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的每个生命都是上天的宠儿,既然给了生命,就会给一条路和一碗饭,不必再为生活烦恼。
寒风肆虐,如一把把钢刀从脸上划过,可他却没有心情去理会。只是匆匆赶路,连同行的路人也不敢去看一下。
已是隆冬,这样的风对一个生活在北方山村的人来说不足为奇的。反正从小被这刺骨的寒风刷扫惯了。可是今年却不一样,也许是生活的一些变故,让他发生着默默的变化。
王随喜在村里一直是一个默默无闻,若有若无的人,可一份上大学的通知书让他的生活开始彻底改变。名声很快从这个落后偏僻的小山村里传扬开来,家里人也喜笑颜开。可随喜却又高兴而似乎十分忧郁,他感觉像挑着一袋金子,虽说全是宝,但又十分沉重。
要上学了,临行,亲人,朋友送行的很多,随喜倒不好意思了,不知道自己怎样做才好,很是窘迫。终于,他走了。
大学的生活紧张又充实,随喜似一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在亲人关爱、乡亲期望眼神的激励下,他拼命学习,成绩也很不错。在不知不觉中一学期快要结束了。晴天过后,寒气袭来,这是北方天气的特点。某天,天亮随喜在镜中发现自己的脸上长满了小疙瘩。
起初并没有在意,只是在和朋友的交往中,才意识到自己的缺陷。渐渐随喜开始和别人疏远,并且开始买各种药膏往脸上贴,可是病情不见好转,痘痘反而与日俱增,随喜变得像冬日里的枯树,变得毫无生气。总是和别人离得远远的,生怕别人笑话自己。由于药膏的副作用,随喜的病情进一步恶化,他的脸开始蜕皮,镜子里他的脸活像一只蛤蟆脊背,到处山岛耸立,洼地沟壑,而且蜕皮的地方红通通的,别人只是惊奇的看他一眼,即使一眼,随喜敏锐的自尊心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逃学,总躲在宿舍里不敢出来,生怕被谁看见他。即使上学也捡一条阴僻的小路独自行过,教室里他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心里面又烦闷又无可奈何。他想大喊,喊裂这地球的苍茫,喊得山摇地荡,可这也只是想想聊以麻醉心灵的伤痛,借以慰藉自卑的苦楚,他也几番独自痛哭。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他从班里前几名退到了班里倒数的行列,更使他消沉。
随喜变着,从老实、稳重、吃苦耐劳走到消沉、孤僻。在人们的无形的议论中随喜的心被夹成畸形,他曾抱怨老天的不公,但上天是很公平的,给予你成功,就会剥夺你欢乐或者健康,给予你金钱,就夺走你的真诚,他这么想着,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或者该回家了,家乡似乎是那么的遥远,在呼啸的北风中,随喜走在回乡里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