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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烂柯记

新烂柯记 (小小说

 任通上山砍柴,傍午时又累又热,便在山湾的河里洗了一把脸,吃几口干粮,倚着一棵树朦胧睡去┅┅。

  恍惚中,他看见前面一块石上一双男女在拥抱亲吻,然后便捏泥造人。造出的人却不像他们那样亲近,而是互相撕打,抢夺对方的东西。让任通更奇怪的是,有时明明两个人合伙打一个,可待被打的倒了后,这两个人又打了起来。他再找那双男女,已不见了,倒是有两个老人在那儿下棋。任通便上前看棋,棋分黑白两色。他看来看去,无非是你围我,我围你,再吃掉对方。

任通看了半天,看不出所以然,就走向别处。见有浓烟滚滚而来,还掺杂一股烧狼粪的味。却又听一群人争论不休,有人说建国家法治好,有人说要节俭,有人主张严格等级。独有一人仰卧一边,悠哉看天。别人问他该如何,这人说,大不如小、进不如退、生不如死、众人便不理他。

  任通的眼前忽明忽暗,身上忽冷忽热,这么一会儿后,再闻不到狼粪味,听不到辩论声。却恍惚听人说要征兵,又有人说要去赶考,有人说在搞贩运┅┅。

  任通觉得身上酸通,远处传来一声鸟鸣。睁开眼睛来看,身边的柴已成了灰炭,身后的树也已死去。待他起身,衣服便碎纸般一块块往下掉。任通骇然,想找柴刀割点草来,柴刀已拾不起来,前面那棱角分明的石头却圆滑了许多。任通觉得皮肤粗糙又难受,便要去山下的河里洗个澡,哪里还有那条河。他只好像原始人那样弄些植物的茎叶编了个裙子。

  待他好不容易回到村子,岂止村里没人能认出他来,他连家乡的房屋、街道也认不分明,独村口一高大粗壮半死不活的古树似曾相识。

  人们给他找了一件衣服,他不会穿,众人帮他穿上,又把他送到县里。有人问他姓氏、居处,他一一答来,众人瞠目,于是翻开县志。倒载:汉顺帝永和五年春,羲和县古里乡通祖村任茂中以孝廉选羲和县丞,旋任本郡司马,有政声。其九世祖即入山斫柴不返者,村口古槐即其祖手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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