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失去双亲
旁白:父亲说奶奶的父母是宫里的奴婢和侍女,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废除皇帝,宫里的奴婢和侍女有的回老家,没老家的都被放流到全国各地的山村,我奶奶的父母就是被放流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山村,也是在这个山村开始有了我奶奶的故事。
“轰!”一声巨雷震耳欲聋,天空乌泱泱的,一层层乌云叠起,狂风,雷电一起卷土袭来,紧接着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在田里割稻子的长工们丢下手里的活直往田边的一个小茅屋跑去,茅屋就在一座丛山峻岭脚下,旁边是一棵巨大的古树,据说有几千年了。茅屋仿佛就像一个婴儿被古树抱在怀里,从茅屋出来绕过一条小沟就是大片的稻田,长工们歇息的时候都聚到这小小的茅草屋里。
茅屋里挤进了十几个男人,他们个个手持镰刀,衣衫破露,皮肤漆黑,满腿是泥。
只听一个粗嗓门嘟嘟嚷嚷的:“这下完了,又下雨了,家里的孩子还等着我今天能完工,给他们带粮食吃呢!”
“是啊,我家都快半年没吃一粒米了,我娘还指望今天东家会给咱们发粮呢!“一个清脆的声音接过话,听声音只有二十来岁,而且有些娘音。
“这下东家又有借口不给我们发粮了,稻子没割完肯定不会给咱粮食。”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我们就冒雨割呗。”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随口就说。
“冒个头啊!”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顺手就敲了那男孩一个“毛利”:“小孩子瞎说个蛋啊!这田有鬼,一下雨只要有人在田里干活,这人就得死。”年轻人很认真的说。
“真的啊?”男孩露出恐惧的表情。
“是啊!娃,这田里一到晚上就有人哭,下雨的时候下田就必死无疑啊!”一个老人拿着锄头踉踉跄跄的走到茅屋门口,凝视着外面哗啦啦的大雨不由的哽咽起来。“去年我儿就是为了能拿到粮食回家,才冒雨割稻子,结果惨死在田里的。”老人边擦眼泪边说。老人说完屋里鸦雀无声了,大家都显得无奈与悲伤。
突然有个声音:“唉!黑根快进来,别在外面淋雨。”
“这鬼天气,下这么大的雨,真是的。”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也进了茅屋。他戴着斗笠光着脚丫,拿下斗笠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大声对蹲在角落里的一个大汉说:“看样子今天又割不完了。”
这个大汉看上去不到四十,一直蹲在角落一言不发头,他的头发蓬乱,晒得墨黑清瘦的脸上有一对稍稍洼进去的双眼,眼神显得很沉闷,额头上那深深的皱纹和他的年龄很不称,青衣上打着无数个补丁,只见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却没有表情,随即他从腰间拿出烟斗,再捡起身边的一块小石头在另一块大石头上摩擦出火苗,然后点燃了一根小木棍,小木棍撮在烟斗里,大口大口的吸着。
“唉-唉-唉!水养跟你说话呢,你就知道抽烟,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再割不完这半年又是白干了。”这男人用手臂推了推水养的肩膀,斜着小眼瞟了一眼水养叹息道:“还不如当年在宫里好当奴婢好,起码可以吃饱饭。”
“宫里有什么好,弄得我都不能有后代了。”那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说话嗲声嗲气的也凑过来。
“那是你,你是真太监,我和水养可是假太监。”黑根得意的说。
“你得意啥,你到现在不也是捡来个娃吗?鬼知道是真是假。”年轻人不服气的反驳道。
“去,去,去,一边去。”黑根不耐烦的推开年轻人,年轻人不语回到了自己原来蹲的位置。
“水养,你想想办法啊。”黑根低下了头苦着脸说:“我黑根一家马上要饿死了,孩子饿得哭的力气都没了。”黑根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水养拿下嘴里的烟斗,在地上敲了敲烟锅里的灰,叹了口长气;
“唉,是啊,我何尝不是呢,我媳妇又快生了,家里又要多一张嘴,这些日子就靠着野菜充饥呢。”水养一脸愁绪。
“水养哥,你就想想办法吧,我们大伙跟着你都这么多年了,你总是能逢凶化吉的,你就帮大伙想想办法吧!”黑根央求着。
“是啊,水养,你就给大伙想想办法吧!”大家叽叽喳喳的都来向水养求助,水养好是无奈。
这时从外面传了声音:“水养!水养!快,你媳妇要生了。”
水养闻声就往外跑,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雷电发狂的到处击打,水养刚跑了几步,身后一声巨雷向茅草屋劈去,只见茅草屋旁边的古树“砰!”的然起火了,水养见事不妙,赶紧回头叫长工们把割好的稻谷搬出茅草屋,尽管雨下得很大,也无法熄灭大火,因为古树是空心的,火就从树根里面直往树梢蔓延,一会功夫大火就烧断了古树枝,古树枝倒向茅屋,茅屋也着火了,茅草屋的顶塌了下来,大伙们都乱成一团,这时又一根树枝咔嚓倒向黑根,水养说是迟那时快,将黑根一推,树枝却重重的砸在水养的头上,水养倒在了地上。
黑根抹着一脸的雨水爬到水养身边,看着倒下的水养拼命的喊:“水养-水养-”任黑根怎么呼喊,水养还是无济于事的躺着,他满脸是黑血,地上流的是水血。
雷电还是不停的击打着古树,大伙看情势不妙,都赶紧离开了茅草屋,黑根也被大伙拉跑了,就在大家都离开了茅草屋的一瞬间,整棵古树“哗”的全部压下来了,水养就这样被埋在里面火化了。
黑根呆呆傻傻的晃到水养家,水养的家虽说是茅草盖的但格局还是有模有样,进门是一间厅堂正中摆着一张方桌四张竹椅,厅堂的两边是两间大卧房,一脚踏进屋就听见水养媳妇在屋里哇哇的大叫,水养的媳妇正在临盆。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身穿蓝色粗布衣服的大妈走出来;““黑根,你怎么来了,水养呢?”黑根木讷的像一具僵尸站在那一动不动,大妈边拿着系在身上的围裙擦着手一边笑着说:”水养这回可有福气了,媳妇刚给他生了一大胖小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双胞胎呢!”黑根根本没听到大妈说什么。
大妈见黑根脸色不对就大声对黑根说:“唉!黑根在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呢?我问你水养呢?他怎么没回来。”
黑根好像触电一样清醒过来:“他,他,他”黑根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
“他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大妈质问道。黑根难以启齿,两行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声的哭起来了。
大妈看事不妙就着急的问:“快说啊,水养到底怎么了”
黑根边哭边冉冉的道:“水养没了,被大树打死了。”只见大妈脸色顿时苍白,晕倒在地上。
黑根赶紧去扶着大妈:“大妈,大妈”
这时从从房间又传出婴儿的啼哭声,不一会接生婆从房间笑着走出来说:“生了,生了,一男一女。“
黑根赶紧说:“快来搭把手。”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接生婆不知所措的边扶边问,
他两把大妈扶到了椅子上,黑根使劲的摸着大妈的胸口,一会大妈慢慢的醒过来。
“我的儿呀,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大妈拉着长调大声的哭。
黑根也跟着哭起来;“他是为了救我才被大树打死的。”
屋里的水养媳妇听见了,她拖着虚弱的身体爬到的房门口,有气无力的说:“水养怎么了?”她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说完就倒在地上
黑根赶紧跑过去一把抱起水养媳妇;“兰芝,兰芝。”
接生婆跑过去就大叫起来:“不好了,大出血了,”
黑根一看床上的破草席积了厚厚血,血顺着草席下面的稻草往下一直流到地上,形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黑根和大妈都荒了手脚:“怎么办?”
接生婆看了看兰芝的眼睛摇摇头说:“没用了,她本身就难产,又是双胞胎,男孩还好一会就生下来了,这丫整整折腾了几个钟头呢!能把两孩子都生下来就不错了,她这是血崩已经没救了。”
黑根哀求道:“大婶你在好好看看,不会的,你肯定能有办法。”
接生婆摇摇头说:“真的没办法,她已经断气了,这方圆几十里行医,接生都是我,我有办法还不救。”
水养他娘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天啦!这是什么事啊!”黑根也已是泪流满面了,一个大男人也呜呜呜的大声哭起来,哭声回响在整个大地。
几天以后,水养他娘把女婴抱给黑根,面容憔悴,声音嘶哑:“黑根,这丫你把她送了,我一个老婆子养不活,在说我找了算卦看了她的八字,说她是妖女降世,她爹娘就是被她克死的。”哽咽了一会又说:“名,我给取好了,这两天是桂花开的时候,就叫桂花吧。”说完转身就匆匆离去,黑根抱着小桂花眼睛却茫然的看着大妈的背影,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就这样小桂花被黑根送到一个镇里的姓程的人家,镇很大,也很繁华,这姓程的夫妻两生活不算富裕,但也还有房有地,养活一个孩子没问题,黑根也算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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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私奔遇难
一晃小桂花7岁了,她穿着小花挂,梳着两条小丫辫,白皙的小脸蛋现出淡淡的红晕,大大的眼睛水汪汪,挺拔的鼻子下嵌着一张樱桃小嘴,可爱极了,她每天背着小竹楼不是拾柴就是打猪草,不是做饭就是洗衣服,家里的活都她干。
“哎!娘,我在这。”桂花急忙卸下背上的柴火,匆匆就往院子里跑,正和娘撞了个正着。
“哎呦!你怎么回事啊!你哥的药还没煎好啊?天都要黑了,你还在磨磨蹭蹭干什么,肯定又偷懒了躲到哪去玩了。”说完就捡起一根柴火往桂花身上抽打。
桂花边躲闪边说:“娘,不是你叫我去拾柴了吗?”
“你还敢顶嘴,看我不打死你。”翠娥打得更狠了,边打还边说:“打死你,打死你。”
“哦,我媳妇又挨打咯!我娘又打我媳妇咯!”一个胖胖的男子走过来,边拍着手边笑着说,这男子个不高,看上去只有有十六,七岁,头略大,前额突出,浓眉却小眼,眼神里透出一股傻气,厚厚的嘴唇向上翘起,皮肤倒挺白皙。
翠娥停下了抽打,气喘嘘嘘的说:“今天看着大柱的面子且饶你一回。”翠娥一手叉着腰身体略倾斜,脸上却显得十分的凶悍,接着厉声喝道:“赶紧把药给我煎了一会给大柱端去,听到没有?”桂花胆怯的将身体往后退,背后已经贴在土墙上了,头却拼命的点。
翠娥说完转身拉着大柱的手说:“走,回屋里去。”
“不,我不回屋里,我要去她屋里,她是我媳妇。”大柱甩开翠娥的手,往桂花身边走去。
“大柱,听话回去,娘给你买好吃的来了。”翠娥上前一步拉住了大柱的手就往屋里走,这大柱一听有好吃的了,也就顺着娘回屋了。
小桂花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一手拿着小扇子轻轻的扇着小炉子的火,心里却在想:“娘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凶?我为啥是哥的媳妇?”药罐子的药噗出来打断了桂花的思考。
桂花端着药正往大柱屋里走去,路过爹娘的房门,只听见娘和爹在说话:”他爹啊,大柱这病啊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好,吃了这么多年的药咋还不见效呢?”
“是啊!没啥好办法了,只有等桂花和大柱成亲在看了。”
“那还要等多少年啊?桂花才7岁,咱大柱都17了,要我说啊,赶紧给大柱找个媳妇,说不定病就早点好,我也能早点抱孙子呢。”翠娥说着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那桂花呢?”
“卖了,我们养了她这么多年也够了。”
“不行,当初我们收下她就是为了给大柱配婚的,这又卖了不是白养了这么多年。”
“不会的,这桂花啊,模样俊,卖到妓院里定能卖个好价钱,咱就拿这钱给大柱娶个媳妇,这不一举两得吗?”翠娥得意的抿着嘴笑。
“不行,虽然桂花不是咱生的,但不比亲生的差,她勤快乖巧,没有她这些年的帮衬你有那么舒服吗?咱不能干那缺德事。”
“啥叫缺德啊,我们当初要是不收留她,她爹不也要给她卖妓院吗?”翠娥大声嚷起。
“你嚷嚷什么啊,我说不行就不行,等到桂花14岁就让她跟大柱成亲,这些年就好好的养着她。”
“你。”
“你什么,别说了,就这么着,以后少打点桂花,就这样。”
桂花听到这段对话心里难过极了,她抹去眼角的泪水,低着头轻轻的走进大柱的屋里,小心翼翼的把药放在桌上:“哥,吃药了。”
只见大柱在认真的拨着花生,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
桂花一边把桌上的花生拨开一边说:“等会吃,先吃药。”接着就吧药端过来准备喂大柱。
“我的花生,我的花生,我不要吃药,不要吃药。”大柱闹了起来,桂花哄着哥哥:“听话,先吃药,吃完了药才可以吃花生的。”
“不,我就要吃花生,不吃药。”大柱边嚷着边一手吧药打翻在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翠娥在隔壁房间闻声赶来。
“娘,我不想吃药,我就要吃花生。”说着就耍赖睡到地上去了。
“大柱,快起来,好好跟娘说。”翠娥蹲下哄着大柱。
“起来。”程雨发也进来了,并厉声喝道:“赶紧给我起来。”大柱看着爹来了,吓得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躲到了娘的背后。
“那么凶干嘛,别把儿子吓坏了。”翠娥边埋怨着丈夫边安抚着儿子。
“桂花在去端一碗来。”雨发指着儿子;“把药喝了才能吃花生听到没有?”大柱愣头愣脑的点头。程雨发看着傻傻的儿子无奈的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了。
要说程雨发在村里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不如意的就是结婚二十多年了,就生了大柱这一个儿子,而且这儿子还患有先天性羊角风,又有点脑残,就这成了程雨发的心病。
桂花乘着大家都睡下了,她独自来到村头的小桥下,小桥流水,叮-咚,叮-咚-.晚上听的更清脆悦耳,桥下河边是两排桂花树,每当桂花开的时候香味扑鼻景色迷人,桂花常常一个人来这,坐在河边靠着桂花树,想着自己不能理解的大人们的事,今晚与往常不同的就是,她哭了,小小年纪的桂花像个小大人一样,靠着桂花树呜呜的哭,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是如此的不堪,尽然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她越想越伤心。委屈充斥着她整个身心,泪流满面的她冉冉道:“爹,娘,你们在哪里啊!”
“给。”一个男孩手里拿着几个石子。这男孩看上去比桂花大四五岁,身穿浅灰色的外衫,袖子卷起,一条深蓝色的单裤打着几个补丁,裤脚吊起,显然是个高了裤子短了,借着月光看上去五官清秀,线条轮廓分明,就是看上去有些单薄。
“大牛哥,你怎么来了?”桂花抬起头忙擦去眼泪。”
“我刚从牛棚回家,路过这里,听见你在这哭,就过来看看了。”大牛也在桂花身边坐下。
“哦。”桂花一脸的委屈无法遮掩。
"给,我们来玩石子吧!”大牛把手里的五个石子撒在一个大石板上,然后在捡起一个往空中抛,同时要捡起一个还要接着空中的那个,一次做,直到五个石子都成功,这样就算赢了。“你来试试。”
“我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就玩这个,只要玩这个就忘记一切不开心的事。”大牛是想安慰桂花。
桂花拿着石子学着大牛的样子做,一会就学会了。
“我们来比赛,输了就罚对方唱首歌。”大牛认真的说着。桂花好奇的点点头。孩子就是孩子,一玩起来伤心事都抛到脑后了。
“你输了,你输了。”桂花拍着手高兴的说:“你唱歌,你唱歌。”
“好,我唱就我唱。”大牛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唱了起来:“月公公,月婆婆,向你讨个花媳妇,花媳妇真好看,羞羞答答把泪挂,泪儿长,泪儿酸,拴住哥哥心儿一串串,心儿一串串.....”桂花边听边乐,她也不知道大牛唱的啥意思,只是笑起来显得格外可人,打这以后桂花不开心的时候就到这里来和大牛玩石子,大牛总是逗得桂花乐呵呵的,随着他们的歌声和笑声不知不觉的悄然的过了7年。
14岁的桂花出落的更是水灵,她乌黑的头发盘着公主鬓,两条长长的辫子自然大方的落在胸前,精致的瓜子脸白白嫩嫩的,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薄薄的小嘴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大牛忽然停下了歌声,直勾勾的看着桂花,眼睛都不会眨了。
“你咋不唱了,这样看着我干嘛。”桂花害羞的说。
大牛回过神来,尴尬的傻笑着说:“你太好看了。”
桂花不好意思的转过身背对着大牛,大牛的心里像小兔踹一样,“砰-砰”跳,他轻轻的扶着桂花的肩膀小声的说;“桂花,你要能做我媳妇就好了。”
桂花低着头慢慢的转过身来,委屈的说:“我是大柱的媳妇,过两天我就要和他成亲了。”
“不,你不能嫁给他,桂花我们逃跑吧!”大牛着急的说:“我已经想好了,反正我也是孤儿,从小在叔叔家长大,受够了他们的虐待,我们离开这里,靠我们的双手不会饿死的。”
“不,不,这可使不得。”桂花惊慌的说:“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会被打死的。”
“桂花,不会的,不用怕,就我们两知道,明晚我们就走,我在这等你。”大牛充满着希望:“等我们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生活,我会对你好的,用一生来保护你。”
“可是......我爹娘咋办。”
“桂花你咋这么傻啊,还想着你爹娘,他们都那样对你了,何况你哥那样的男人能嫁吗?”大牛着急的说:“桂花别怕,有我,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让你受苦的。”大牛毕竟比桂花大四岁,自然是成熟多了。
“这样能行吗?”桂花质疑的问。
“行的,只要你听我的一定没事的。”大牛拍着桂花的肩膀:“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晚上我在这等你好吗?”
桂花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次日桂花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做事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好不容易到了夜深人静,桂花小心翼翼的挎着包袱,轻手轻脚的溜出了家门,她甩着两条长辫急匆匆的向后山的小路跑去,村里的山路不好走,要路过一片树林,山村的夜空没有风,六月的天燥热烦闷,不时的各种鸟叫声显得瘆的慌,不远处还传来狗的狂犬,桂花心里嘀咕着“不怕,不怕”桂花边跑边往身后看,终于到了村口的桥头,只见大牛急迎过来:“桂花”
桂花气喘嘘嘘的,脸颊流着几颗汗珠,如刚舒展开的花瓣睡莲,楚楚动人
“大牛哥。”
“没被人发现吧。”
“没有”
“那我们赶紧走吧!”
“真的要走吗?”
“当然,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犹豫什么?”
“我害怕。”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赶紧走吧,在不走要被人发现就完了。”说完就拉着桂花王村外走。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一连串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见“别跑。”十几个人举着火把向他们追过来。
程雨发带着人尾随追赶,不时的嚷嚷:“抓住他们”。跟来的几条狗也尾随狂犬。
大牛拉着桂花飞快的跑,后面紧追急速,十几分钟后眼看就要追到了,大牛灵机一动拉着桂花往山上跑。
他们头也不回拼命的跑,他们最少跑了几十里地,终于没有听到尾随的声音了,放心的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大牛哥,这是哪啊。”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山顶了,你在这歇会,我去探探路。”说完大牛就往四周看了看,顺着笔直的路走过去,大概走了十几步只听见
“大牛哥,大牛哥。”大牛回头一看,只见两个男丁抓住桂花的两只胳膊。
“桂花......”
“大牛哥,快跑。”
大牛知道他们不会为难桂花,如果自己被抓回去了,那就是乱棍打死的。
“桂花你保重。”大牛边逃边说。
“你们敢私奔,好大的胆。”程雨发气呼呼的说:“给我追,抓住那个男的,”
大牛拼命往前跑,男丁们也紧追上来,跑着跑着,大牛忽然停下了,原来面前已经无路了只有万丈深渊,这时男丁们都围了过来。
"跑啊,怎么不跑了,”程雨发带着两个人压着桂花也蹒跚而来。
“大牛你好大胆啊,敢串通我儿媳妇私奔,看来你是活腻了。”程雨发露出从未有过的恶煞。
"给我绑了。”几个男丁正准备冲上去
“慢,都别过来。”大牛扭过头向后看了一眼,大声说:“桂花,我走了,来世我还喜欢你,还做你的大牛哥。”说完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大牛哥......”桂花撕裂嗓子哭喊道,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炸雷紧随,暴雨倾盆而下,几分钟后山野雨幕模糊,桂花的哭喊再次彻响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