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点38分,我准点醒来,先抽完一支营养烟,再半依床靠,故作思索状。突然发现自己白色T恤(听过郭敬明的故事后,我再没裸睡过)的肚皮部有一排黑点,整整齐齐,排列有序,我赶紧找来放大镜,对着黑点一瞧,原来是一封遗书:
亲,你好!
我是一只Mosquito,雌性。
不要找我,写完这封遗书,我已经精尽蚊亡,我的尸体由于太过轻微,或许已经随风飘散,或许已被你咧开,并不断淌出口水的大嘴巴吸入,总之我卑微一生,这次终于伟大地“天人合一,化于大道。”
其实与你相遇纯属偶然。三天以前,我本来生活在一堆香喷喷的狗粪里,如无意外,我能在那堆粪中吃了睡,睡了又吃,并能繁衍出无数后代。可惜碰上了你那无意的一脚。你一脚踩在这堆狗粪上,按理我已遭你踩扁毙命,还好你这双穿了九年的鞋子底部有无数个裂开的口子,我眼疾手快地窜到那个最大的口子中,更万幸的是你居然不洗不换,于是,经过一系列的挤压与颠簸,我随着那撮狗粪,来到你家。
一到你家,我发现自己到了天堂,满屋子凌乱,臭袜子,臭内裤满天飞,和着遍地变味的可乐瓶,真是臭味扑鼻,甚合我意。我很高兴但没乱蹦,我知道虽然我跟你臭味相投,但你绝不允许我这样的生灵与你共享,于是我像余则成一样在你家潜伏了下来。
上午我在你的内裤里翻了一百多个开心跟斗,下午在你的臭袜子中满意地睡着了,这一觉睡得真香啊,直到凌晨两点才醒过来,顿时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起来,,我悄悄地穿过门缝,来到你的房间,发现你正对着电脑在津津有味地欣赏苍井空的玉照,趁着你贪婪不暇的眼神,我窜到你刚刚吃完不知是晚饭还是夜宵的碗中,可恨碗里别说是留下饭粒,居然一点油星子都没有,从碗中残存的唾涎来看,你吃完以后还狠狠地用舌头里里外外舔了个干干净净,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这种吃法又节约又环保,连洗碗水都省了。
尽管我肺都气炸了,但我不敢发作,我知道你那双正在敲键盘的干巴手虽然又黑又瘦,但只要往我身体上轻轻一拍,我立马会为你已有无数个黑疙瘩的手掌中增添一个新的,我只有如悄悄进时一般悄悄退出你的房间,四处寻找食物。
我到处找啊找啊,才知道你真穷,除了客厅的茶几上还有半块风干发霉的馒头,其它根本就没有可以入口的食物,不过有馒头真好,以前住在那狗屎屋哪有这洋玩意吃啊?我在发霉的馒头上吃了一个牙签大小的洞洞才吃饱,然后继续HAPPY起来,开心累了我又窝进漂亮的臭袜子中睡觉,真是神蚊过的日子啊......
再一次半夜醒来,正准备享受我的馒头美餐,不料你拖着似乎要饿晕的身子像我昨天一样在家里四处翻滚起来,也同我昨晚一样在失望之余欣喜地发现了茶几上这半块发霉的馒头。你们人类不愧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档次的精灵,连吃个霉馒头也那么讲究。你把你的二合一玻璃杯(用于弹烟灰+喝水)接上满满一杯自来水,然后拿上馒头笑眯眯地啃起来,啃一口再喝一口自来水,不一会就吃完了我可以吃上半年的口粮,“我的口粮,OH,MY GOD!”
“士可忍,蚊不可忍!你既然破坏我俩同居的生态平衡,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连你们人类的儒家,道家不也把生存当第一法则?”
我尾随你来到房间,钻进被香烟烧开过的枕头套,等待你的入眠,等啊等啊,没等到你睡着,我却睡着了......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把我吵醒,是火车来了?又发地震了?还是金三的核弹发作了?原来都不是,是你丫的终于睡着了在打呼噜。哼哼,该轮到老蚊来鱼肉你了。
我跳上你的脸部,差点没被熏晕,你丫那两年多没刷过牙没清洗过的口腔散发的味道连我这最喜好异味的蚊子也受不了,我定一定神,张开嘴巴往你黑油油的脸蛋上咬去,“砰”的一声,你的脸部肌肉分文未损,我牙齿断了三颗,逼我老蚊出绝招了,我掏出我们蚊类的法宝:刺吸空心钉,用力往你脸上钉去,一次,两次,三次,钉不进,真想不通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厚的脸皮啊?我只得退而求其次来到你的大腿,一接触你的大腿皮肤,我就知道更麻烦,三年多没洗澡的你大腿上已经结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咖,坚硬无比,但我已没得选择,长久的饥饿与过度的疲劳让我的体力基本耗尽,我再经受不住折腾,我需要血,需要你大腿里的鲜血来补充我的能量,这样我才能继续活在这个肮脏而有趣的世界里,我再次掏出刺钉,如同古希腊角斗场的勇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刺下,“咯噔”,刺钉折断,我知道一切都完了。
望着你熟睡的样子,真可爱,黑呼呼的那么真实。可我的生命特征在慢慢消失,我不怨天,不怨地,更不怨你,我知道天命无常;我也知道你只是一个在尔虞我诈的社会中苟且偷活的男人。我即将而去另一个世界,但我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去哪一个,倘若我去了黄帝那,一定求它保佑你“无为而活”,要是去了孔圣那,一定求它赐你“大仁天下”,要是碰到释佛一定求它为你“涅磐”,倘若我不幸误遇耶稣,不会,哪个世界都不会有耶稣!
亲,你一定要好好活着!Mosquito绝笔。
估计以后,我家再不会有蚊子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