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宁愿把它看成是一种爱情,要不我会连自己都瞧不起的,我现在除了感到悔恨和羞耻外没有其它的感觉。”
这是我一个叫云旎的朋友最近经常跟我说的话。
(1)
“小沙,我不是气他对我的态度,我是气他这么多年了,我跟他都有十年了,女儿都四岁了,他竟然从没有主动提过女儿。一年3600元的生活费还要我不停的催才给,不行,这次我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让他每年长到5000元。”已经半夜两点了,云旎还在电话那边吁吁叨叨的跟我说,我躺在床上,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你还是不是朋友,我跟你说了这么久你也不说话,你是不是睡着了。”云旎在那边嚷。“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我今天累了一天,我明天抽一天时间听你说,好不好?”我觉得自已已经处在半梦半醒中了。
“好,那明天‘天涯’酒吧见。”云旎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起来喝了点水,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云旎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个优雅、迷人很有女人味的女人,今年已经三十七岁的她看起来至多也就三十岁左右,下岗在家的云旎每天的工作就是下午六点去幼儿院接她的女儿,其余时间就是和朋友泡泡吧、逛逛街。
云旎的老公是个安份守已的男人,承包了一家广告公司,一下班就回家做饭,这么多年云旎除了洗碗从未做过任何家务。
云旎的老公对小孩非常疼爱,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里怕掉了。
然而,老公越对云旎好云旎越感到可怕,因为她不知道当老公知道扶养了四年半的女儿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时会怎样。她不敢看一切关于亲子鉴定的电视,不敢看一切关于私生女的故事。
云旎经常会从睡梦中惊醒,她梦见自己的老公拿着一把菜刀在追赶她和女儿。
(2)
“这四年多来,我一直在胆战心惊地生活,这都是报应啊。”这是云旎发短信给我说的。
云旎和她老公原来是同一个公司的,只上了两年班的云旎就下了岗,一直无所事事。
在云旎在和老公结婚三年后的一天,闲的无聊的她在街上见到了上技校时的同学刘志,
完全和在学校判若两人的刘志见到了云旎也很开心,因为上学时云旎是学校的校花。学校很多男生都在追求云旎,刘志也不例外,可那围绕在云旎身边的男生多得数都数不清,她怎么可能看得上刘志。
而在云旎偶遇刘志才想起那句话,人不可貌相。上学时的刘志长得很瘦,皮肤很白,头发黄黄的,给人的感觉就是营养不良,说话也怯怯的。总之,按云旎的说法,让人看了很不舒服。而再见刘志时,刘志已经变得大腹便便,气宇轩昂,完全是一幅大老板的派头。
刘志约云旎去酒吧,说好长时间没见了,老同学聚聚。那时的云旎每天只是在家看看电视,偶尔和邻居老太太们打打几毛钱的麻将,哪里进过酒吧。第一次进酒吧的云旎很兴奋,刘志要了一瓶一千多元的红酒和一些小吃令云旎嘴巴大张着愣了几秒钟,一千元,那时她老公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一千元。在聊天中,云旎知道刘志已经不是上学时的刘志了,他上班不到一年就停薪留职,最后开了汽车配件厂,又开了一个加油厂,现在已经是市里有名的企业家了,经常会上电台做节目。
那天云旎和刘志聊得很开心,从酒吧出来刘志兵开上车带云旎去兜风。在车上云旎知道刘志已经结婚,老婆在一个县政府工作,是一个公务员,一周才回来一次,他有一个女儿已经快一岁了。云旎心里酸酸的。她想,眼前这个男人原是来自己看不上,可现在自己的老公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人家买一瓶酒。
在送云旎回家时,刘志留下了云旎的联系方式。每隔上一天刘志都要约云旎去玩,带她去各种娱乐场所,去温泉。就在那时云旎学会了抽烟,学会了享受。也直到那时她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样生活。有钱真好啊!她想。
一次,在泡过温泉、听完演唱会又喝过酒后,刘志说带她去看看他新买的房子,在那套复式楼的面前,云旎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卑微、好可怜。在酒精的作用下,云旎没有能抵挡得了刘志的含情脉脉。她被刘志拥着倒在了那座复式楼宽大舒适的床上。
(3)
刚开始,和所有的第三者一样,云旎也决不承认自已就是第三者。
“我不是第三者,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是真得爱他,他也是真得爱我。”这是云旎以前经常在我面前说的话。
在复式楼里缠绵过以后,刘志会经常约云旎出去,一起泡泡吧,一起兜兜风,再一起回到他的复式楼里温存。
渐渐地,云旎觉得她已经真正爱上刘志了,她已经不甘于只有在刘志老婆不在的时候才和他在一起,在一次温存完后云旎问刘志的打算,刘志对她说,他从未爱过他老婆,但他老婆在事业上给他了很大帮助,现在他老婆又得了甲亢,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时候向他老婆提出离婚的,让云旎不要急,并在云旎面前发誓说真得爱她。
一次,刘志在喝醉后给云旎的姐姐打电话,说自已是如何如何的爱云旎,并说自已很想跟云旎有个孩子,云旎的姐姐把刘志的这些话转述给了云旎,云旎为了证明自已的这份爱是伟大的,也幻想着等怀了孩子也许刘志会把离婚的日子提前,便决定给刘志生一个孩子,计划很顺利,云旎怀上了孩子,刘志听后非常高兴。
云旎怀上刘志的孩子后,决定向自己的老公提出离婚,因为她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老公,当她把这个打算说给刘志后,刘志让她不要那么急离婚,并说等他把离婚手续办好之后云旎再离婚,不然云旎既没工作,又没房子怎么生活。云旎听了觉得也有道理,便没有向老公提出离婚。而老公在得知云旎怀孕后非常高兴,变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这让云旎更加内疚。
经过十月怀胎,云旎生下了一个女儿,然而刘志在让别人给带了一千块钱以后就没了消息。云旎终于明白,刘志想要的是一个儿子。
云旎开始打电话找刘志,刘志在接了几次电话说很忙以后,就再也不接云旎的电话了。云旎在他公司闹过几次以后,由中间人和云旎达成了一个协议:每年给小孩3600元的生活费。
(4)
云旎的事情前前后后我都知道,我也一直为她揪着心。
第二天,刚刚采访完的我急忙赶到“天涯”酒吧,我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的云旎。
云旎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外面披着一条蓝色流苏披肩,长长得大波浪垂在肩上,显得成熟而优雅。饱满的朱唇在暗红色唇彩的托衫下显得更加迷人。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一坐下便向云旎道歉。
“你是个大记者,大忙人,能见我我已经觉得很荣幸了,我多等等没什么。”云旎纤细的手指上夹着一支烟,慢悠悠地盯着我说。
“对不起,是有点忙,从现在开始我把耳朵借给你,听你慢慢说,好不好?”我陪着笑。
云旎优雅地吐出一个烟圈后才说:“我真是后悔呀,小沙,当初我为什么不听你们的劝告呢?我现在想打官司,可我又怕对我女儿不好。唉……”
“你给他说打官司他不怕吗?”我问云旎。
“怕个屁,”云旎一句脏话倒把我逗乐了,“看起来这么优雅的女人嘴里能吐出这么脏的话,有损形象哟。”
“我有什么形象,我现在只能靠身上这张皮来伪装自己了。我怕呀,我怕和人说话,我怕别人提到我的女儿,我怕别人议论我的女儿,我怕我的老公听到别人说什么了,你知道吧,我天天活在恐惧中,我都怕我那一天会变成精神病。”看着云旎的样子我也感到很难过,可又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前两天我见了刘志的老婆。”云旎瞟了我一眼,缓缓地说。
“啊,见了怎么说的,她没骂你吧?”我连忙问。
“是个厉害角色啊,要骂我倒好了,打我就更好了,可人家既没骂我也没打我,就说了几句话就让我无地自容。我就知道我永远不是人家的对手。”云旎哭笑着摇了摇头。
“刘志的老婆给我说‘不是我不想离婚,是他不敢离婚,如果没有我和我的家人他不会有今天,如果离婚,他就会一无所有。因为房产证是我妈妈的名字,公司是是我爸爸的名字,他又不傻他怎么会离婚?’最后他老婆又说了一句‘我和他共患难过?你呢?孩子你要是不要就给我们。’你说我还能怎样?我哑口无言。”云旎叹了口气。“她说得对,他们共患难过,我和他呢?只是一起吃过、玩过、上过床。”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我问。
“好好带着女儿,好好和老公过日子,只有祁求菩萨保佑,保佑我老公永远不知道真相了。”
我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