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搬到这个小屋有半年了,那是一个火柴盒似的建筑,像极了临时搭建的小窝棚,和贫民窟没什么区别。相对来说里面好多了,南墙有一扇小小的窗,小冰是个怕冷而热爱阳光的人,所以她的床就在那个角落,其实就是一片毡子,头朝东躺下,西头就没有多少的剩余空间了。
小冰的大学生活,平淡的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的生机。周一到周五,是波澜不惊的课。,无精打采一节课,一声不吭结束一顿饭,于是苦闷就多了。周五是每个轮回的开始,也是每个轮回的结束。中间有一个过渡,时间是下午和晚上,下午在阅览室,晚上在床上。下午和晚上的空间是在海边。海边之前是水果市场。黄瓜,西红柿。
如果不是这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填满那些空荡荡的日子。走在海边,暮色中的海是肃静的,给人威严,而她总能在其中找到一丝平静,还有心灵的空寂。她总是想,有些东西给人以震撼,这就是了。
海风是凉爽的,海风确实是腥的,海风确实是潮的,夹杂了那么多的矿物质的味道。沙滩很是柔软,踩上去有种踩在厚实的背上的感觉。不是刻意,就是想到了那些日子了------绿油油的草地,柔和的阳光,他趴在那,她踩在了他的背上。大概现在带来的不同就是沙滩包容了太多太多,允许有各形各色的脚印,故意的踮一下脚,侧一下,向后仰,留下的还是各色的记忆。如果是白天小冰一定会朝着大海呼喊,可是在那个肃穆的时刻,她从来不敢。在那一刻,走路都有些畏缩的,她想到新学的单词,畏缩,是SHRINK还是SCOIL?
遇见他实在是个意外,开始是个习惯性的条件反射似的惊喜,
“你怎么在这里?”
“来找你。”
习惯而又自然的走上前去要抓住他的手食指和校址,可是又触电般的抽回来。
“我们已经结束了,我说过了要放手。”
“为什么?”他还是那样,有些焦急的笑着问。
“我自己的选择,累了……”
“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
冰转身离开,不喜欢这样的方式,犹如那些日子
“喂!”
“喂!”
“你在哪?”
“在……”
“和谁在一起啊?”
“男生还是女生?”
“真的假的?”
接下来是一遍一遍的强调,直至失去耐心,挂断电话。这些曾经像是生活的主旋律,填满了那张人生的五线谱,有些棱角是永远也磨不掉的,于是在一起只是相互碰撞,彼此伤痕累累。冰开始没命的奔跑,狂奔,眼泪从眼角滑过,来不及掉落,便被耳旁的风带走了,直到海边,停下脚步,泪痕干了。
回到小屋早就天黑了。奶奶竟然在!还有妹妹。奶奶煮了面条,他就坐在那里吃面。她装作若无其事,坐下来就和奶奶说话。饭后习惯性的去翻开铺头的小箱,黄瓜西红柿的味道扑鼻而来,只是没有了,所以剩下的就是水果味了。这天只是一味的跑,所有的程序都被打乱了,没买水果。其实每天都有阿姨来卖菜的,西红柿,黄瓜,都有,可是小冰喜欢水果市场的味道。
走出去,是那个天天都来的阿姨,菜很新鲜,红,绿,都散发着诱人的味道。精挑细选是一贯的作风,鬼使神差的将各种水果放到了一起,价格不同的。
“我不卖了!”
一下惊呆了冰,“怎么了?我再挑出来就是了。”
“不卖了。”
“不一样么?”
接下来竟还是跑,就是跑,跑进了不同的胡同,眼前的是和她住的一样的小屋,可是被烧焦了,未烧尽的部分还冒着缕缕青烟,却没有呛人的味道。
呆了有多久?“奶奶!”冰转身离开。跑着,叫着奶奶,像个迷路的孩子。
遇到那个经常在附近拣垃圾的老奶奶。“他走了么?”
“走了吧。”声音苍老的让人害怕。
“哦!”
闷闷进屋,奶奶煮了面条,没有黄瓜,没有西红柿。
都没有了,像被遗忘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