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浪花一遍遍细数着沙滩上的两排脚印,夕阳渐渐埋入海平线。
海边坐落着幢幢别墅,巍峨的迎着海风。夜里,倒有些邪气。七贤喜欢牵着他的未婚妻季节,不羁的奔跑在沙滩上,踏着涌来的浪花。而浪漫就像海水凉透脚底般惬意。他们已经携手在这片沙滩上走过二十年,浪花无数次抚过双脚。他们已经准备结婚,都还沉浸在喜悦的忙碌中。
海边还住着一个奇怪的女人,她叫媚。媚张的很漂亮的,但终有种阴森森的感觉,甚至她的别墅竟像一座古堡。古堡后面有一个小湖,据说风景很好,湖水经常泛着淡红色,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雾,有些仙境的感觉。这面小湖是属于媚的,她不容许任何人靠近,甚至看一眼都不行。她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女人,与其说奇怪倒不如是心理变态,她最讨厌别人开心,像厌恶苍蝇一样厌恶人们的笑。
这里的小孩都不能出门,并非家长管理严格,只是因为无奈。因为小孩们经常会失踪,出去了就不见回来,大人们以为是被海浪给卷了去,因此,大人们再也不让心肝独自出去玩耍了。
距七贤和季节结婚的日子不久了。
他们每天都缠绵在海边,幸福的牵着手,奔跑着,嬉闹着,任凭海水打湿裤脚,尽情的玩闹着,彼此许下诺言: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不远处,媚就趴在窗户上看着这一切,媚深爱着七贤,她决心要得到七贤。她恶狠狠的咒骂着季节。
渐渐的,沙滩越来越诡异了,不单是丢小孩,午夜还会想起凄伤的笛声。季节是学过笛子的,并且还有所造诣,她听出来了,曲调是《月下小池》。
海边有个巨大的礁石,夜里涨潮后,它像一个小岛漂浮在海面,灯塔也不能照到那里,而声音竟是从那里传来的。当然,没有人去一探究竟。本来小孩失踪就已经够诡异的了,哪还有人敢去看看呢?后来就有了海边闹鬼的传言。
有天晚上季节突然有些失眠,站在窗户旁准备给七贤打电话。正当她拨通号码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使她诧异了——圆月在天上格外明亮,而圆月的下面池水更明亮,那就是媚的小湖。季节咬着嘴唇若有所思,她想起了午夜的笛声,那笛声一定是在暗示着什么,或许与小孩是失踪就有关系。季节静静的想着,她从不相信闹鬼,她是个纯正的无神论者。后来,她决定白天去考察考察那片所谓的圣地。
她悄悄的靠近那个小湖,生怕被媚发现。不料,媚就像是在等她,刚到小湖那里就别媚看到了。媚面带笑容的说:“你也来了,是因为午夜的笛声吗?”季节点点头。媚说:“我也是的,笛声像是在暗示着什么。”“我想与小孩的失踪有关”季节说。媚笑了笑,“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来过来看。”季节好奇的走过去,仔细盯着水面,却什么也没发现。“看仔细点,那里。”媚用手指着给她说。她站在湖边仔细的观察着,仍没发现什么,季节刚要问媚怎么回事,不料,媚一把将她推了下去,说也奇怪,刚到水里,还没有挣扎就沉了下去。
第二天,有不少人望着这个小湖兴叹:“又变红了,看,多美啊。”
七贤再找不到季节了,他还不知道这一切。媚最近使劲的接近着七贤,用她从来没有过的热心帮助七贤,安慰七贤,然而,一切都还没有结果,一切也当然没有结果。
一年过去了,七贤与媚相爱了,他们开始了崭新的生活。
后来,听人们说他俩都失踪了,在他俩失踪的时候,那小湖格外的红,异常漂亮,后来再没有那样的景色了。还有人说,七贤的床头被人写上了几个字“我们去地狱生活会更好。”
二
七贤怎么也没有料到和媚的相爱意味着走向坟墓。
在季节死后的第二天,七贤给她打电话总是关机,家里也没人,总觉得怪怪的,但七贤绝没有想到季节已经死了。
七贤一个人坐在海边,任凭着海风肆意的掠过,他一遍遍的问着大海:“为什么?她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然而,回答他的仅仅是滔滔的浪声。
他几乎绝望了,微凉的海风也不同往日的呼啸了起来。远处的灯塔映在海面上,隐约耀出鱼鳞般的光。
夜很深了,七贤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家的方向移动,他醉了,被悲伤灌的烂醉,摇摇晃晃的回到家中。“扑通”,他倒在床上,他已经很累了,是心累。躺下不久,突然发现夜里再没有笛声传来,他深思着:难道是季节每天晚上吹笛子?因为我所知道的只有她懂那种古怪的乐器,昨天被海浪给卷走了?或者说她觉得很伤心才去吹那悲伤的曲调,在向我道别吗?不会的,她挺乐观的。难道说吹笛子的人才是她的真爱
七贤一次次提出假设,又一次次否定假设,他越想越复杂,越想越烦,最终累得睡着了,他思索良久的结果是季节吹笛子,季节很爱他;季节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暂时离开,他稍有放心的睡了。
渐渐,媚开始走进了七贤的生活,她极力的伪装着自己,现在不但是一个正常的人,而且还美丽动人。
七贤还是一个人坐在海边,天天如此,而媚总会在他之前到达,媚那么动人,随海风拂起的衣裙,显得媚有些梦幻,却又很真实。她细若纤柳的身体,映在朝阳中,背影朦胧,像女神一样伫立着,她总是望着远方,迷离的眼神更显得妖娆。
七贤从不理媚,他只坐在海滩上,用手抚摸、轻揉着曾经一起踩过的细沙,这些沙子还是那么温暖。
媚坐在七贤的旁边,也沉默着。
直到十三天过去了,七贤几乎绝望了。这天,他来的很晚,但媚还等在那里,七贤走了过去,问媚:“你是谁,为什么天天在这里?”媚用迷离的眼神望着他:“我是一个深受你的女人,我叫媚,我在这里,是因为深受着你。”七贤没有理她,沉默继续从大海涌来。
时光变得匆匆了,他们之间开始了简单的对话。距季节的死已经4个月了。七贤已经放弃了等待,生活欺骗了他,他没有悲伤,没有心急,淡淡的选择了忘记,他不能容忍季节的背弃。
这个季节不再飞扬,而这个季节已经飞扬。
七贤突然收到媚的一封信。
亲爱的,你知道吗?本有一对鸳鸯,其一只是追溯他的梦想,寻找他的幸福,而另一只则耐心等待,她每天只是期待梦中人归来。
她愿意承受一切孤独,而不向他说一句话,怕破坏他的幸福,她能做的只是静静守望与祝福。
她现在只想问上天:他是否已经回来,我宁愿照顾他的遍体鳞伤,期限一生。
七贤看罢许久,安静的在背面写上这样几个字:“老天回答:‘他回来了’。”并转交给媚。
他们开始了暂新的爱情。
海边又失而复得了一对恋人,人们笑叹着悲哀。他们很快就结婚了。
终究这还是一个悲剧。七贤捧着一束鲜花来到了媚的家中,还未敲门,就听到悠悠的笛声,没错,是从媚的家中传来的,而且就是曾经午夜的笛声。七贤敲开了门,问道:“刚才你在做什么,吹笛子吗?”媚的回答支支唔唔,且表情很不自然:“没有,刚、刚才在看电视。”明明电视还关着。
七贤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对他隐瞒了什么,并且是见不得人的秘密,因为它与笛声有关。
尽管他没有多问,但七贤开始了复杂的思索,他开始怀疑季节的失踪与笛声有关。
久而久之,发现媚经常在后院池水边自言自语,对此,他更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从来都只是远观,今天一定要仔细看看了。
他平静的靠近湖面,找了一根较长的棍子测水的深度,待棍子伸入水中,忽然的被向下拉,七贤慌忙扔掉棍子,不一会只浮上些木屑。七贤惊呆了,他断定池中肯定有什么怕人的东西,他回想起季节失踪的第二天,池中泛红,他明白了,那全是季节的鲜血呀。
他后悔极了,他竞会与杀害季节的凶手住在一起,太可怕了。头上不断渗出冷汗。正在这时,媚愤愤走来,冲着七贤喊道:“谁让你来这里的?!”七贤怒视着媚:“谁让我来的?我问你,季节到底怎么死的?”他几乎在咆哮。媚自知事情败露,大笑:“哈哈哈哈……,你终于发现了,想知道池中是什么吗?”七贤没有说话,默许着答应。“这都是我的孩子,我的宝贝,这十七条鲨鱼来这里的时候才几十厘米,现在已经长到二米多了,多可爱呀,我可是辛辛苦苦用一个个小孩喂它们,当然,还包括那个贱人,有一句话我已经放在你的床头,那是我们的结局。”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七贤自语道,话音刚落,媚一把将他推到水中,笑着说:“我们去地狱相爱吧!”说罢,纵身扑向她的宝贝的。
半年后,有人路过这里,湖还是那么平静,他洗了洗手,并盛了壶水走了。其实湖里的鲨鱼都饿死了。若那人能把水抽干,望着池底的鲨鱼尸体和人的残骸,他定会毛骨悚然,但他终究不会明白这里发生过什么。
天依旧蓝,海风依旧和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