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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槿的梦会实现吗?

  白杨树又发芽了,白杨树又长新叶了,白杨树又绿荫一片了。夏槿静静地看着那些深绿色的叶子,那些深绿色的叶子啊……

  

  一

  

  夏槿从来都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她总觉得那些所谓一见钟情的剧情是那么单薄,可是当夏槿遇到刘晨时,夏槿忽然觉得大概自己错了。

  

  很勉强地夏槿升入了本省的一所普通大学,而刘晨就是她的教官

  

  从小学到高中,夏槿从未离开过父母,所以她一直认为父母便是她世界的全部。当父母为她办好入学的各项手续后,夏槿忽然觉得她的世界变凉了---父母要回家了,她要自己面对一切了。眼泪模糊了父母的背影,夏槿就兀地站在那里,看着父母渐渐离去,心里的温度也慢慢失去了。

  

  "大家好很高兴能成为咱们的教官,我叫刘晨。"好温暖的声音啊,夏槿抬起头不禁呆住了。刘晨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就像雨后的湖水,那么透彻那么直入心髓。刘晨和蔼地看着她,一阵家的感觉包围了她,好像有回到了家,爸爸和夏槿谈心,妈妈笑着拍拍夏槿的头……像一杯绿茶,像一阵清新的水雾,夏槿不由得笑了。

  

  大家都不断地抱怨天气热,训练苦什么的,夏槿却觉得好奇怪,明明很好嘛。立正,稍息,蹲下,起立,刘晨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潇洒。夏槿也很认真地练习,她真想给刘晨留下个好印象,刘晨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有些特别的学生。

  

  "第二排,第二位同学,头向右转啊。"刘晨对夏槿做了个头向右转的姿势。"啊,"夏槿慌忙做好动作,心也不停地乱跳。原来自己刚才一直看着刘晨竟忘记了做动作。

  

  "好,现在大家休息十分钟吧。"刘晨笑着说。夏槿终于松了口气,才发现原来真挺累的。夏槿跑到洗手间洗了洗脸,便轻松地走回操场。

  

  "你,站军姿两分钟。"刘晨严肃地看着夏槿,夏槿惊讶地站住了。

  

  "刚才去干什么了?"

  

  "去。。去洗手间了。"

  

  "谁批准你去了。"

  

  "不是说…休息十分钟吗。"

  

  "休息就可以随便乱跑吗,怎么这么没纪律,你向谁报告了。"冰冷的声音终于让夏槿哭了。刘晨也缓了下来,"好了,过去休息吧。"……

  

  接下来的两三天夏槿一直无精打采的。她搞不明白了,刘晨为什么会那么严厉。

  

  太阳灼热的烧着,空气那么枯苍,灰白的水泥地面,单调的齐步正步。一种委屈感让夏槿很难过,她想爸爸妈妈了。夏槿很烦躁的踢着正步,越踢越难过,眼泪不知什么时候一直在眼眶中打转。

  

  "夏槿是吧,你过来一下。"刘晨把夏槿喊出方队。"坐下,我们谈谈吧,"夏槿忐忑不安地坐在刘晨对面,"你是不是想家了?"刘晨刚说了一句话,夏槿便"哇"地一声哭了。"别哭啊,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啊。"刘晨拿出纸巾递给夏槿"上次我说你,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啊,"刘晨的话让夏槿的心又温暖起来了。一阵风吹过来,白杨树嫩绿的叶子欢快的飘动着。

  

  "教官,你能不能把你QQ号告诉我啊。"夏槿小心易易地说。

  

  "好啊,明天吧,我明天告诉你。"刘晨的话又让夏槿心中一片涟漪。不知道脸红不红,一直低着头的夏槿偷偷地摸了一下脸。

  

  "呵呵,"躺在床上夏槿还是笑个不停。教官的身影总浮在她眼前。白天教官说的话还在她耳边响起,原来教官是重庆人啊。那个被称作雾都的城市该是什么样子呢。以后就能和教官聊天了,我们岂不是可以做朋友了。夏槿怎么也睡不着了。

  

  "不行,学校有规定,不让教官和学生联系。""那好吧。"刘晨转过身对夏槿苦笑了一下。而夏槿也沮丧极了。

  

  左转,右转,齐步,正步。夏槿呆呆的做着动作。刘晨似乎也有些异常,动作好像有些木木的感觉。又到了休息时间,大家无聊地坐在地上。"我们来唱首歌吧。还记得那首come and see my family吗?""当然记得了,中学英语课本上的嘛。"还没等刘晨说完一个同学就喊道。"好,我们再来唱一遍好吗。""Come and see my family,under the old apple tree…"

  

  大家都笑着唱起来。抬头望去深蓝的天空中大朵大朵的白云悠悠地浮动着。

  

  转眼间军训要接近尾声了。"咱们过会儿到主席台汇操,军训成绩表我已经给大家填好了。汇过操后军训就正式结束了。"刘晨用很平缓的声音说。夏槿一下窘了,怎么会这么快,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吗。夏槿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刘晨,刘晨强作平静地看着操场,帽檐遮住了大半的脸。"再唱一遍我们的歌好吗?"刘晨转过头又一次笑着说,那笑容好美,那么得明媚又纯净。

  

  教官们把方队带到跑道前就走开了,夏槿也就把刘晨丢了。夏槿不知道她是怎么会操的的,会操一结束夏槿便紧张地寻找刘晨的身影,还好教官们都还没走,夏槿兴奋地走过去。她好想对教官说,其实那首歌她老早就会唱了,可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它呢。

  

  天气挺不错的,空气中漂浮着白杨清新的气息,所有的教官都坐在石凳上。夏槿笑着径直走过去,慢慢地夏槿停下脚步不动了,刘晨不在那里。而一个经常和刘晨在一起的教官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夏槿四处看,跑道,没有,篮球场,没有,工程楼,没有。夏槿转过头,教官们集合了,刘晨还是不在,那个教官的眼神更奇怪了。教官门排着队走了,刘臣还是没有出现。夏槿的心忽然很痛,那一点点消失的深绿色的身影像是把夏槿抽空了。

  

  夏槿再也忍不住地蹲在地上,泪涌了出来。教官,你到底去哪了啊,为什么不等我们会操结束呢,难道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们吗。夏槿越来越难过,她觉得心痛得快受不了了。教官明明刚才还在笑着和我们说话,可现在怎么就不见了呢!

  

  夏槿很害怕看她们的军训合影,因为它会让夏槿回到当时的绝望中。当夏槿头深埋膝盖流泪时,班上的同学拉起她去照军训合影。天灰蒙蒙的,莫名的微风轻卷着浮尘。麻木的夏槿呆呆地看着远方,她顿时意识到,她是真的把教官失去了。

  

  二

  

  照完像夏槿无精打采地走着,“夏槿,”突然听见身后一个温暖的声音在喊她。夏槿转过身,“教官,”眼泪重新泛滥开来。她就知道,教官是不会这样离开的,他们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啊!刘臣站在一棵白杨树下笑着看着她。夏槿兴奋地跑过去,可是刘臣又不见了。“教官,”夏槿猛地醒过来,原来是一场梦啊。窗外阵阵凉风吹来,夏槿下了床走到阳台上,眼泪不由得又涌了出来。

  

  教室,图书馆,校园,寝室,夏槿的大学生活正式开始了。夏槿觉得大学生活乏味极了。不但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精彩,反而有些空虚落寞的感觉。

  

  每次从篮球场经过时,夏槿总会停下来。那棵白杨树越来越枝繁叶茂了,绿色的叶子总能勾起那些回忆。仿佛是昨天教官还在树下和夏槿聊天。教官的声音好象还在耳边响起,夏槿轻轻的笑了。

  

  夏槿保留了一张军训成绩表,上面只有两个字。也就是这重要的两个字,常常让夏槿盯着发呆。这两字就是军训连长的签名:“刘臣”。

  

  夏槿总是很长时间盯着签名,然后在一张纸上模仿刘臣的签名直到整张纸密密麻麻的都写满了“刘臣”。

  

  白杨树的叶子黄了,白杨树的叶子落光了,白杨树上堆满了雪花,一个学期过去了。

  

  院里要举行春季运动会,“院运会要组织一枝彩旗队,每半出5个人,训练内容和军训相似。”班会上,体育委员说了院里的通知。听到军训夏槿莫名地激动了一下,“宋凯,我想参加。”

  

  夏槿站在操场上看着那排灰白的白杨树,不知队长会是谁呢。明明知道刘臣是不会出现的,夏槿还是对负责训练的队长有些幻想的憧憬。

  

  夏槿真的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么多巧合,她又看到了那如雨后湖水般的双眸!那一瞬间,她几乎就要相信教官又回来了。

  

  他是他们的队长,李满,比题目大一届的学长。

  

  夏槿笑了,她的心里充满了激动和惊喜。虽然那个他不是教官的念头也会浮现,但很快便淹没在心喜之中。

  

  同样的训练内容,同样的白杨树,几乎同样的队长,夏槿觉得她又会到了军训。虽然她也知道这仅仅是她的一个梦,可她好希望梦不要醒啊。

  

  院运会上,彩旗队踏着正步走过主席台。结束后一切依然照旧,夏槿又回到了没有刘臣的世界。

  

  夏槿又开始发呆了,她直直的盯着军训成绩表上的签名,心中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刘臣的名字。阵阵微风散了进来,弥漫着清新的草木气息。窗帘也跟着飘了起来,轻抚着雕塑般的夏槿。雕塑流泪了,“啪嗒”,信纸马上湿了一块,字迹也渐渐有些模糊了。

  

  三

  

  又到了木槿花开的时节,夏槿认为自己是属于夏天的。爸爸曾告诉过她,给她取名槿,是因为她出生那天木槿花开得异常眩目。而且爸爸希望她像木槿花一样,开就开得轰轰烈烈,入人心髓。

  

  夏槿大二了。接新生时看着那些兴奋又有些茫然的表情,她想到了一年前的自己。新生要军训了,同样的操场,但学生和教官已经不同了。夏槿已经不再幻想刘臣的出现,她想我是不是该放弃那些记忆呢。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经历了,就不会忘记。不知为什么,夏槿不喜欢她的专业,每次上专业课时夏槿都觉得很茫然,要不就发呆,要不就睡觉。一学期下来,好几门课都不及格。夏槿也觉得挺烦的,谁让自己是被调剂的呢。夏槿不爱上课了,她常常躲在图书馆里。图书馆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只有在那里夏槿才会把所有的不快都忘掉,不知不觉地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你是不是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班主任和蔼又缓慢地问夏槿。夏槿还是足足吓了一跳,"思想消沉","情绪不稳定",没想到自己认为很平淡的生活在别人眼里那么窘异。连团委也觉得她有什么问题,要班主任给她作思想工作。

  

  "自己的世界"回去的路上夏槿喃喃道。班主任说的好像有些道理。课她也很少去了,班上的同学她亦不愿多接触,难道真的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吗?

  

  寒假过去了,新的学期又开始了。夏槿无奈地又来到学校,这样的生活对她还有什么意义呢。

  

  白杨树又发芽了,白杨树又长叶了,白杨树又绿荫一片了。夏槿依然每天泡在图书馆里,偶尔去上一两节无味的专业课。夏槿觉得无聊透了,生活没有一点新意。

  

  院里举行篮球联赛,夏槿和班上的女生一起做拉拉队。比赛还没有开始,夏槿看着周围的场地。夏槿不怎么喜欢运动,看比赛便觉得是浪费时间。旁边的场地比赛已经开始了,那个5号看起来不怎么会打,苯苯的,木木的。他,他不是彩旗队队长李满吗,对啊,那雨后湖水般的双眸。李满在传球,李满在投篮。夏槿眼睛模糊了,刘臣在投篮,刘臣在传球。刘臣肯定不会打球,要不然怎么这么笨拙呢。"加油"夏槿情不自禁地喊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从满溢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刘臣没有走,他一直都在啊,他明明在打篮球啊。可是他是真的走了啊。可是他在打篮球啊。可是他是真的已经走了啊!夏槿的新难受极了,她刚跑到操场的一个角落边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教官,你到底到哪里去了啊!

  

  四

  

  木槿树又到了开花的季节,洁白的花瓣包裹着淡紫的花蕊,花朵依偎在绿叶的怀抱中。它们安静地妆点着夏天,更妆点着夏槿的心。

  

  夏槿觉得很累很累的,她想在大三休学一年。父母很无奈,但依然尊重了夏槿的想法。

  

  团委,院办,教务处,夏槿终于办好了手续。爸爸想要夏槿和他一起回家,但夏槿想到一些事情就让爸爸先回家了。

  

  又一次站到白杨树下,下劲终于鼓起勇气,有些事情她是应该知道的。夏槿强作平静地走到团委。

  

  “王老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事,你说吧。”王老师不解地看着休了学的夏槿。

  

  “你以前说军训对我的影响挺大的,是指教官和我吗?”

  

  王老师微皱了一下眉头,“夏槿,怎么说呢,也算是吧。主要是你的思想波动太大了……"

  

  "那老师,军训结束时为什么不让教官和我们合影呢,教官,我们教官为什么没有出现呢?"刘臣温暖的笑和另一位教官奇怪的眼神又出现在夏槿眼前,她也终于说出了令她最心痛的问题。

  

  王老师沉默了一会儿,"已经两年了,你还是没有忘记他吗?当时做这样的安排是有原因的,主要考虑怕学生和教官之间出什么问题,从前就曾出过事情……"

  

  夏槿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原来是他们让教官先走的。夏槿觉得脑袋一瞬间昏昏沉沉的,眼泪盈满了眼眶。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啊。

  

  回到寝室,夏槿又拿出了军训成绩表。刘臣的签名依然那么清新,刘臣温暖的笑顿时浮现在夏槿的眼前。夏槿终于抑制不住,趴在桌上痛哭起来。为什么一直让我哭啊,可不可以不要再让我哭了啊。教官啊,你到底在哪里啊!

  

  不知过了多久,夏槿慢慢不哭了。她洗了洗脸又重新拿起军训成绩表,她要去重庆找他!

  

  夏槿到火车代售点买了一张去重庆的车票,明天下午的火车。夏槿又在外边吃了些东西,取了些钱,便匆匆地回寝室整理东西。军训成绩表折好放在背包最里边的小袋子里,又把钱包和衣服装进背包。夏槿揉了揉晕乎乎的额头就睡觉了。

  

  大概太累了,夏槿很快就睡着了。夏槿做了个好美的梦,她坐火车到了重庆,教官竟然到火车站接她了。教官站在早晨橘红色的阳光里,依然那么温暖的笑着。夏槿也笑了,笑得那么纯净,那么明媚。

  

  可是,夏槿的梦会实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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