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论你有多么寂寞,但你永远都不是孤单的。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守护神,为他爱的人,遮风挡雨,默默地注视着他们。人也是这样,为己所爱,可以不惜一切。不要给世界下太悲观的定语,因为爱,依然在;因为爱,欢乐在。
——写在前面的话
夕阳·约定
将近黄昏了,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的云,像血一样的红。空气里渐渐有了春天的味道了。夕晓坐在公园草坪上,两腿曲起,腿上放着画夹。她就那么坐着,专心地画着眼前的景:那山,那水,那树,那夕阳。
“夕晓,一定,一定要继续我们的梦想!”秋晴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回响……夕晓看着画,思绪飞出好远。白色的房间,白色的墙,白色的被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儿,夕晓记得,秋晴是坐在床上,用无力的小手轻握住夕晓的,苍白着脸,虚弱无奈地说出这句话的。然后,秋晴的手就松了,夕晓说“一定”的时候,她是微笑着闭上眼的。夕晓又说:“小晴,你怎么了?你怎么不理我了?”这一次,秋晴没有像平时一样,笑着睁开眼,说:“被我耍了吧?”是的,她再也不能和夕晓开玩笑了。她在也不能在夕晓受欺负时站出来帮助她了。是的,再也不能了。夕晓看着大人们纷纷揩泪,也明白了几分。她并没有大哭大闹,她只是平静地说:“放心吧,晴,我一定做到!”她跑出了医院,然后对着马路,任眼泪一滴一滴划落下来,顺着脸颊在空中优美地落下。
那一年,她们都7岁。
夕晓一直不知道秋晴是怎么死的,或许是病,或许是车祸,或许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她一直一直都记得自己和秋晴的梦想,一直一直都记得和秋晴的约定,一直一直都记得秋晴走时满足的微笑。
夕晓拿起画笔,画好了眼前这张画,收拾好工具,背起画夹离开了。
伤痕·思念
夕晓右手腕处有一道伤痕,每一次画完画,夕晓的右手腕都会痛。两年前,夕晓出了车祸,被车撞了。醒来后,那个熟悉的场面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那样白色的房间,那样白色的床单,那样白色的被褥和那样的消毒水味。“这一次轮到我了吗?”夕晓轻笑起来。其实早点结束,未尝不是件好事。可是夕晓错了,这一次她没死,只是落下了病根,只是手上多了道伤疤,而以前的,自己的生活,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夕晓只记得秋晴死时的微笑和父母倒在血泊里的场景。
那样殷红的血啊,那是爸爸妈妈的血啊!他们就那样倒在血泊里,不动了……夕晓恨自己,恨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倒下,而无法挽救这场悲剧。爸爸妈妈手里还拿着礼物啊,那是给夕晓的生日礼物啊!夕晓知道,自己以后,便没有生日可过了……
夕晓的生日,总是那么微不足道,也就是这一天,她痛彻心扉地,只能一遍一遍地说:“爸爸妈妈,对不起,女儿一定会活得快乐的,一定会完成我和妹妹的梦想的!”
夕晓出院后,进了另一所中学。她读高二。夕晓总是喜欢画一些可悲的,没有鲜艳色彩的画。对于着一切,夕晓的同学都没有问,或许,这样最好了吧?不用去回想那头疼的过去,不用想起,那利刃般尖锐地切割着心脏的画面。
正如“夕晓”这个名字一样,夕晓是那种沉默无言的女生,冷漠到连男生都自愧不如,却依旧那么惹眼,那么受欢迎。可是夕晓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喜欢被人瞩目。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每个双休日,她都会跑到学校对面的水上公园去速写。静静地,一个人,思念着——那些已死去的人,一遍一遍地叫着他们的名字,小晴,爸爸,妈妈,小晴,爸爸,妈妈……
梦想·破灭
紧张的学习过后,天气渐热,大家没精打采地,呆在家里,过着空闲无聊的暑假。夕晓此时,正在一家小店当服务生。夕晓的工资不多,但外婆每年都会从国外寄费为她缴学费,所以,她只是为了自己的食物奔波。小店的工作挺辛苦,而且都要用手来端菜,一天下来,夕晓的右手腕痛得她咬破了嘴唇。但是夕晓并没有因此辞职。
夕晓每天除此之外,晚上还要画画。因为一家画廊要她的画,她每天晚上都挑灯到深夜。
暑假对于夕晓而言,已经没有意义。
这一天,夕晓像往常一样去小店工作。可是她去饿发现自己竟连一个托盘都举不起来!她努力地想把它托上去,却忍受不住右手腕带来的痛楚,昏倒在地。
醒来时,外婆在她身边。听外婆说,她昏迷了三天。听外婆说,她高烧不退。外婆在她床边陪了她三天,如今,已累得不行了……她又回到了那个地方,一片白色的地方。悲凉的百。夕晓抬手想摸摸外婆那爬满皱纹的手,看见了右手腕的摆布。一阵莫名的不安从她心底冒出。
右手骨裂,今后不能再不能拿笔了。
医生说,这是过度劳累所致,右手本来就不可承受过重的压力,可夕晓,却整日端盘送水。
于是,理所当然的,旧伤复发,夕晓再也不能画画了,她今生再也无法了却自己和秋晴的心愿了。
夕晓·离开
“不可以!不可以!”夕晓大喊着,跑出房间。她不知道,原来自己又流泪了,流了那么多,那么多。夕晓开始没日没夜地画,不顾任何人的劝阻。这种不要命的画法,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流泪。外婆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外婆知道,夕晓不会在这世上呆久了,2年前那场车祸,多多少少,给她带了身体上的伤害。夕晓的内脏器官已经在慢慢衰竭了。这些,夕晓也都知道。她只是想在死之前,能完成自己与秋晴的梦想——考上中国美院。
这一晚,夕晓的手,痛的不可开交,可是她依旧画了一幅画——三个黑色人和一个白色人,三个白影子和一个黑影子。四个人紧紧靠在一起。画的右下方,赫然写着:
即使相差一个生与死的距离,爸爸,妈妈,妹妹秋晴,我们依然是在一起的,我们永远不分开。
夕晓终于在死之前,完成了梦想。
夕晓去了美院考试,夕晓在成绩出来的时候,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夕晓是躺在床上,医院的床上,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和秋晴一样,安安静静地走的。外婆流着泪,却依然欣慰地笑了。夕晓终于完成了梦想,夕晓终于可以和家人团聚了。或许,离开,是夕晓最好的解脱方式。
当生命临近最后一刻,才会发现时间的仓促。
人世间是有亲情的。
孩子,不论你有多么寂寞,但你永远都不是孤单的!世上一定还有爱你的人,也一定会有你爱的人,请相信,没有谁是孤独的!
为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抬头看看星星吧,爱你的人在遥遥地注视着你。不管生活在同一世界,还是相差一个生与死的距离,装满爱之沙的沙漏,永远也没有漏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