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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之上

  从桌子里翻出这些三年前写在苍白洁净的稿纸上的文字时已是落满了灰尘,我在七月的阳光下细读,想象着那时的心情,其实,我早已经忘了,那时在繁忙紧张的高中学习中是怎样在课堂上偷偷的写这些文字,我读着这些文字,仿佛穿越了三年的时光,又重返了高中的课堂。

  

  

  

  三年前,文字尚显稚嫩,而我珍藏的是,那时的心情。

  

  

  

  ——写在前面

  

  

  

  如果我可以,我愿意带你去天堂,在日落,在星升,在每一个有流星划过的夜晚,用我的爱为你编织最美的翅膀,在有花开的季节里自由的翱翔,去没有忧伤与失落的远方,我会在这里,为你守候,守候花的海洋,你轻身降落在幸福的殿堂,留恋的回首时,我希望你能看见,那片我们曾经一起种下花的海洋,还有,流着泪的我的脸守候在夜空下无悔的仰望。

  

  

  

  冬末,没有雪花纷飞的天空,颜色是压抑的灰白。

  

  有鸽子斜着身子低低的掠过天边。2008年的冬末。

  

  这是一个令人慵懒的季节,我常常会在有阳光漫进房间的上午醒来,然后会拖着懒散的且极易疼痛的身体去冲上一杯咖啡,会慢慢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端坐在白色柔软的沙发里,半眯着眼,从麦城的这座高楼的某个房间里俯视眼下的整个世界。

  

  整齐划一的街道,往来如流得到车辆,形色匆匆的路人,五彩缤纷的广告。麦城的生活每天都在这样清新而略显繁忙的早晨中开始,然后便是一整个白昼的喧哗与纷杂,结束语苍茫的夜色中,直到次日开始。这个城市的流水年华便日复一日的在这光与影的变换中流逝着,一天叠着一天,不匆忙,不沧桑。

  

  每天早晨我会吃过简单的早餐,然后开始工作。作为一个名自由撰稿人,我常常需要平静的心情与良好的环境,我在我小巧的书房里挂上许多美丽的图片都是关于海的,我还会在我不大的桌面上放上一只花瓶并插上白色的白色,我常常写文字,累的时候会抬眼看看四面墙壁上的海的图片或者望着白色的百合花浅笑,这样会叫我感到心安。

  

  每天下午我,我会准时下楼去医院。那时,也许阳光刚刚正好,从浓郁的枝叶间漫出来照在行人的脸上,叫人在这冬末寒风刺骨的季节里倍感舒心的温暖。每天去医院的路上总会遇见一些新鲜事,而这些平常的小事却会常常令我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仰脸浅笑,叫我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一到医院,我的心便会如同灰蒙蒙的天空沉寂下来,我不喜欢医院里四处弥漫着的刺鼻的药水味,那样会加我莫名其妙的感到对生命活生生的渴望。

  

  那不只是一种错觉。

  

  

  

  每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只会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坐在偌大的房间里静静的等待木木的到来。木木住在C城,会在每个星期天的上午坐上三个小时的火车来到麦城看我,每次只待上一会儿,帮我收拾好凌乱的房间或者亲自下厨做上一顿每餐,然后便匆匆的赶回去。木木常常笑着和我说:我很像《周渔的火车》里的女主角呢?我会笑着对她说:你比她更善良。

  

  每次这个时候,木木都会调笑着般望着对我说:因为我不会像周渔一样在火车里爱上第二个男子,我所深爱的男子,在这里,周渔会在爱情里迷失自己,而我不会。

  

  我常常会坐在窗前,惬意的享受着木木给我泡的咖啡,不苦,微甜,白色的雾气腾起来,阳光会从玻璃窗外迈进来打在忙里忙外的木木身上,我会安静的坐在那里,时而抬眼望望窗外的云空,或是满脸浅笑的看着木木劳作的身影,小巧秀丽,清淡伶仃,淡淡眉目。木木会在拖地时或者整理书籍时回过头来看我,脸上满是明媚的浅笑,有时她饱含温情的眼光撞上我浅含爱意的笑容,就会很孩子气的朝我扮鬼脸,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般冲我挤眉弄眼,我常被她逗得在这冬末的季节里痴痴的傻笑。

  

  每次离开时,木木总是要求能轻轻的抱我一会儿,每次,她都把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胸口,双手环住我的腰,在我的怀里轻声的说着一些话,语调轻缓而略显惆怅。

  

  离歌,她唤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累坏了身体,最近你的气色很不好。

  

  我点头,并说“恩”,抬手会轻抚木木柔弱的肩骨,木木从我的怀里抬起眼,像一个无辜的孩童般怔怔的望着我。

  

  让我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好吗?

  

  这些不需回报的温柔,叫我怎么能将拒绝说出口。我任木木抱着,时光在背后的窗外饱含深意的慢慢溜走,木木果然只是一会儿之后便松开了我的身子离去,她向我挥手告别,出门,“砰”的一声,房门合上,在看见木木低头失落的走下楼梯的一瞬间。

  

  我瘫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呼气,像一条即将窒息的鱼。

  

  空气里残留着木木身上那淡淡的百合花香味。

  

  

  

  写稿,上医院,偶尔去朋友齐嘉的酒吧里坐坐。生活单调而毫不慌张,有时候会在夜里被莫名的疼痛摇醒,以为是天亮,手机里却显示的是凌晨一点半,然后睁开眼,窗帘被风掀起,窗外一片黑色世界,在心底默默的思念着那个谁,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索性打开音乐,轻快的旋律会在静谧的房里四处游荡,贴着冰凉的墙壁或者沾着寒气的被子。

  

  二月初的时候,杨柳开始迷烟,初春的麦城洋溢着流光溢彩的春的气息。某天收到一封来自凉城的信件,清秀迤逦的字迹,写信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她在信中自称若雅,说一直在关注我写的很多的文字,她喜欢我的文字,想来麦城,来看我或许疼我,爱我。我以为这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并没有太在意,然而生活常常就是那么的出人意料。某一天,我正坐在书房里码着自己的文字,门铃响起,开门,门外立着一位素雅端庄的年轻女子,眉目间自然的流露着几丝寥落与惆怅。

  

  欧阳离歌,她站在门外轻笑着唤着我的名,我叫若雅。

  

  我请她进门,她端坐在沙发上,一直浅笑着望着我的脸。

  

  果然是一张苍白而透着淡淡忧郁的脸,她自言自语,离歌,她望着我,像是很多年的故友,你叫我忍不住有一种想要疼你的冲动。她很认真的说,我并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在心里默念着:这样奇异的女子会是我剩下不多的时日里又一个匆匆过客么?

  

  若雅留了下来,她就这样突兀的闯进了我的生活。她会每天早晨泡好我喜欢喝的卡布基诺咖啡然后伏在我的身边亲昵的唤着“离歌,离歌,该起床了!”,白天我写文字的时候她会很安静的坐在一旁望着我的脸,不吵也不闹,时而挪动身子,她会认真的读我的文字,很细心的为我标出文字中的错别字,晚上,我们会躺在床上不停的说话,或者像两条快要窒息的鱼一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什么也不做。夜里总是很黑,她的声音总似满怀幽怨却又浅带笑意地在黑暗之中响起。

  

  离歌,那些你文字中常常出现的女孩是你爱的人么?

  

  是的,我深爱的女孩,一个善良而又可爱的女孩,她叫木木

  

  木木?很好听的一个名,可是,为什么那些故事里的你最后都没有和女主人公在一起呢?

  

  若雅的声音在夜色里飘起,如幽如怨,我感到心脏被刺得生生的疼。

  

  你知道原因的。

  

  若雅没有说话,只是一声怅然的叹息,宛如千里之外的漂来的一首骊歌。

  

  是因为你的病么?过了好久,若亚小声的问我,我没有说话。

  

  麦城的夜在这个初春的季节里拖着微凉游荡在这这小城的上空,偶尔会有疾厉的汽笛声划破夜的宁静。

  

  

  

  

  

  星期天,木木自然撞见了若雅。她走进门来,不知所措的望着坐在沙发上靠得很近的我们,若雅很自然的站起来,微笑的伸过手去。

  

  你好,木木,我叫若雅,离歌的好朋友。

  

  木木礼貌性的伸出手来,平日里浅媚的笑里少了一份欣喜,多了一份疑惑。木木双眸四盼,房间是收拾后的整洁与干净。若雅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木木很慌张的样子,双手不住的摆弄着上衣的衣摆,她望着我,而我依旧像从前多少个我们独处时一样浅笑的看着她小巧的面容。

  

  离歌,你最近没有休息好么?脸色愈发的苍白了。

  

  怯怯的声音饱含关切,我心里蓦地腾起一丝温暖,若雅欲语,我向她看去,她会意的低下头去,神情很失落的样子,木木自然是看出了我们的端倪,显得更加的仓促与不安,她站起身来。

  

  离歌,我得走了。

  

  木木。我和若雅几乎同时齐声唤她,我站起身来走过,拉过木木的手,感觉到微微的颤栗。

  

  你,不抱抱我吗?

  

  木木猛地抱住我,比往常任何一次分别前的拥抱都要用力,她在我的怀里好似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微微颤抖,嘴里不住的喃喃的唤着:离歌,离歌。我的心在一瞬间疼痛起来,悲凉如同三月的小雨一般漫过心扉,叫我心凉如水,我在木木的耳边轻语:木木,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好好的生活下去。若雅在一旁看着我们,在某一刻别过脸去,窗外有大团的白云飘过,阳光迈进来照在她的脸上,晶莹剔透。

  

  你这样会叫木木伤心一辈子的。望着木木下楼时失落的背影,若雅幽幽的对我说。

  

  下午陪我去医院,号码?若雅点点头。窗外的单调的落进房里。

  

  

  

  

  

  晚上,如水的夜色里透着丝丝凉意,我裹紧衣物和若雅走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若雅挽着我的手,步子放的很慢。麦城的夜稍显欢畅,往来井然有序的车辆,晚点灯火灿若星河,不停的转过某些熟悉的街口,最后在一家“诺诺当”的酒吧门口站住,推开门走了进去。

  

  酒吧里并没有想象中的混乱与喧闹,客人都很规矩的坐在位子上,或是埋首品酒,或是窃窃私语,柔和的灯光衬出一片温馨的气氛,让人的心情很适用。我牵着若雅在一个空位坐了下来,酒吧中央的小舞台上有乐队在唱歌,齐嘉坐在乐队中间,正伴着欢快舒畅的轻音乐在忘我的唱着歌。一首《星空之上》。

  

  那里是否有你仰望的远方仿佛候鸟一样飞过大地越过海洋原来一切过去的细节仔细回想都是一种呼唤感动的故事读过的书经过的地方遇见的朋友想念的远方流逝的时光听我在歌唱还是你心里的盼望拿走这些泪滴把他们放进天堂让我们找回爱的信仰在星空之上

  

  齐嘉的声音很柔和,有一种自然的沧桑,一曲唱罢,台下响起了阵阵掌声,他微笑着走下台,径直朝我们走过来。齐嘉总是很高兴我能来他的酒吧,每次来他都会待我如贵宾,这让我感到他对朋友的真诚。他坐在我的身边,挥手叫侍应生拿来一瓶红酒,他熟练的开久,倒酒,并向若雅望去。

  

  她是谁啊?

  

  我叫……

  

  谁问你了?齐嘉粗鲁的打断了若雅,若雅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齐嘉很不屑额看了她一眼,接着问我。

  

  木木呢?木木怎么没有来?她最近挺忙的吧?我告诉他木木现在在C城,很忙,来不了。齐嘉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接着又倒了满满的一杯,红色的液体腾起水泡。

  

  你应该带木木来,而不应该带她过来——木木之外的女子!

  

  齐嘉的语气很冷,若雅的脸色此时很难看,我在桌底下轻轻的拉过若雅的手。

  

  齐嘉,你别这样,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堪的。

  

  齐嘉没有说话,脸色却变得愈加的难看了,眼里流露着不屑,他怔了怔,忽然随手端起我面前的酒杯,就酒水直泼向我的脸上。

  

  我让你难堪!我让你难堪!木木怎么办?木木怎么办?齐嘉有些失态的站起来冲我大声的喊着,两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野兽一般,语调高的压过了舞台上乐队的演奏。若雅掏出纸巾帮我擦身上的酒水,我拉齐嘉左下,他厌恶的挥开了我的手。

  

  离歌,真想不到你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你知道木木有多爱你,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背地里和这个女人搞在一起,你怎么那么狠心?你还是不是人啊?

  

  泪水从齐嘉的眼里涌出来,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走上前去,扬手狠狠的甩给了齐嘉一巴掌,他吃惊的望着我,我低声同他说:齐嘉,你坐下来,让我慢慢告诉你,好吗?齐嘉居然很顺从的坐了下来,失神的盯着杯子里的酒水,我在一旁,拉着若雅的手,缓缓的说着一些故事,齐嘉安静的听着,待我讲完,他不住的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离歌,这怎么可能?他抓过我的双肩,拥住我嚎啕大哭,凄凉悲怆,旁边的客人们吃惊的看着这一幕,若雅在一旁默默的流着泪水,我用手轻轻的拍打着齐嘉的后背,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齐嘉,以后你要帮我好好照顾木木,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我知道,你喜欢她。

  

  然后,我们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直到烂醉如泥,嘴里含混不清的唤着“木木木木”,齐嘉挤过来,倒在我旁边,闭着眼问我:离歌,这一切都是真的吗?等我醒来了,请你告诉我,这只是你跟我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我扬手将杯子里红色的液体灌进了喉咙。

  

  2008年2月的深夜。凉风,斜星。

  

  

  

  

  

  记忆如同初春的大地苍然的苏醒。2006年,秋,瑟瑟西风卷走枯败的落叶。

  

  我和齐嘉在同时喜欢了木木,而木木却早一步选择了我,那一年,我们刚从大学毕业,木木去了C城,会在每个星期天的上午如同《周渔的火车》里的女主人公一般坐上三个小时的火车来到麦城来看我,而齐嘉和我留在了麦城,齐嘉经营酒吧,我写文字,三人即是要好的朋友又是多角的恋人。那样的时光总是很美好,美好到我们以为我会和木木结婚,会为她戴上幸福的戒指,我也这样以为,以为就这样一辈子和我爱的木木过着平淡的生活,一起幸福,一起到老。

  

  直到2008年的冬末,从麦城医院出来的那一天起,我想,这一切都该结束了,那时,我抬眼看阳光,竟然有些刺眼。

  

  

  

  

  

  离开麦城时,齐嘉去机场送我,他拥住我的双肩。

  

  离歌,我们会想念你的,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我想,木木知道真相后也会原谅你所做的一切的。

  

  我在齐嘉的耳边用坚定的语气对他说:告诉木木,我一直都爱她,无论是在我活着的时候,还是我不在这个世界了,她都要幸福地生活下去。齐嘉认真的点点头。

  

  坐上飞机时,感觉一切都在离我远去,那些岁月,那些人,那些事浓缩成一个点,在我的眼前不断的闪现,仿佛过了很多年却又恍若眼前,百合花,木木的笑脸,关于癌症晚期诊断书……我感觉到累,把头轻轻的靠在椅背上,若雅轻声的问。

  

  医生说的最后期限还有多久?

  

  不知道,七天吧,又好像是五天。

  

  下一站我们去哪儿?

  

  不知道。

  

  我模糊的应答,渐渐睡去。

  

  

  

  

  

  2008年3月,春,麦城,“诺诺当”酒吧。一位女子,齐嘉,讲着一些故事,当舞台上响起《星空之上》的音乐时,女子在一瞬间落下泪来。

  

  星空之上,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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