长发与泥土黏在一起。

  旁边的几个女生忙把她拉起来,她一句话不说,看着我,又看看洞口残留的花生米,我忙往回跑,说不定她会抢走我的花生,我扑在花生上,恐惧的看着摔倒的女孩。

  很长时间,她好像思考着什么。

  第二天早晨,我在洞中醒来。洞口淡淡的亮光,像阴天里的月亮。我开始往上爬,但爬到洞顶的时候,洞口并没有变亮,难道今天真是阴天?

  我刚一爬出洞,就惊呆了,一堆花生!我冲上去,疯狂地吃,吃到实在撑得没力气了,只得躺在一片落叶上休息,眼睛只能迷成一条缝仰望天空,狭缝中看到一双凶煞的眼睛盯着我,感觉似曾相识。

  竟是昨天摔倒的女孩!她想干什么?我赶紧闭上眼装死。

  谁知那女孩根本不信,得意地笑,笑声难听得刺痛我的耳朵。她伸手来捉我,我翻过身把头钻进泥里,整个身子都使劲往里钻,我一想到一只残酷的冷漠的手要靠近我,抓住我,愤怒就像炸弹一样给我的脑袋开了一条路。

  同时我也明白任何一个被捕食者都比捕食者幸运,至少在土地神面前是这样。

  我成功地将身子埋进松软的泥土里,好在刚下过雨泥土里有不少的氧气还能撑一段时间。不一会儿,一阵傲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该出来了,我将身子缩起来再猛一蹬腿,就像毛毛虫一样,但一点效果都没有。我不断的尝试,一遍又一遍。

  我曾经最讨厌重复做一件事,但现在,身处奇幻之旅正经历险境,我不得不这样做,而且我并不厌烦。我想所有的特里斯特人都是这样,他们都是优秀的探险家,都是最勇敢的人。

  但是一想到一切都晚了,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就后悔不该听信女巫的谎话。

  就在我想放弃的时候,我感觉周围的土壤越来越松,最后阳光照满了我的全身。

  我一下子浑身都没了力气,依然头朝下栽在土壤上,尽力地呼着气。

  过了很久,我才恢复了点力气,慢慢地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清了清鼻孔和嘴中的泥。旁边有一个花生壳,我爬了进去。

  里面铺着三叶草还有玫瑰花的花瓣,我躺下去,看到天上有个女孩对我笑,一朵淡蓝色的云在飘,我心满意足的睡去了。

  醒来时天依然亮着,三叶草依然嫩绿,玫瑰花依然粉嫩柔软,我舒服地伸懒腰,“你们在提醒我,这是美好的春天。”

  我扒着花生壳粗糙的壁往外爬,花生的香气钻入鼻中,我更加清醒,享受着香气浓重的旋律。

  瞧我看见了什么?花生女孩!我本想冲过去说:“感谢你。”但我现在要先冲她喊:“离开这儿。”

  她正拿着剪刀和钻子,在所有的草上弄出各种各样的洞,看看吧,整个草坪,尤其是我周围这块,简直像是被一大帮青虫袭击过的菜园,千疮百孔。

  无论我怎么喊叫,都没有用,她不停下,也没人帮我阻止她。其实他们根本听不到我说的话,想想,樱桃子大的小人儿。

  我往后一仰,栽进了花生壳里,我钻到花瓣下面,又钻到三叶草下面,一切都变得黑暗,我疲惫地躺下。

  她没再来看我,我想之前看到的笑容还有云一样的头巾一定是在梦境中。

  这都是一群什么人?我害怕地哭了起来。绝望从未离开我,自从我离开小镇,

  自从风把我吹走,自从我到了这里,绝望从未离开我。饥饿,孤独不算什么,可是勾心斗角、变幻莫测、落井下石、惟我独尊、冷眼旁观的事却每天都在我眼前上演,竟然还一次又一次地发生我身上,我忍受不了。我本以为花生女孩能把我心中枯萎的玫瑰花唤醒,她能理解我,即使不说话也能让我感到温暖幸福,能给我安全感,但现在,她只能让我更痛苦,这一切的希望都只是痴想,只让我更痛苦。

  在这里躺了很久,从未睡着过,从前这片草地上有时会有一时半霎的喧闹,来去突然。而现在一点也没有了,并不是我混沌了,死掉了,至少我偶尔会听到鸟叫声。

  我不敢出去,我不知道外面还会有什么灾难在等着往我的绝望上火上浇油。喧闹没有了剩下的都是寂静,我曾经多么讨厌她们的声音,而现在我却更加不安,因为寂静让我更害怕。

  寂静是花生女孩的脚步声。她无时无刻不在外面,随时都可以将我连同花生壳一起拿走。

  一天晚上我从花生壳里出来,爬回了洞里,那里更安全,再也没有什么事能让我出来,我宁愿相信待在洞里可以回到属于我的镇子。

  不吃不喝地躺在洞底,不再想上面的世界有多糟。也许你已经知道我要以什么方式回去,还想阻止我,但是没办法,我受了伤,细菌在我身上滋长,你们看不到,但我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细菌可怕的肮脏的触角插进我的伤口。或许我以前应该更爱干净些。

  我有一刻还在想我的世界里别再有突然的事情出现了,不管好事坏事,都不要出现。

  就这样过了很久。

  终于有一天花生女孩在洞口轻轻地呼喊着我,那不算突然,因为她已经在那儿等了很久。她轻轻地喊:“特里斯特,特里斯特……”

  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她仍然那么温柔,让我想依靠。

  “我在这,谢谢你。”我拼尽全力的说,但我的声音还是很小,我想她听不到我说的话,就像听不到蚂蚁们的警报。

  “你出来吧,特里斯特,轻声告诉我。”

  我犹豫了很久,说:“我身上脏。”

  洞口没反应,我害怕得很,早忘了以前的事,我害怕她离我而去,她那么温柔。

  正紧张时清凉的露水倾盆而下的感觉就像被电击了一下,我发出惊吓的惨叫。接着就是欢笑,在这么热的天洗个露水澡是最舒服的了。露水没到我颈部,整个洞底像一个天然的泳池,我在里边彻彻底底地把身上的泥垢、细菌都洗掉。伤口贪婪地吸着水,它知道自己的寿命不长了。

  身子洗的差不多时,花生女孩从上面吊下来一根蓝色的绳子,那是从她头巾上拆下来的。我抓住绳子,她确保我抓紧后就往上拉,仍是轻轻地,缓缓地。

  在底下呆了那么久,眼睛不适应强烈的阳光,我紧闭双眼,眼睛依然疼痛,花生女孩把我放在她手心,另一只手弯成拱状盖在上面,轻声对我说:“你躺好,要起飞了。”

  她跑起来,风儿从她手指的缝隙中钻进来,拂过我的脸庞,飘走了。我知道,这风是带我来这儿的风,我想抓住他让他带我回去,只是他吹过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他已经很虚弱了,没有办法再依靠。

  现在,花生女孩用她的手托起我,我飞起来了,我可以回家了。我要告诉花生女孩,她一定能带我回特里斯特小镇。但是她好像什么都知道,我想起来,她知道特里斯特,她喊我的时候喊了这个名字,我的声音像蚂蚁的声音一样小她也能听见,她一定什么事情都知道。

  没过多久,花生女孩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拿开盖在上面的手,我的眼睛已经渐渐适应光照。

  我看到那是一片草地,但这片草地比我的那块茂盛、活泼,虫子在上面跳动,杂草长得老长,没过她的膝盖。而我的那片草地,被修整得很整齐,草都是很矮小的,顶多没过鞋子。

  花生女孩坐下来,举起她的手放在脸前,她那黑色的大眼睛温柔地看着我,过很长时间,她对我说:“小特里斯特,我第一次见你时就很喜欢你,你很可爱。”

  “可是那时你瞪着我,好像很害怕。”我回想起那一次她的眼神。

  “我是在伪装,那些女孩每时每刻都在准备着嘲笑我,知道吗?如果我当时引起了她们的注意,那么她们一定会能个究竟,迫不及待地想说,‘瞧啊,她居然和一只虫子说话。’即使你不是只虫子。我希望你平平安安回家。”她用泥土围成厚实的墙,像院子。她把我放进去,又从包里拿出几粒花生,放到我身边。

  我一心在想,她真的什么都知道,可是为什么呢?

  “我曾经在我的家里看到一本很老的带插画的书,我父亲写的。父亲在里面描写了一个叫特里斯特的小镇,里面住着樱桃子一样的的人,最重要的是和我一样很爱吃花生,那天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那个镇上来的。我总是沉默,是因为我沉默时想事情脑子不会乱,我想你是不情愿地离开了小镇到了这里,现在迫切想回去。”

  是的没错,可是既然这么了解我,为什么还要伤害我?

  “那个女孩,就是那天早晨放了很多花生在你洞口的女孩,她一定知道了你。她是个傲慢的人,自以为只有高贵的独一无二的东西才能配得上她,那时她正缺一个夺人眼球的宠物,她会把你拴起来,或放在笼子里,你会像马戏团里的动物,根本逃脱不了,只能忍受好奇的目光,好像很受欢迎其实没有一点尊严。”

  她停了停,眼睛不敢看我,一会儿,内疚的泪盈满眼眶。

  “所以,”她哽咽着说,“我只能把草地弄成像被一群虫子侵袭过一样,她们不再敢来,她们连跳蚤、蚂蚁都害怕得不得了,更不要说这些来势汹汹的虫子。但是这对你的打击很大,那天,我听见你在我背后喊,让我停下来,我多想停下来安慰你,向你解释清楚,但是我不能耽搁一点时间,她们很快就会下课。”

  她让我忍不住想赞美,她美丽,善良,还聪明。我笑着说:“我很喜欢你,我现在为误会你的事向你道歉,谢谢你,一直保护我。”

  她笑笑说:“她们都说我笨,我总是把很简单的事弄糟,我的生活混乱得一塌糊涂,我也不想这样,但我的家一向很乱,父亲从小就是放养我的,我享受这样的生活,孤独而快乐。”

  “既然她们庸俗,又何必向她们解释你的不同呢?她们不会理解的。”我觉得那些女孩和那个女巫没什么两样,都自以为是。

  “只有你理解我,就像只有我能听到你说话,”花生女孩激动地说,“不管在什么地方,你说的话我一定能听到。”

  她把我放到草地上,用泥土在我周围垒成泥墙,放了几个花生在里面,她望着我们来时的方向,说:“她们要放火烧了那片草地,那片草地是一位富商捐给学校的,以前这里是他的私人骑马场。”

  我吓了一跳,我忙说:“你得赶紧阻止她们。”

  “我阻止她们了,但是没有用,她们觉得一切挡她们道的东西都要清除。我也想过告诉校长,但她们只要说,不能从草地回家,她们就要绕很远的路,这样浪费学习时间,校长一定举双手赞成。我最担心的是要赶紧把你带出来,在我眼里你是圣物,你不应为她们愚蠢的想法丧命。”

  她突然站起来,大喊:“我弟弟!”她扯下头上的蓝丝巾,扔下来说:“送给你。”她飞快地跑走了。

  我担心她,可是有帮不了她,只能爬上泥墙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那片草地上有一个男孩,我想那就是花生女孩的弟弟,男孩身后站着几个女孩。

  男孩将点燃的干草,将它扔到草地上,火骤地燃了起来。男孩看的正起兴,拍手跳着,完全不知道自己闯了祸。

  我全都明白了,我看着花生女孩疯狂地跑过去,她刚哭着把她的傻弟弟撵走,一大帮人就来了,那几个女孩围过去,指指越烧越大的火又指指女孩,接着花生女孩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这群人带走了,。

  火漫过整个草地,像一条来势汹汹的海浪,又消失了。

  我满脑子想的不是我能不能回去,而是担心她能不能回来。这次傻子这个称号或许能帮到她,傻子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承担责任。我突然觉得好笑,这回那些女孩要承认了:“她很聪明,一点都不笨。”

  我把蓝色头巾裹在身上,想睡一觉。我不能再想事情了,头脑胀得很,我这些天想的事情差不多就是我这辈子要想的全部事情了。睡醒之后,我要在这里开始我的生活,我要更坚强地活下去,这里的虫子不少,幸好有这堵泥墙,不然我早成虫子的盘中餐了。

  花生女孩也要坚强,我们一起回我的小镇,那里的人都很善良。我相信你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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