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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附马

  (趣味故事 2013年12月10日)

  

  古时候,交通很不发达。一名秀才要进京会考,从家乡到京城,昼夜兼程,水路、旱路要走几个月,甚至半年。路上,他一边赶路,一边看书,还要一边记文章。秀才平时不干活,手无缚鸡之力,携带的东西又太多,只能请书童帮忙挑行李和笔墨书籍。但秀才家境并不富裕,请不起书童。父母商量,决定要哥哥代劳。

  

  秀才的哥哥是个文盲,只会种地,一身力气,性格直率,满口应承,给弟弟当书童。

  

  父母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备好盘缠,送哥俩上路赶考。

  

  炎热酷暑季节,时逢大旱,未熟透的稻子成片成片地伏倒在田里。知了在树上不停地叫唤:“热呀,热呀……”

  

  哥哥挑着行李走在前面,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弟弟手里摇着蒲扇,嘴里念念有词,晃悠悠地跟在后面。

  

  哥哥心想,我这个弟弟从早到晚两耳不闻窗外风,一心只读圣贤书,不知道他有没有长进?今天,让我考考他。哥哥看见路边水塘干了,塘泥裂开好大的缝隙,就问弟弟:“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弟弟暼了哥哥一眼,不屑地说:“这叫大塘旱测”。

  

  哥哥一听,折服了,还是弟弟有学问,说话文绉绉的。我们平时叫水塘里开测了,弟弟说“大塘旱测”,好听,又好记。

  

  刚说完,远处传来“嘿嘿嘿”的吆喝声,走近一看,原来是几个农夫正在用力踩水车,把水塘中央的一洼水往稻田里车。

  

  哥哥指着农夫,又问弟弟:“你说他们在干什么?”

  

  弟弟脱口而出:“这叫金鸡上水”。

  

  弟弟说话就是文雅,看来,这书没有白念。哥哥挑起担子,脚下生风,越走越轻快,嘴里不停地重复弟弟的话“大塘旱测”、“金鸡上水”……

  

  到了京城,弟弟忙着报名、办准考证、交手续费,哥哥跟在弟弟后面看热闹。

  

  报名的地方人很多,队伍排成一条长龙。弟弟要去排队,叮嘱哥哥站在树底下等他,别乱跑。哥哥点点头,答应了。

  

  哥哥这辈子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到这么繁华的地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在原地不停走动,眼睛向四周张望。他看见前面红粉墙边围着一群人,议论纷纷。好奇地走过去,挤到人群前面,一看,墙上贴着一张黄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漂亮的毛笔字。旁边的人指指点点,说说笑笑,渐渐散开。唯独他还怵在原地,盯着纸上的字,左看右看,一个小时过去了,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的举动,被旁边的守卫发现了,觉得很奇怪。看他模样不像读书人,完全像个农民,怎么对墙上的东西这么感兴趣?这可是皇帝公主贴出来的招亲告示。上面写了一百个生僻的难字,只要有人能认出这一百个难字,就招他为附马。这告示已经贴出来五天了,一直没有人敢揭。难道此人认得这一百个难字?守卫上前问哥哥:“你是不是认识这一百个字?”

  

  哥哥看了守卫一眼,很腼腆地笑了笑,说:“一字不识”。

  

  守卫一听,大惊:这几天,有人最多认出了十几个字,你只有一个字不认识,一个穷秀才,想必公主不会跟你计较。再一看,哥哥身体壮实,高大,威武,年龄只有二十出头,这恐怕就是公主要找的人哦!守卫二话不说,拉着哥哥往宫里去,禀报圣上。

  

  皇帝地一听,很高兴,下令好好招待,等候召见。公主也喜出望外,如意郎君总算找到了。

  

  守卫接到圣旨,马上安排哥哥在宫里住下了,给他换了一身新衣服,伙食按皇子的标准。

  

  次日早朝后,皇帝吩咐太监把“准附马”带来见文武百官。

  

  大伙一看,此人不像秀才,纯属一个庄稼汉嘛。不过,既然皇帝说是“准附马”,那就是未来的附马爷,谁敢说个“不”字?于是,纷纷跪下,三呼“万岁洪福!”但心里都有些不服舒。

  

  其中一个文官提出,想与附马爷对对联,皇帝兴致勃勃,当场应允。

  

  按常理,由附马爷出上联,文官对下联。可是哥哥大字不识一个,连什么是对联都搞不清楚,怎么出题?他急得直挠头,心想,这一关要是过不去,丢了皇帝的脸面,搞不好会被砍头的。突然,他急中生智,想起了弟弟在路上说的话,他大声说:“大塘汗测!”

  

  文官们交头接耳,谁都没听说过“汗测”是什么意思。有的急急忙忙翻阅古籍,也找不到关于“汗测”的解释,一个个只好摇头。

  

  哥哥一看大家都不作声,又来一句:“金鸡上水!”

  

  文官们还是面面相觑,哑口无言,无人对答。

  

  皇帝坐在龙椅上,头往后一仰,大笑起来。

  

  站在一边的武官们沉不住气了,私下议论:这些书呆子真差劲,让我们试试好了。其中一个武官站出来报请圣上,恩准他与附马比武。

  

  皇帝一看,文官输了,批准武官上。

  

  武官走近附马,不说话,指着自己的头,哥哥用脚向地上跺了两下;武官用手拍拍自己的大肚子,哥哥则用手拍拍自己的屁股;武官竖起五个指头,哥哥用手一抹。这时,武官脸有愧色,立即退下场。

  

  原来,刚才武官的意思是,我指头是让你看看我的将军帽有多威武,哥哥跺跺地,意思是你的头不如我的脚;武官拍肚子意思是老子满肚子计谋,你有吗?哥哥拍屁股回答,你的肚子还不如我的屁股管用;武官竖起五个指头,意思是“五子登科”,这在当时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可是哥哥用手一抹,回敬他:“五子登科”我根本不当回事!

  

  这位武官不得不佩服附马爷雄才大略,甘拜下风。

  

  其实,哥哥刚才的动作并不是武官所想像的那个意思。哥哥在家除了种田,还修补鞋子,他看见武官指头以为问他会不会做帽子,他就跺脚告诉对方会补鞋子。武官指肚子,哥哥以为武官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告诉对方,牛肚子的皮不如牛屁股上的皮结实。最后,那五个指头,哥哥认为补一双牛皮鞋五文钱不行,花不来,就摆了一下手。

  

  这场文武殿试,让皇帝大喜,当即下圣旨:附马择日与公主完婚!

  

  文武百官齐刷刷地下跪,三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次进京,哥哥一步登天,做了附马。可怜弟弟十年寒窗苦读,附之东流,榜上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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