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誓言,我们下个雪地再见
天上毫不留情的漂着大雪,少宜一个人坐在书桌边发呆,她试图坐在电脑旁再写点什么,可是她的手指一触到冷冰冰的键盘,就完全没了思绪,她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还是想不到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来到厨房,她看见那里还有父母回老家留下的一堆木材,火炉上没有搁置任何东西,里面还要一些炭灰,她记得曾经跟谁说过最喜欢北方的冬天,在屋子里生个火炉,和喜欢的人围坐在火炉旁,互相揉搓着在外面刚回来冻得有些发红的手。少宜便关了屋里的暖气,点燃了火炉,一个人望着孤单的火苗,心情越发惆怅。她现在已经坐在火炉旁了,可是那个曾经说要在火炉旁为她揉搓一年四季都是冰冷的手的那个人已不知了去向。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期待着有一天能实现他们最美的誓言——在下个雪地相见。
想到这里,去年春节的那些画面又回到了眼前,认识静秋是在朋友组织的一个聚会上,去年春节,少宜没有回家过年,同一群朋友聚在珠海,少宜本来不喜欢热闹的场面,但是她也不想在万家灯火通明、亲友互窜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不多人的商场里瞎逛,对于旅途,她还是希望可以有个伴,即使这个人在路上什么话也不跟他讲,她只要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就好。因此,朋友相邀,她也就没有拒绝。
去年2月一日早晨,少宜结束了一年的最后一个夜班,回到住处,没有睡觉,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就从江门赶车往珠海去了。虽然跟朋友约定的是第二日除夕一起吃年夜饭,但她还是不习惯风尘仆仆地赶赴现场,她想在同朋友见面之前先看看这个花园似的海滨城市,顺便找家酒店住下来,这样即使在年夜饭上喝醉了,也不会没有去处。
除夕夜里,少宜在聚会上来得很迟,她知道这是一群不大熟悉的朋友,没有必要早到;再说自己也还不大会应付在饭店里等待陌生朋友的局面,之所以来,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去处,顺便同密友在广东做最后一次旅行(过往这个春节,唯一的密友苏鑫就要回四川去)。少宜一到饭店推开包间的门,饭桌上男男女女十几个人除了苏鑫和博云外全是陌生的面孔,少宜的脸上范了红晕,多少是感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博云一见此状况,赶紧起来让了位,将少宜安置在苏鑫的旁边,自己则转身坐到了静秋对面那个原本为少宜留下的位置。饭局因少宜的到来沉默了片刻,待少宜坐下后,苏鑫为少宜将坐上的朋友一一作了介绍,这些朋友都是苏鑫在网上认识两年多的朋友,有几个也是第一次相见,但因在网上聊得比较多,丝毫没有觉得陌生。这是一群爱吃爱好爱游的朋友,苏鑫曾经把这些朋友介绍过少宜认识,希望在自己回四川后,少宜还可以同这些朋友往来,或者说是旅游的时候可以有个伴。然而少宜似乎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并不喜欢同人聊天,同这些人加了QQ和博客也很少聊到一起,只有苏鑫在群里出来的时候,少宜偶尔才跑出去画龙点睛几句,随即又没了踪影。但是少宜喜欢看这些人的空间和博客,里面有很多他想去还没有去过的地方,那些地名和照片都足够让自己在他们的空间里停留一些时间了,她想看看这些人的描述和自己亲身感受的有多少不一样。
饭桌上很热闹,这群有着共同爱好的人一会儿划拳、一会儿天南地北、一会儿行酒令,又一会儿仰天长叹,只有少宜话不多,总是总结性地说些大家出乎意料的句子,若不是少宜坐在她们中间,这群人完全想不到这些沧桑、哲理的句子会是从如此平凡的一个女子口里吐出来。饭桌上少宜一直保持着微笑,似乎除了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给人留下什么,她礼貌地回敬着朋友们的水酒,这些好似静秋都看在眼里,他也很少说什么,视线却很少离开少宜。我们这样行酒令太没有意思了,换个别的方式,饭桌上一直最活跃的正定突然嚷了起来,苏鑫在一旁回道:那你想要玩个什么花样出来嘛?正定看了看少宜,眼神又立即回到苏鑫这边来,最后他将整个饭桌扫视了一遍,然后才说道:我们来迟了的人是不是应该受罚才对,大家异口同声地回道确实该罚。于是众人的眼神都落到了少宜的身上,少宜的脸又泛起了红晕,她不安地把弄着手指,敏感地等待着大家的宣判。众人想了想是少宜,一时间找不到让少宜受罚的法子,在众人的吵闹声里黎民的发话终止了大家的七嘴八舌,少宜去过那么多地方,让她讲见闻感受恐怕我们要在这里坐一个晚上了,这些东西我们还是去她博客里看好,让他同座上的男同胞喝一杯交杯酒如何,也好让我们这群人永远地记住这个奇女子。黎民话毕,众人都不讲话,或者是默许了,最后苏鑫像是梦里般醒来,急忙说道,有你们这样折疼人的,交杯酒岂能乱喝,再说了,苏鑫是医学出生,不能在酒桌上喝醉。正定看了看苏鑫,说道我看和所有男同胞是有些难为人家少宜了,就让他和来得最晚的男性喝个交杯吧。苏醒看样子少宜是逃不过了,便让大家揪出今晚最晚来的那个男同胞,众人也在感叹着今晚艳福花落谁家。又是在一阵七嘴八舌里,最后静秋被给揪出来推到了少宜身旁的座位,这俩个饭桌上都很沉默的人一时间在朋友的炮轰声里距离倒更进了一步。少宜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听着众人齐声的起哄,一时间更加局促起来,最后还是在苏鑫的协作下少宜才和静秋喝完了交杯酒。酒毕,大家又开始了行酒令,少宜这才刻意地看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平头,跟自己一样带一副半包边眼镜,灰色的针织衫外套着一件黑色的风衣,不胖不瘦的身型,最吸引自己的不是那副好看的面孔,而是干净面孔里印着的沧桑眼神。静秋好似也在仔细地瞧看坐在身旁的这个女子,齐眉的刘海,平肩的直发,一副白色的框架眼镜罩在有些红肿的眼睛上面,蓝黑相间的呢子大衣里包裹着微胖的身体。这一刻显然他不确定自己就要和这个长相平凡的女子演绎一段动人的故事。
年夜饭在热闹的气氛里一直到十一点多众人才不舍地散了场,大家相约第二日去海泉湾度假城再转到深圳,少宜委婉地拒绝了众人的邀请,说是想要去竹仙洞和飞沙滩住一天,自己的假不长,过两天就要回江门去,大家都知道少宜的生活,也不强求。大家决定了后面的行程后便各自回了自己旅馆。
同朋友告别后,少宜并不打算立即回酒店去,她还想在除夕的夜晚看看这个陌生的海滨城市,她甚至想知道在南方的城市里新旧交替的那一刻,家家户户是否会像北方一样都凑在一起使整个城市笼罩在烟花爆竹声里,让呛人的硝烟弥漫在城市上空久久落不下去。
零点快要到了,少宜站在街上,珠海仍就是灯火辉煌,阴冷的寒意袭人,但是出租车还是伸手就可以招到,习俗也没有北方那样厚重,少宜望着这个华丽的城市觉得有些冷,便不打算再在街上逗留下去了,直接招了出租车就回酒店去了。下了出租车,少宜付了钱,正要往酒店大门进去,突然身边站出来一个男人,她下意识地吓了一跳,结果才知道是饭桌上的静秋。少宜礼貌地问道:你住在这个酒店,是要出去?静秋看了看少宜回道,不是,我在这里等你。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为什么等我?末了又调侃一句,刚才的交杯不算,我们还是只是陌路人而已。静秋朝少宜笑了笑,并不答话,便拉了她往酒店里进去了,我住十楼,你呢?一起上去吧。少宜答道八楼。少宜回完话两个人也都默不着声了,或许他们在思考要不要说晚安,或许什么都没想。电梯到了八楼,少宜出了电梯,镜秋也跟着出来了,少宜并不问为什么镜秋走出了电梯,只是网自己的房间走了去,突然镜秋在后面大声喊:少宜,如果有人想在明天陪你一起去飞沙滩和竹仙洞去,你愿不愿意?少宜没有答话,也没有转身,径自走了。镜秋还是没有放弃,又对着少宜喊话,如果有人想见《花开花落》、《原地等待》、《爱要怎么说出口》的作者,我该怎样回答?这次少宜还是没有转身,只是在开门的瞬间回了句十点酒店门口见。
回到房间,少宜草草地洗了澡,就躺在床上去了,这些上班的日子太累了,她只是想在假日里放松下,或许并不喜欢人来打扰,更没有想过自己的生命从此不再一个人孤独地寂寞、一个人痛。镜秋其实关注少宜很久了,只是在她的博客里,他看完了她的每一篇游记,每一条微语,读完了发出来的每一部小说,看完了她拍的每一张照片,他很早就想同这个女子见面,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春节的年夜饭上,所以在饭桌上镜秋的眼神不离开少宜也就不奇怪了。说实在的,读少宜的博客他一度还以为少宜是个热情奔放的女子,没想到她的心里会是这么苦,也不知道要走近她还是如此难,但既然决定了,就不打算要放弃,少宜不是给了自己机会么,明天十点酒店门口见,想到这里,镜秋有些兴奋了,他劝说自己要快点睡去,明天不能红肿着眼睛见少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