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序:
安南是1969年的11月至1973年的元月,随父亲下放在叫做大山下的生产队里劳动和生活,去时未满十五岁,走时刚过十八。安南——生命中花季一样的色彩就在这乡村田野中迸发并催熟了他的荷尔蒙使他成人。而今,安南人生即将踏入花甲之年,现在生活在芙蓉国度的他,曾经岳麓山上秋赏红叶;也在橘子洲头畅游湘江;偶尔白沙井畔微饮甜泉;更甚哪桂花公园的花香时不时随风轻轻杨杨飘逸在他家的窗前台后令他芬芳馥郁,真是置身于不胜仙境胜似仙境的环境中。可是,在他的内心、更内心的心核之处依然有那么一块微小、翠绿的田野始终记载着那些童年的乡村趣事。。。。。。
安南出生在南昌,十岁随父亲从南昌的一所大学因为工作调动到县城中学教书,搬迁到县城生活。在县城生活五年后,才随爸爸下放劳动来到这三面是山,一方是水的大山下。第一天,来大山下下放劳动的三家人刚刚来到这里,就进入一个很大的晒谷坪中,被分成两个热闹的人群包围起来,一个是大人们的欢迎人群;一个是孩子们的欢迎人群。因为三家人中其余的孩子都还小,自然是跟着各自父亲和母亲不敢四处走动的,其中就有安南的弟弟安宁;所以安南是另一个孩子们欢迎人群中唯一受欢迎的人。一群男孩子、女孩子围了过来,他们好像对安南都有说不出的好奇,许多小眼睛咕噜咕噜、转过来转过去对着他看个不停。"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全身长得肉滚滚的,有着一双结实的大腿,但个子不高的,和安南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问安南:“我叫安南,你呢?”安南好像看出这个男孩子是这些孩子中的领头,所以说话还是很小心的。“喔,你叫安南,那你们以后就叫他'南伢子'吧!”男孩子肯定的对围在他身旁的男孩子、女孩子说:刚刚还觉得自己就是这些孩子的"贵客"的安南顿时不自在起来了,他不愿意做"伢子",他是城里来的"崽俚",(县城里的男孩叫"崽俚")安南对他看了一眼,小脑袋瓜子一转有了主意,他狡猾地走向前去,对他叫道:"喂,你叫什么伢子?",“我叫狗伢子,咋的!”男孩子得意地说:安南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就你想叫我'南伢子'我就是'南伢子啊!'我看你连‘狗伢子"都不配叫,你、你、你应该叫‘武伢子’!”,迟凝了一会儿,安南还是说了出来:“什么,你叫我‘武伢子’!,你、你是说我是‘武大郎’,我饶不了你!",狗伢子愤怒的向前朝安南冲去。安南一惊,心想狗伢子还知道的不少呢,心一虚连忙躲闪起来。
"干什么,狗伢子,城里来的崽俚是你打的吗?"只见从另一个人群中跑出的,大约快五十岁的大人一只手拉着一条白色的、长长的布毛巾,一边冲过来扯住了狗伢子的手说:"安南,你怎么能这样喊狗伢子,他是唐山大伯的二伢子呢。"发现这里的动静,紧张地随着唐山大伯走过来的爸爸也一边喊着一边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唐山大伯和狗伢子面前,对他们歉意地说:"唐山大哥,唐山大哥,这是安南。孩子不听话呀、不听话呀,说错了什么莫怪、莫怪啊!"接着又对狗伢子讲:"安南不对,我回去骂他。你不要生气了,好吗?"狗伢子没有回答安老师,但是看了看他爸爸铁青的脸,对安老师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安老师再对安南喊道:"快叫唐山大伯。快叫!","唐山大伯"安南上前叫了一声,大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脸色涨的通红的狗伢子,不好意思地对唐山大伯说:"我不喜欢他叫我‘南伢子"才气他的。”,"呵呵,不喜欢叫‘伢子’,没事、没事,不喜欢就让他不要叫了。"唐山大伯这才松开狗伢子的手对他说:"安南不喜欢你们叫他‘伢子’!你们还是叫他‘安南’吧!"接着,再对狗伢子说:“去把牛找回来!天不早啦。”;“去吧牛找回来?”安南听到这些话,但不明白什么意思?看到狗伢子再不理他就走了,心中更加不安了,因为他感觉到狗伢子特别讨厌人说他"矮"。接着再看看还在打量他的唐山大伯心头一热觉得他挺好的,挺和气。突然安南发现:唐山大伯刚刚还拿在手中的布毛巾现在围在脖子上,而两头被他用双手拉着。远远看去,唐山大伯的黑黑脖子上带了个白白的围巾是那么显眼。"安南,你多大了!"唐山大伯问安南:"马上就十五啦,唐山大伯。"安南乖巧的答到,短短的一会儿,这个城里来的孩子对唐山大伯有一点好感。"噢,十五岁,还嘛合适。"唐山大伯想了想,两只手将布毛巾拉了拉,没有松手,还是原来的样子,然后对着安南的爸爸说:"安老师和你商量个事情!","汤队长,你说,什么事,我听着!"爸爸也随着唐山大伯口气的转变而小心的回答。"汤队长?他不姓"唐"?是队长?大山下归他管?难怪!"安南似乎明白唐山大伯的布手巾的含意了。同时,他隐隐约约好象觉得下面要说的事与他有关,也就老实的站在爸爸身边,父子两人就这样等着,听听唐山大伯说些什么:“让安南随狗伢子放牛吧!上个月,三细公过世了,他原来放的一条大母牛和小母牛没有人放了。哦!小母牛是大母牛去年生的,就这么叫!”也不知道他解释给谁听;接着,唐山大伯又问安南的爸爸:“行吗?安老师!”唐山大伯好像很客气的对安老师说,让他们选择。"行!行!行!都听汤队长的!明天就让安南跟着狗伢子放牛去!"安老师听到说的是这回事,放下心来连忙答到:他根本没有征求儿子的意见。就这样,安南进入这个村庄的第一天就被唐山大伯安排去放牛,做了个"放牛伢子"。
入夜,安南睡着了。一点星光引着一丝凉风静静的、轻轻的穿过窗户的缝隙来到孩子的床头,她们调皮的抚摸和注视着这个城市里来的孩子,对他充满了兴趣。。。。。。
大山下早上四、五点钟的时候,天微微亮,随着唐山大伯家的大门“吱”的一声,朦朦胧胧看见狗伢子走了出来。狗伢子出了大门甩了甩手向生产队的牛栏走去,他喜欢最早来到牛栏前、最早把他放的牛放出去,可是今天不一样——他看见安老师带着安南正站在牛栏前,好象在等待着什么?"噢!差点忘了!"狗伢子吐了吐舌头,赶紧和安老师打招呼:"安老师,这么早啊!安南放牛的事我爸跟我讲了!你回去吧!","噢,谢谢你啦!安南要你多带带的。"爸爸又对狗伢子说了一声,眼吧吧望着狗伢子,可脚步并没有动。"安老师,你放心,你是教过大学的老师,我爸都讲给我听了!"然后,指着安南说:"你过来!",安南没有说话,只是顺从地和狗伢子一起来到一间牛栏前。"这里面的一只大母牛和一只小母牛从今天开始就是你放的!现在看着我怎么做!明天你就怎么做!"狗伢子说着、说着就准备去打开牛栏。安南顾不上回话,开始认真的盯着狗伢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牛栏有五根横木,每根上醒目编了号,分别是壹、贰、参、肆、伍,最上面的是"壹"。狗伢子从上往下把取下的横木按顺序放在牛栏门的右边墙壁上,放的很稳。伍、肆、参、贰、壹一根挨着一根依次排开。
"爱哎唉、爱哎唉、爱"突然一声响亮的牛叫声吓了安南一跳、"牛是这样叫的!"安南真还没有听见过。"爱哎唉、爱哎唉、爱唉!"狗伢子看着安南,口一张,和刚才的牛叫声,几乎一样的响亮在安南耳边炸开!但是安南还是听出不一样,狗伢子叫的这一声有拖声。听到狗伢子发出的声音后,牛栏门口伸出了一个牛头,扬起角朝狗伢子摇头摆脑可就不出来。"栏都开着的,它怎么不出来?"还没有从牛叫声中清醒过来,他又弄不清母牛怎么自己不出来?只见狗伢子拍拍牛头,手住下一提,拉起了一个好大的牛鼻子。一个大牛栓穿过牛鼻子的鼻腔,牛栓是铁杵做的,穿过牛鼻腔的一头是三角箭头形状的,另一头是比牛鼻腔大一圈的园环正好顶住牛栓,栓在牛鼻腔间,一根粗麻绳分别在两端的内侧打着一个安南叫不出名字的扣节又合成一根麻绳变成一根牵牛绳引出来。这时,狗伢子把这根现在八字形分别交叉弯在牛角的绳子完全解开,手一拉,麻绳变直,身子一侧,站到一边,"哗"、"哗"从牛栏中窜出两头牛来,一头大母牛,一头小母牛。安南彻底傻了,目瞪口呆。狗伢子好象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刚刚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哈成、行云流水,说时迟那时快,实际上也就两三分钟。狗伢子把大母牛牵过来交给安南,小母牛马上跟着大母牛也过来了。狗伢子再看了看安南对他说:“大母牛和小母牛都交给你哪!三细公死过去后,我放了一个月;小母牛还吃奶,大母牛就一定要放好!要不小母牛就没有奶吃了!另外千万、千万记得!",狗伢子边说边把大母牛拉过来,用力对安南叫一句:“你看好!看!"手一提,牛鼻子一拉,一把虎口扣着牛鼻腔,顿时,大母牛老老实实扬着头一动不动。"记住一定要会抓牛鼻子!再看一遍!狗伢子一放,大母牛头一扬,正准备对着狗伢子顶一角,只见到狗伢子手一提,牛鼻子一拉,一把虎口扣着牛鼻腔,一抓,一扣牛又老实了。"是!","是!"。安南彻底服了!"再好好听!还没有讲完!每天晚上把牛放回牛栏时,一定记得把牛绳在牛角上八字弯好!绑捆在头上!要不然绳子掉下来缠住了牛栏,牛是会死的!原来就有过!我讲的记住吧!"说这句话的时候,狗伢子不仅是看着安南说的,而是盯住安南说的:可是又不等安南回答,绳一丢!命令似的的传来一句话:"牵好牛!人来齐了!一齐把牛送上山!"。然后走到另一头的两间牛栏,放出两头他自己放的两头牛——两头大水牯。“天哪!这么大的大水牯啊!”。安老师其实一直未走,站在牛栏的另一旁,当看到狗伢子牵出的两头大水牯,心里一惊,差点发出声音来。突然!狗伢子两腿一动、矮小身体一翻、直挺挺的坐在有一对向里弯着的大角的大水牯身上,左手虎口处紧紧抓住两根长长的、粗糙的麻绳,一根是栓着前面的弯着角的大水牯;一根是栓着后面的大水牯。后面大水牯的样子更加可怕,头上的牛角就是一对巨大的牛角钻。安南此刻感觉到:狗伢子已经不是一个十五岁的放牛伢子,而是一位经过千锤百炼的青年将军了!整个身材显得那么英峻和潇洒!
不久,放牛伢子都到了。狗伢子手一抖骑着牛带着这个队伍出发了。他们全部骑着牛,但是都远远的跟着狗伢子后面;安南牵着大母牛,小母牛跟在最后面。不久,狗伢子他们一起把这些牛送上山。这个“山”实际上就是大山下对面的一座大山中间的一个深深的山谷。安南终于弄懂了:"把牛从山上找回来!"和刚刚自己完成的:"把牛送上山去!"实际上,就是把牛先送进山谷;然后再把牛从山谷里找回来!所谓的“山”就是这个山谷。而且造成这些事情的结果是因为天气的变化!
安南昨天到大山下的日子是1969年11月11日,正好是当地霜降的季节。而且到了老话说:二候霜降草木黄落的时刻。此刻,安南整个身边一片白色,连他哈出的口气也成白雾随着呼吸不断的呵出;赤裸裸暴露在田野里的野草被冬霜完全打死,毫不留情,一片白色,田野上已经没有半点绿色可以供这些牛群啼饥号寒了。只有把牛赶进山里,让它们在山谷里、山坡间寻找那些没有被霜打死的植物吃才能勉强维持着它们的生存。可吃的植物非常少,所以通常天一亮就把牛"送上山"而到了傍晚,大约下午五点去把牛"找回来"!尽可能让它们多在山里呆一会。想到这里,安南记起了狗伢子今天早上对他说的最后一几句话:"喂!下午五点、这里找牛!"但是依然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了,"还在生气。"安南只好摇头,不过他也开始发狠了,谁怕谁,因为他已经知道:把牛送上山不难、关键不知道怎么把牛"找回来!"如果知道,并且做到了,我还怕什么!哼!到时候谁稀奇理你。"走着瞧!"安南心情一下好了起了,手一扬,口一张竟然也大声喊出"爱哎唉、爱哎唉、爱"的牛叫声。"哈哈、哈哈!"开心极了的安南一溜烟飞快的跑回家去,他知道爸爸、妈妈一定着急了。
下午四点,安南来到早上送牛上山的地方,他兴奋地在心头为自己鼓了鼓气:"哦!我一定能把牛从山上找回来的!"五点刚到,狗伢子带着七、八个伢子过来了。狗伢子看到安南并没有主动过来讨教的意思,竟然也没有再像早上哪样对他指手划脚、呼来唤去的。而是第一次主动走到安南面前,说了一句简单的话,就独自向山里走去了。他说:"一直进去、里面没路、两边找牛、见牛抓鼻、解绳骑回!"安南立刻明白,狗伢子是在告诉他:找到牛的办法!
进入山里后,安南看清了山谷的大概模样。这是一个两边和中间都有很多个小丘陵组成的山谷,靠外边的丘陵大一些,高一些大约有十米高,一个挨一个沿着两旁山谷往里挤去;而中间的丘陵就小多了,最高的的二、三米,大概每个小丘陵间相隔三到五米;中间一条宽约半米的小路从谷囗向谷里延伸。安南不敢多看,赶紧跟着前面的伢子往里走,并且开始四面回顾,探头探脑的寻找他早上放进来的那条大母牛和那条小母牛,可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山谷里陆陆续续传来动静:先是"哎唉、哎唉、"的牛叫声;接着传出"踏、踏、踏、踏"的牛蹄声;真是声音未到人先到。安南看见迎面奔来一条大公牛,这条大公牛的下腰身被骑在上面的伢子用两条小腿紧紧夹着,只见这伢子,半伏着身子,身体前倾,紧紧盯住前面的小道,右手拿着一枝竹条大拇指粗细,左手拿着牛绳将牛头勒得扬起头来,两只眼睛鼓的大大的、红红的另人害怕!安南的眼睛还没有跟过去,几乎同时听见"拍、拍、拍‘拍、"轻脆的声音,四声过后,大公牛刚奔过安南身边的一瞬间,那伢子腰一挺、身一直、大喊一声;"噢,驾!"牛和人一阵风跑过安南身边。安南本来就不是傻瓜蛋,如果此刻还不知怎么做就真的要被牛撞上。他的动作倒也不慢,转身冲上路旁一个大一点的小丘陵,心中一怒、竟然又喊出"爱哎唉、爱哎唉、爱哎、爱哎唉"竟然比早上狗伢子多了一个拖音,安南本想再喊一声,可是气上不去只能多出一节。安南这一声喊出,顿时精神大振、双手一撑腰稳定脚步,随意的就这么站着不动了,然后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再从他下面过去的牛和人。果然,随后出来的所有的牛和人都重复了前面的动作,可是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变成他们在受到安南的检阅!"找人来威胁我!狗伢子,你自己为什么不出来!"安南心里又开始生气了。
"爱哎唉、爱哎唉、爱"正当安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时候,里面传来大母牛的叫声:"我的牛!"安南发疯似奔向山谷里,现在他什么意识都没有,就是一个心眼,"找到大母牛和小母牛,然后带它们回去!”果然,安南一跑进去,大约在三十米左右的地方看到了他——狗伢子。 想象中的争吵并没有发生,安南只想着牛:就当没看见他们一样冲了过去。狗伢子还是骑在牛身上,不过骑的是,牛角就向牛角钻的大水牯上,在这一牛一人旁边还站着那头大水牯,此刻,不断的扬着头甩动着一对向里弯着的大角,似乎很不耐烦了。狗伢子看着气凶凶过去的安南,什么也没有说,先骑着牛往外走去,然后左手向后扯了扯,后面的大水牯听话地跟上来了。
"哦!总算看见你们啦!"安南真得没有料到,和这一大一小的母牛呆在一起不倒一小时的时间,竟然让他这样牵肠挂肚!安南觉得自己开始懂得什么叫"挂欠",尤其刚刚听到大母牛的叫声时,尤其如此。他看了看天,"快到六点啦,天要黑了,要快点出去啦!"他心里想:安南低着头,看了看大母牛、又看了看小母牛,觉得它们正准备接受自己,让他领着它们下山回去。一瞬间、一得意,把狗伢子教得、讲的忘得一干二净;当他似乎摸到了八字形弯在牛角上的牛绳时,脑海里果然跳出四个字"解绳骑走"对就这四个字,可惜的是我还不会骑牛呢;"哦!不对、不对!"因为他突然想起前面还有一句:"见牛抓鼻""漏了,糟糕!"心一惊不由喊一声,手一伸抓了个空,绳子没了。安南一抬头,两只母牛在还在,可现在它们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大母牛好象就是要等安南抬起头来才跑,让他知道,它们很怀疑"他"!看着它们向谷内跑去,安南连忙追上去,口中还不断喊:"回来、回来、早上不就是我把你们送进山的!回、"话音还未落、"扑腾——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扑通——紧接着又是一声、"哇、哇、"两声尖叫从安南口中大叫起来,他狠狠的摔了两跤,先掉在丘陵的上部,这个丘陵稍高一些,刚好安南一掉下,又顺着丘陵的边缘翻滚到山谷的底部、他这才挨着地。"噗噜噜—安南的泪珠实在忍不住了一个劲往下掉、 啪啪啪——安南啪了啪手,看了看前面两条瞪着眼正看着他的两条母牛;"跑啊,怎么不跑啊!"安南生气的对它们喊道:大母牛好象听懂了他的意思,先是将尾巴摔起、围绕着牛屁股绕了两个圈,落下、垂在屁股上不动了,然后再扬起头,摇摇角,满不再乎的看着安南,好象说"不怕你!""不怕我,你也要跟我回去"安南好象也看穿了它的心思,眼一瞪对着它竟说起话。旁边的小母牛倒是没有什么反映,它紧紧的靠在大母牛的左腿上,一动不动。安南突然朝着大母牛一出手,准备去抓它的牛鼻子,可是大母牛似乎早就这里等着他,一转身把个牛屁股留给他,又向山谷内跑去;一会儿才停在谷底边上,等着安南追上来;安南过来了,安南不动,它也不动、安南一动想抓牛鼻子时,它又跑动,又留下屁股给他。它先跑向左边,等安南追过来左边它又跑向右边,也不跑远就是让你抓不倒,几个回和下来,安南累得腿肚子都快抽筋了,一身的热汗早成了冷汗。"不行!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要想想办法!"这下子,安南倒是明白了:"敢情你是瞧不起我、你狡猾,不过是只牛,你以为你是"狗伢子!"安南心头一亮,有主意了。"等着吧,看我怎么收拾你!"安南一转身,第一次把他的屁股给了大母牛,往外走去,好象告诉它们:你不要我管,我不管行吗?我回去,有本事别跟着来!"安南一边往前走,一边竖起自己的耳朵全神留意脑后的动静!没动、没动,还是没动,安南有点灰心;正好前面出现一个大点丘陵,安南赶忙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向后看着大母牛它们在干什么。踏、踏、踏。。。随着这声音传来,安南看见:大母牛领着小母牛往外走了;"呵呵,成功了,有意思!"安南直起身来,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瘦小的屁股对着大母牛和小母牛稍稍走快了一点,走着、走着、大母牛觉得不对、不走了,扬着头站着似乎诱惑着安南回来抓它的鼻子,安南没理它,找个阴影躲起来,果然大母牛又往前走了,反复几次,快接近出谷口了。最后大母牛不走了,安南也没法躲了,因为山谷口有十几米方园的平地,这样两条牛、一个人就这样奇怪的站着,僵持不下了。安南没办法,他现在知道狗伢子的性格了,关键的地方他是认真的。"见牛抓鼻"就是“山大王”狗伢子亲自体会和传下来的“规律”无人挑战!但现在安南吃后悔药也不管用,关键要把两条牛带回牛栏,他准备再回山谷里面和大母牛斗一次,一定要想办法抓住那个讨厌的“牛鼻子”。瞧、瞧瞧有动静了,小母牛耐不住了,因为在往常,它应该在牛栏里吃奶的,所以它先扬起它的小角在大母牛的眼睛旁顶了顶,自己先向山谷口走去,走一会,见大母牛没动、又跑到大母牛身边用角顶顶,再向出口走去,大母牛还是不动;可是,小母牛这次它没有回头,只是左右上下甩着它的小尾巴慢慢地向外走去,越过安南身边,一点都没有理睬他,好象在抱怨他,这么晚还没有让它吃上奶。以前三细公不是这样、昨天狗伢子也不这样。就这样,安南看着小母牛从身边走过,也跟着小母牛走去,走向山谷口,没有去想大母牛,没有去想牛鼻子!
当然,最没想到地是:一出山谷口,他看见狗伢子,依然骑在那头大牯牛身上,身子坐得笔挺,身边四散着早就出来的放牛伢子和他们放的牛等侯着他——城市里来的"放牛伢子"和先出来的小母牛和快出来的大母牛。
安南第一次放牛的经历就这样戏剧性的结束了,而他与狗伢子以及大山下的放牛伢子的相互了解却刚刚开始,他知道:也许今后他们之间还会有误解、争吵,但是童趣的天性、三年的纯洁终将使他与他们成为知已、成为伙伴!
这一天是1969年11月12日离安南满十五周岁正好差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