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欣喜地听着猪圈里传出来的小猪起哄声,他蹲在靠桃树的石磨旁,静静的看着这天——这云。在夕阳的倒影里他点了杆大烟,干巴巴的抽着;右手麻利的钭落烟灰 ,嘴角微微一岷,似乎是在笑,却又不像是。他伸了个懒腰动作,随即站了起来,一口痰随之飙出;手里提着刚磨好的斧子和砍柴用的弯刀往门口走去,门前的树上有几只乌鸦在躁动。
屋里是他的女儿正在煮饭,晚饭很简单:清水煮(茶木)蛋。隐隐约约听见了水煮沸的声音,然后是鸡蛋下锅的滑落声;鸡蛋是自家土生土养的鸡生的蛋,因为家距集市比较远,所以在这的人家,如此美味也只有自家自用了。他进屋看着女儿就陷入了沉思。
这时,屋外想起了匆匆的脚步声,渐渐的近了,他放下手里的斧子跟刀子,就急忙开门。来的是村长跟几位年轻小伙,一张张惊慌的脸上挂满了不平静,似乎就要告诉他出什么大事情了。他还说先开口了:“你们这是咋整的……?有事没事?”
“二幺爹,我们来……这是有那么点事……”其中一位小伙说道。
“那快讲塞!”他说,“这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嘛!都是熟人不是?”
“幺啊!我们刚从邻村路过,听说……听说了一件事……”村长开口了,“这……你可要忍住啊!"
他注视着他们:不安、恐慌……他自己也有点心乱了,有很镇定回答:"说吧。”
“你老婆——孩子他娘……在之前有人见到她的,在松林坡的小路上……”村子继续说,“就是邻村那片森林地!”
“哦哦,她跟这事扯上了?”他问道。
顿时,大家的表情变得更加惊恐,他不解的追着村子问:“怎么回事?你倒是痛快的倒出来啊……”
村子这才从一个年轻伙那取来一个包裹,孩子也跑过来跟他一起等待着包裹的开启。当村子掀开递过来时,他顿时傻眼了,干枯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看,嘴角微微的颤动起来;女儿接过那个包裹——一只镯子。用小手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忍不住就跑了出来,抽噎着:“这是娘的!这是娘的!爹!这是娘的!娘!……”他一把抱住女儿,自己眼角也红润了起来。
这故事还得从三个月之前讲起。三月前,孩子她娘跟孩子他爹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了争执;他急不过她,嫌她嘴唠叨、乱开腔;她怪他不理解自己好意,又穷.他被气的给了她一巴掌,她上火了,踢开门,跑进小屋,一边哭泣、一边收拾着行李;说要自己去打工,外面的世界好她要自己去看看,不再受他的欺负…… 他看在眼里,却丝毫没有去挽留她的意思。她再次心死了,决心一定要出去的。但是,娘是舍不得女儿的,女儿也舍不得娘。她看着她哭自己也哭了,突然他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她想带着女儿一起出去,给女儿幸福的生活……可是想到他,她又心软了:自己走了,是因为咱两自己的问题,这孩子没有错啊!要是我把孩子都带走了,那……那他不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么?……他当然不会知道她想了什么,只是在她准备离开时,他死死地拽着女儿的手,生怕被别人抢走了自己最后的依赖和寄托,这是自己的骨肉啊!她到是很了解他似的,没有跟他要女儿,也没跟女儿说什么话就扬长而去了……
从此,再也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他开始有点但心了,却又爱面子,不肯去找她。后来些,听邻居说看到她是向着集市方向走的,这一来,他倒也放心了。
今天,此时,眼前这镯子——哪条路……他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虽然总是习惯对她动手,心里确是爱着她的。男人大都这样——都长着一张木鱼的嘴,心里明明就念着人家,嘴上却总是一句也不肯多说什么。
注:待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