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璺痕(十八)

  

  18

  再过一天,就要到乡下去上班了,笔夫想找妻子夏茜谈谈。已经身不由己了,他只能坚持着往前走。发生的事情别人怎么评价,他没有权利干预,也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干预,只能埋着头走自己的路。开初,对他评头品足的人很多,超出了想象,几乎北川城里的所有人都在评论他和妻子。有人说他是个有骨气的小子,为贫民窟里的人出了一口气,重创了当官者们的自尊心,使他们了解了贫民的爆发力;也有人说他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的贫民窟里的纨绔子弟,守着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不珍惜,还要去霸占别人的老婆,企图把北川市所有漂亮女人都霸占了,他凭什么呀?还有人说,他的问题根本不是出在女人上,而是经济上,贪污了三百万块钱,要不是他有个副市长的岳父,那颗小脑袋瓜子早就被砍掉了……所有的传说把北川市的空气搅得让烫人。笔夫成了最热的新闻人物。与此同时,他妻子夏茜和初恋情人于红也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主要对象。有人说,笔夫之所以和于红有染,是因为最初本来就是于红的男人,由于夏茜先抢了人家的男人,于红是为了从情敌手中把自己的男人抢回来,才诱发了风流故事,因此,同情于红,认为这是老百姓儿女应该有的骨气,而夏茜被指责成了一个坏女人。也有人说,当初,于红让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副市长的女儿结婚,是两人商量好了采用“美男计”,从夏家捞到一大笔钱后就比翼双飞,但当笔夫打入夏家后,才发现没有多少钱可捞,所以,闹出了风流故事,以结束和夏家的关系,因此断定于红是个恶毒的女人,笔夫和夏茜其实都是受害者……夏家、笔家、于家的父母也慢慢地成为了新闻人物,慢慢地在市民们的心目中清晰起来,几乎是各打三十大板,中心论题是对子女教育管教不严,活该!不同的流言蜚语,各色的街谈巷议,将本来平凡而正常的一桩家庭纠纷演绎成了一部丰满的人间传奇故事。

  如何妥善解决家庭问题,成了笔夫最无奈的一件事情,他不知所措,像一个战场上已经四面楚歌的将军,更像是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怒狮。当判断夏茜已经到了单位时,他拨通夏茜办公室里的电话。接电话的人大概已经听出来了是笔夫,有些怨气地回答说夏茜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上班了,也没有请假。他又将电话拨到夏家,接电话的是小姨子夏颖。她听出是笔夫的声音后,骂道:“你这个臭男人,还有脸往这儿打电话呀,真想扒了你的皮!告诉你,姓笔的,你和我姐的关系已经不存在了,我姐不愿见你,我们家的人要你从此以后远远地消失,消失!”

  “小颖,我不想解释什么,只求你姐姐接电话,接最后一次电话。”笔夫说。

  “姑奶奶的名字不是你叫的,别叫我小颖!姓笔的,听清楚了,别想在我家耍赖!要想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别把我家名声给玷污了!滚吧,你,臭老百姓!”一阵臭骂后,夏颖挂断了电话。

  过了几分钟,笔夫又将电话打了过去。接电话的仍然是夏颖,这次他没给发牢骚的机会。当她拿起电话刚说出“姑奶奶”时,他便扔过去一句:“告诉你姐,臭丫头,我等她办离婚手续!”

  “什么?”夏颖显然感到意外,吼了起来,“你还有理了,先提出离婚,来个恶人先告状?唬谁呢?臭姓笔的?以为你是谁呀,公子哥,少爷?哼!警告你,要离婚,也是我们夏家离,不是你们笔家离,笔家根本就没有资格谈离婚!”

  “听明白了吗?!”笔夫气急败坏地吼道,“告诉你姐!”

  “凶什么凶?”夏颖威胁道,“谨防你死无葬身之地!”

  “谁的意思?”笔夫回应道,“你,还是你家里的人?”

  “随便你怎么想!”夏颖说,“等着瞧吧!”

  “ok!”笔夫咬牙切齿道,气愤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恶狠狠骂了一句:“操你夏家的奶奶,真他妈狗仗人势!来吧,用最恶毒的手段,老子等着,等着,看他妈谁损失惨重,老子不宰了你臭丫头,算是我笔夫这辈子就没到人世间走那么一趟!冲老子凶什么,凶!?哼!”发泄完,他眼放凶光地盯着家里的一扇窗户。

  王敏和高天并没有预料到,仅仅半年时间,笔夫的命运就发生了如此令人难以想象的变化。在市监察局同志了解笔夫的经济问题时,他们大吃了一惊,据理力争,一再强调借房产纯粹是民间的借贷行为,根本不存在笔夫利用职务之便向自己施压的问题,而且强调并非笔夫找上门求他们,而是他们主动提供的帮助,因此笔夫更不是在乱用职务之便。

  尽管他们一再申明借贷关系是清白的,是纯粹朋友之间的信任和帮助,但一个事实不能被抹杀,那就是,此前,他们的公司在笔夫所在银行贷过款,而且是由笔夫审批的。他们没有回避这一事实,但提出了疑问:“那么,我们就不可以在笔夫遇到困难时提供帮助了?有过这种历史原因形成的关系,是否就意味着连朋友都不要作呢?”王敏和高天觉得很荒唐,向工作组作出了如实的陈述,并问:“如果因此就要求我们经济界人士和曾经帮助过的银行或者说政府部门的同志断绝关系,那么,谁还帮助我们?我们又该向谁提供帮助才是合法的,才不让别人背上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谋取个人利益的罪名?政府部门不是一直在强调要为当地经济建设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吗?就是这么体现的?我们是不法商人,笔夫也是银行里的害群之马?我们抗议。”

  在倾听了陈述后,“黑痣”组长没有及时回答,只是一再强调:“如果笔夫不出问题,没有人干预。但是,现在出了问题,所谓帮助就不能不引起怀疑。如果当初没有在信贷上提供方便,你们会关心他的筹资困难么?会像表白的那样,主动找上门去,提供所谓的帮助么?在这一背景下,你们的帮助还那么干净么?如果说你们没有私心,能保证他自己没有私心么?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亲属筹资提供方便?至于你们所强调的,政府部门一直倡导的,要为投资者建立良好投资环境的问题,与本案无关。”

  在辩论中,王敏和高天没有获得满意的答案。之后,他俩多次到市委政府找领导反映,想为自己的行为做出清白的解释,并以此证明笔夫的清白,但没有成功,最终笔夫还是被认定为“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亲属谋取筹资便利”,并给了行政记过处分。他们对笔夫有一种愧疚感,本来是提供帮助的,没想到这反而成为了一些人打击的最有力证据,毁了一个具有发展前途的财经学院高才生。在得知笔夫要下乡去工作的消息后,他们决定聚一次,向他赔罪。当来到笔家时,见笔夫一脸的闷郁,王敏说:“别这样,哥们儿,今天我们两陪陪你。我们让你罪加了一等,非常伤心难过。”

  “别这样说,好吗?”笔夫的眼睛已经湿润了,“放心吧,哥们儿,借给我的房产证,到期后一定按时归还。”

  “别说这些,好吗?”高天心情沉重道,“走,出去兜兜风,散散心。”

  乘着高天的桑塔纳轿车,他们来到了凤凰山公园的红军亭。山顶,习习的凉风扶摇着他们的头发,给了他们一丝清醒,笔夫感悟到了新的希望,他下定决心要重整旗鼓,东山再起!

  “笔夫,我们准备撤资到成都去发展。那里,我们有朋友,想必也不会有多大困难,大不了再过几年苦日子。”高天开口谈出了新想法,“真的。通过你这件事,我们觉得在这儿发展的前途不太乐观,企业做不大,更难以做强,因为北川的投资环境太恶劣,太可怕了。你是副市长的女婿都遭此下场,更甭说我们与政府官员没有关系。先坚持着吧,到成都发展到一定规模,就邀请你加盟。在市场调查和把握方面你有研究,就专门负责这块工作,为我们指明发展方向,技术上由我们负责。我相信,三个人联合,定会打造出一个明亮的天空。”

  “对。我们俩就这想法,不是因为别的,就想把企业做强做大。要实现这一梦想,必须要有一个良好的投资环境。据考察,在投资环境建设方面,成都要比北川好得多,我朋友在那儿才几年时间,就创建起了一个比较有竞争实力的企业,而在北川时他的企业还不能和我们的企业竞争,这一定程度说明了成都的投资环境要比北川优良得多。同时,这些年,在北川,我们也尝够了投资环境糟糕的苦头,投资利润至少有百分之二十被一些有权人士给强行拿走了,不要认为他们真的是在靠工资活着。如果用工资消费,我敢肯定北川最近几年发展起来的娱乐企业没有那么快,那个行业的利润也没有那么高。只要稍微留心一下,你就会发现,北川的娱乐企业是由政府官员们支撑起来的,而真正用自己的钱去消费的人很少,占不到整个娱乐消费的百分之十。这么大一个娱乐消费蛋糕,谁是真正的买单者?像我们这样的民办企业成了政府官员消费的出纳。为什么把你当着真正的朋友?是因为在交往中,我们发现你是一个非常正直的银行官员。还记得在一九八九年十月,我们的第一次接触吗?那时,你给我们上了一堂课,你说我们之间的交往只能停留在工作层面,一切都必须按照规定的程序来,不能超越,哪一个环节都不能减少。当时,你特别强调说,你和夏副市长有一定的交情,如果出了纰漏,他也许会为你说话,但绝对不会为我们说话,所以不按规矩来,最后吃亏的只能是我们,而不是你笔夫。那时,你还没有和夏副市长的女儿确定恋人关系,但我们觉得你比较实在,没有半点虚假。后来,在进一步交往中,你的确坚持着这个原则,我们也扼守着信条。和夏副市长的女儿确立恋爱关系后,我们的确为你感到高兴。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但当得知你拒绝夏副市长为你设计的从政之路这一消息后,我们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你将会经历一场人生的风暴,发现你当初并不是为了借此对自己找一个庇护所,因此,对你的人格更加地佩服了。其实,你筹资遇到困难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也早就想帮助你,但担心被拒绝,尤其怕你误会。直到走投无路了,才出现在你面前。本来是想给你借现金的,但被拒绝了。现在想起来,当初你幸好保留了一份清醒,不然我们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而在监狱里了。唉,回顾所发生的一切,我俩都感到后怕。真的,笔夫,我俩非常佩服你的胆识。如果哪一步走错了,不仅你,就连你哥哥和我们都要遭到灭顶之灾。知道吗?你那个岳父是想给你一个灭顶之灾,他是搞政治的,非常清楚,要让一个人永世不得翻身,就必须从经济上找到突破口。一旦在经济上被查出了问题,那么这辈子你就真的完了,至少要在官场中混出名堂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就是玩政治的人杀人的最好下手之处。所幸的是,人格铸就了你把握住了,这不仅救了你自己,也救了我们大家。笔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为你加油,永远是最有力的支持者,挺过去吧,往前冲吧,一切都没有发生根本的转变,属于你的,依旧属于你,也永远都会属于你。记着吧,我们永远是你事业上最信得过的帮手。”

  笔夫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邀请两位好朋友道:“来,这里是红军亭。当年红四方面军那么艰苦,都可以挺过去,并保护了中央红军,为新中国的成立立下了汗马功劳。今天也正好,我们最要好的三个朋友在这里握个手吧。真诚地谢谢你们的一切支持,尤其是给我的精神支撑。”

  “好!”王敏和高天几乎异口同声回应道。于是三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拳头,它给笔夫,给王敏和高天一种强大的力量。

  当三个男人在凤凰山公园的红军亭里把手握在一起时,在北川市的翠屏路,一辆黑色轿车正在缓慢地爬向朱市街中路一百七十八号的笔家。熟悉那辆黑色小轿车的人都知道它是市政府副市长夏波的坐骑。但是,今天黑色轿车上座着的不是副市长夏波,而是副市长夫人、副市长的幺女儿夏颖、副市长五岁的外孙女尧尧。

  车里的气氛与以往显然有很大的区别,充满着浓郁的沉闷气息。坐在副驾驶室的副市长夫人和在后座的副市长的幺女儿,以及紧挨着副市长幺女儿坐着的副市长的外孙女都显得非常沉闷。那个五岁的小女孩显然像受到了惊吓似的,不住地拿茫然的眼光看着自己旁边的幺姨,一会儿把眼光低下玩耍着自己的小手,一会儿又把眼光抬起来,在幺姨和通过反光镜显示出来的外婆的脸上来来回回地逡巡着。她不知道幺姨和外婆今天的表情为何那么严肃和沉重,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凭着人先天所具有的灵性,她感觉到了即将有不好事情发生,而且还可能与自己有关,所以,胆怯地问旁边的幺姨:“幺姨,我们去哪儿?是婆婆爷爷家吗?妈妈呢?她会来吗?”

  见幺姨没有回答,而且一脸的恐怖,通过轿车内的反光镜,她看着坐在前排的外婆,又问:“外婆,外婆,我们是去爷爷、婆婆家吗?妈妈呢?”得不到回答,小女孩便开始流泪了,一边小声地诉说道:“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妈妈?”

  “哭什么呀哭!?你妈妈又没死?!”夏颖冲小女孩儿吼叫道,“你还有个坏爸爸呢。”

  小女孩的哭声便嘎然而止了,她害怕地缩躲到轿车的门边,与幺姨隔出了一小段距离,两只小手紧紧地环抱在胸前,俨然一只无助的羔羊。她的两个眼窝里仍然挂着泪水,而且泪水还在不断地往外涌。

  当汽车来到朱市街中段一百七十八号停下时,小女孩的内心里更加紧张了起来,身体开始微微颤栗起来,她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向幺姨和外婆发出了哀求:“幺姨,外婆,我不去爷爷婆婆家,我不去,我要跟外婆外爷幺姨幺舅妈妈一起,外婆?幺姨?”同时,她也哭泣着向驾驶员求情:“叔叔?我不去婆婆爷爷家,叔叔,呜呜呜……”她的眼泪像泉水一样,喷涌着,不停地呼唤着一个个亲人们:“叔叔?幺姨?外婆?我不去!我要妈妈!妈妈呀,妈妈!!”

  “哭啥哭?哭丧啊?”夏颖不耐烦了,希望她不要惊动了周围的人,便再次冲小女孩吼叫了起来,“你姓笔,又不姓夏?!”

  “死丫头,吼啥,你?!”坐在前排的副市长夫人对夏颖叫嚣起来。接着,她心情沉重地对小女孩儿说:“乖孙女,好孩子,去爷爷婆婆家里吧,等一会儿,我们来接你,啊?!”

  “不,外婆,我不去!外婆,我要听话,要听话!幺姨,尧尧要听话!你们骗人,你们不要尧尧,你们骗人。我要听话,要听话,要听话呀,呜呜呜……”从他们的表情中,小女孩已经证实了自己的不祥之兆。凭着童真,她以为是自己的淘气惹怒了外婆他们,所以只好连连地承认错误,一个劲儿地申明自己要听话,以免遭抛弃之灾。

  在劝说无用的情况下,夏茜勾着腰,打开了小女孩儿旁边的车门,将小孩子往车下面推。小女孩用最后的努力来保护自己,她用一双小脚抵住车的门槛,用背对着幺姨,一只小手抓住自己座位的靠背,声音突然间放大了许多倍,惨叫了起来:“不——我不去——外婆!幺姨,我——不去,幺姨,外婆!我要妈妈,我要听话,要听话,要听话呀,外婆?幺姨?叔叔?尧尧要听话呀?!外婆——外婆——外——婆——?”

  孩子凄惨的哭叫声惊动了本来平静的朱市街中段,人们开始向着发出凄惨哭声的地方聚集,看着车内所发生的一幕,许多人都感到心惊肉跳,忍不住地流下了眼泪。一些好心人便规劝起了车里的大人:“跟大人有气,拿小孩子出什么气?孩子错在哪儿?哪有你们这么做人的?”

  在一片指责声中,夏颖的脸色通红了,也更加丧失了理智。见从车内将小女孩推不下去,她便下车,从车尾绕过来,欲将小女孩拖出去。在这极短的时间空当里,小女孩忙爬向驾驶员与副驾驶室的座椅之间,用稚嫩无力的双手,抱住外婆座椅的靠背,依然求饶:“外婆,别不要我,别不要我,尧尧要乖,要听话,外婆?叔叔,叔叔,你说外婆呀,说呀,叔叔?”

  当夏颖那双无情的手伸向自己时,她仍然在做最后的努力,一边用稚嫩的双手奋力地推夏颖的手,一边放大哭声:“不——幺姨,我不——不哇——不——”

  最终,她像一只稚嫩的羔羊,被夏颖那双狼爪一样有力的手给捉住,并拖出了车外。也许是出于人或者说生命所具有的保护自己和报复恶毒的本能吧,小女孩拼命地挣扎着要返回车内,并双手奋力地拍打着抓挖着夏颖,以至于给夏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她已经对车里的人彻底绝望了,不再呼唤外婆、幺姨和叔叔了,而是尖利地呼唤着:“妈妈,爸爸,爷爷,婆婆。”

  邻居们四处寻找笔家的人,都没有找到。笔家隔壁的老婆婆得知消息后,火速赶了回来。这时,一切都已经到了尾声,她把小女孩从夏颖手中抢过来,恶狠狠地骂一句:“你们是人吗,还有点人性吗?笔家的人就是饿死了,也不会求到你们门上!迟早,你们要遭报应!”

  她把小女孩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脸偎着受到严重惊吓的小女孩那张泪脸:“孙子,乖孙子,苦命的孙子。别怕,啊?别怕。有婆婆,婆婆保护你。”

  “婆婆——婆婆。”小女孩的哭声小了,“婆婆,我要爸爸,爸爸,爸爸,呜呜呜……”

  在将近四百多人的现场里,没有一个人不为小女孩儿所遭遇的这一幕痛哭流涕,没有一个人不唾弃甚至诅咒夏家母女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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