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了年底,腊月晴冷的天气的确让人忍不住要回家,虽然大街上五光十色,霓虹灯扑朔迷离,但人却很少,只有三三两两的路人和一些小摊的摊主,他们又为能吃顿年夜饭而多赚些钱。
也许现代的文明已使人们自我封闭起来,不再与外人过多接触。犹如清末闭关锁国那样愚蠢得害怕没有安全感,那样一家人可以过得恬静,舒适!
在这个钢筋混凝土浇注得冰冷城市中,生存着许多像我这样形单影只的人,也许他们此刻同我一样,故身过年,也许更不如我。无聊烦闷中,我从东城逛到西城,从南城逛到北城。我也不知道我要找寻什么,别人更不会知道,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茫然吧!
傍晚,我踱到了一个小吃摊前,有位年轻人正座在那里边吃边喝。我知道他是个打工仔。因为他的外表与举止告诉了我。这里只有他和摊主两人,由于天气寒冷,摊主靠着炉火并跺着脚。我颓废的脚步使这年轻人以为我也同是天涯沦落人,于是他招呼我坐下同他共饮闲谈。
途遇知己,无比欢喜。几杯下肚,他就拉着我的手要我听他豪情万丈的讲他昔时的风光日子,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但话毕脸上显出更多的却只是哀愁与悲伤。我知道人终究是活在现实之中的,无论记忆多美,幻想的未来多奇妙,现实总是残酷的,没人能避免!
西城是贫民窟。不知怎的,我认为在这里才能找到儿时快乐喜悦充满希望的新年。这里的孩子都穿着几乎一年才能穿一次的新衣服与新鞋子,手中拿着自制的玩具在小街上追逐玩耍。这只存在于我儿时的回忆中,再次身临其境时却发现自己原来与之隔了好远好久,仿佛只能目视而无法触及似的!
金屋封己,现代化的文明社会使我再也无法找到那片属于自己的乐土,除非在这里。一个小女孩轻轻跑过来送了我一件用纸折叠而成样似如意的礼物并对我说:哥哥,新年快乐,万事如意!送给你!
我心头一震,莫名地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愉悦,我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或许那也是一份相知相属的真切的感动。我蓦地发现其实有些我们贫时曾经拥有的那些东西,在这个冰冷的城市中却早已迷失了。一句“新年快乐”却又把我带入到了那段岁月之中,让我明白了这个现代文明的世界里到底缺了些什么。
成群天真无邪的孩子经过一位老人身边,老人若有所思地独坐在路旁。望着孩子快乐的现在,但他是否也在想象自己的那些童年时光?还是在想象着这群孩子日后也许也会被现代化的天空所侵染,与自己一样重复着失去,最后也同自己一样到孤独老去。我知道他现在最想得到什么,不是一件新衣服也不是一顿丰盛的晚餐,而是一句真切的祝福。
我走上前对他说:新年快乐!他蓦的抬头,脸上表情复杂之极,但流露的最多的却只是感动。
当我与他话别,再转身看他时,他早已老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