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木的街,处处是树,也处处是水。
格尔木的树是很多排才构成街道的林荫,虽说不粗,却是笔直向上,而根部必须要有水水必须潺潺流淌,否则在茫茫戈壁,绝难生存的,即如离开格尔木城通向察尔汗20公里左右,别说树,就连一棵草,也难以成活。
格尔木的水是绝清的,即使流淌在树根下的废水,也极清极洁的,尤其在昆仑路的两旁,树下曲直曼回的小径下,流水如白云落下,清新透亮。
在格尔木街道上,虽说阳光直射,但你随处见到的是多民族少女,那白皙肌肤把个城市调和成月光下的朦胧,而身材苗条的少妇,装扮着城市的色调,更有一分艳丽。
而在这样的城市里,这天,一个身着江南秀服、身材丰约的女子,款步于昆仑路上,仿佛在蛮荒的大西北,投影下周庄拱桥中的飞燕,画出一声声的呢喃。人们投去的是惊异的目光,赞叹的声响,宛如《春之曲》飘荡在天空。
这女子,二十多岁,水绿旗袍,淡紫上装,珠玑胸饰,如瀑长发,鹅卵脸蛋,柳烟画眉,移步款款,似月中仙子,顾盼生辉,如秋水涟漪。
她一路袅袅,只有歌词:“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面,是那弯弯的小桥。小桥的旁边,有一条弯弯的小船,弯弯的小船悠悠,是那童年的阿娇。阿娇摇着船,唱着那动人的歌谣,歌声随风飘啊,飘到我的脸上。”堪与之相配。
看见她,在格尔木的江南游子,仿看到了“月亮”、“小桥”、“小船”、“阿娇”,这样一个个神秘的“形”——弯弯的背影,进而将思念之情,如一幅柔情、宁静、恬淡的水墨画,回环地、磁性地、含蓄地表现出来。
从她身上,人们有了对于故乡原始古朴的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的欣赏,而这种欣赏恰恰让人回到了故乡的前现代:“弯弯的月亮”、“弯弯的小船”以及美丽纯洁的“阿娇”。这让一个完全是一个现代人回归前现代世界后的获救感。
她轻轻敲开了宇文的门,如月光飘进了熟睡人的窗棂。
她飘落在宇文的身旁,使得宇文惊讶得一个小时也没有回过神来,这一点也不夸张。
“宇文老师,我这不速之客,造次来访,您不会见怪吧?”呢喃之声,是乳燕的呢喃之声。
“你是心月,我不会说错吧?”宇文自矜的神态压不住些微的颤抖声音。
“老师真是好眼力。”她嫣然一笑。
“那里那里,我想王闯让来看我之人,唯心月一人而已!”宇文哈哈大笑起来。
“老师是否太夸张了一些,好像在‘蓦然回首’情境中更适合。”
“那可不行,忧伤了一点,应于‘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露未晞’之意境中,会更好些。你说呢?”
“先生谬奖了,只是‘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啊。”
“那也不对你我哦,现在是‘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啊。而我们却又不是幽情男女,何来‘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呢?”
“先生错矣,我来之时,已经许下心愿,非先生不足以寄托人生。”
“此话怎讲?”宇文心惊了。
“我已经向王闯哥发下了誓言。”他把在王闯面前所说的一切,倾城而吐。
“张孝祥有一首《念奴娇。过洞庭》词,完全可以表达我此时的心迹:‘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鉴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应念岭表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短发萧疏襟袖冷,稳泛沧溟空阔。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先生的光明磊落,胸无点尘的高尚人格,我已从读你的书中了解,而先生对宇宙奥秘,人生哲理的深深领悟,那一种超越时空的极高的精神境界,却成了小女子终身追寻的理由了。”
“你?”宇文被她深刻的领悟与洞察人的心灵的智慧,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很长时间过后。
“王闯哥在我临来时,托我一件事,想和先生协商。”
“有关阑珊的事?”
“是的。”
“我也在想这事。”
“阑珊姐是一个可爱可敬的女子。”
“你应加上两个词:可叹、可怜。”
“为何?”
“可叹者,与我相恋,始终不渝,是我导致她进入不道德的婚姻!”
“那么,先生所说可怜者,应是丈夫痴呆,孤掌难支了?”
“不!这有我们这些人在,她不是孤掌。问题是在她心归属于我,情归属于两个女儿,她一定要培养她们成有用人才!”
“是啊。后者我们可以让她如愿,可前者怎样来化解?”
“如果就人生来说,我想王闯应是她很好的归属。可偏偏有了个我,更重要的是她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老公。”
“她的老公问题,王闯哥想好了,他准备代替她的老公,为她建立幸福美满的家庭,更何况王闯哥也找到了自己所爱。而您,我就没有办法说了。”
“你错了。王闯如果介入,且不说阑珊怎么想,可在法律上是非法的啊。”
“这是有解决的办法的。可以说服阑珊办个协议离婚手续,而真正目的是把弄潮哥作为亲哥哥抚养。这在道德上,可以说更值得美谈。但是您呢,怎么让阑珊接受呢?”
“我想这也是。阑珊的心是归属于我,可我们从来没有一点出格,也可以说我们是精神与心灵爱情。但要我让她心属别人,我可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我也一直思考着这样的问题。”
“想出办法了没有?”
“就怕您不能接受。”
“你说嘛,只要能让阑珊得到幸福,我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的?”
“王闯哥是你的学生,对不对?”
“那还用问?”
“阑珊也是你学生,对不对?”
“废话,在我面前不要使用繁笔,这不是探讨文学创作。”
“那能不能,让他们俩做您的孩子?”
“我本来就是把他们当着自己的孩子啊。”
“可您错了,您这样认为是不错的,可事实呢?”
“你是说,怕阑珊和我有什么不轨的行为?”
“不是。我在想,是您的夫人,她能不能承认这个家!”
“这有什么?干儿子,干闺女,在我们家乡,也算是一种风俗啊?”
“王闯哥,你夫人一定会认,而阑珊就不见得了。”
“我想不会,只要她们俩结合,我想老太婆不会那么疑心,也不会那么老古董。”
“您真的那么有底?”
“这什么话?只要阑珊幸福,大不了我什么也不要了。”
“你孩子的意见呢?”
“哈哈!”宇文此时骄傲起来了,一脸的得意,“我孩子是有出息的!”
“那好。如果您和她们一起过,您愿意吗?”
“这有什么?还不都是自己的子女,在老家,子女多,轮流过是常事。”
“如果您能这样,我想阑珊的工作,我可以做好的。”
“真的?”
“您不相信我还有这点能力?”
“相信,相信,我的心月。”
“我的心月?”水心月惊喜的望着他。
宇文自知一时失言,脸一下子红了。
又过了一阵。
“先生,您能容纳我吗?”
“我怎么不能容纳你了?”
“我……我是讲……”
“什么?直接说嘛。”
“我想让先生满足我的心愿。”心月的声音犹如蚊呐。
“什么心愿,一家人了,还怎么这样忸忸怩怩?”
“一家人,好,我的心愿就是一家人!”
“没问题。只要你不要把我们当外人。”
“当外人应是您吧,我可是你们的人了。”
“好。好。”
心月十分温顺的为宇文沏了一壶浓郁芬芳的茶。
电话铃响了,边阳旺邀请宇文到茶社闲叙,这对于承包甲乙双方来讲,是十分和谐的好事。心月知道宇文有事,就告辞说:“我去阑珊那儿了,下次见。”
宇文送走了心月,心情特好,今天可是他最开心的一天,他已经对洪弄潮的到来,没有了一丝芥蒂,而对阑珊来讲,又有了最佳的前程。
他整理了衣衫,还对着镜子反复的看了看,只到自己也发出自嘲的微笑。
他一路哼着:“香格里拉,香格里拉,香格里拉,这美丽的香格里拉,这可爱的香格里拉,我深深地爱上了它,我爱上了它。你看这山偎水涯,你看这红墙绿瓦,彷佛是妆点着神话,妆点着神话,你看这柳枝参差,你看这花枝低芽,分明是一幅彩色的画。”
他走进了“伊儿茶社”,询问了边阳旺预定的包厢。
他推门进去,呆了,只见一位丽人静坐在茶几旁,在静静的等候着。他以为走错了门,就想回头。
“宇文老师,您好!”女士淑然站起,彬彬有礼的邀请着,相让着。
“你?”宇文不解中的迷惑。
“边总让我在这儿等候您,他等一会儿就到。”语言十分磁性。
宇文这才打量起来。一身水墨的长群,映衬着遮掩不住的粉红内衣上的翡翠,娇嫩脂腻的酥胸,烘托着月亮似的脸蛋,樱口鹅鼻红颊,渲染着脉脉传情的双眸,举止大方的身姿,诉说着什么是气质与素养。他意识走了神,好像是在哪儿见过,是书上,是画中。“这是一株墨梅,真应这样说:剪水开头碧玉条。能令江汉客魂销。只应香信是春潮。戴了又羞缘我老,折来同嗅许谁招。凭将此意问妖娆。”
“宇文老师,请坐。”这一声招呼,惊醒了梦中人。
“坐,您坐。”
“宇文老师,听说您是大学教授,又是大记者。”
“哈哈,你知道的还很多。”
“是边总告诉我的,但我不相信,这次见面,证明我的想法,对啦!”
“你是什么想法?”
“什么‘大’不‘大’的,瞎吹。”
“知己者莫过于你也。我还不知道小姐你的芳名。”
“余水欢。宇文老师,我说的真心话,你不见怪吧?”
“怎么见怪呢,本来就是瞎吹嘛。”
“那也不见得是。我是说,加上‘大’的文人,应是一酸二迂。”
“哈哈,你闻到了酸味了吗?也许还没到发迂的臭味吧?”
“您真会说笑。那有什么酸味迂味,通身散发的帅味,应是你们文人所说的风流倜傥味。”
“风流,我可不敢,因为我不是才子,倜傥,我也不是,因为老朽。”
“宇文老师你在嘲笑我,说我不是佳人,是吗;还有你在嘲笑我,说我没有风骚,是吧?”
“你反应到很敏锐,也很得体。说说看,什么毕业?”
“只念了几年书,混个大学毕业。于事,无补;于人,无争。”
“哟,余小姐,你应说:一个豁达女子也。”
“NO,文学女子也!”
“你喜爱文学。难怪一身打扮,给人诗情画意。”
“诗情没有,只记一首:神仙院宇,记得春归后。蜂蝶不胜闲,惹残香、萦纡深透。玉徽指稳,别是一般情,方永昼。因谁瘦。都为天然秀。桐阴未减,独自携芳酎。再弄想前欢,拊金樽、何时似旧。凭谁说与,潘鬓转添霜,飞陇首。云将皱。应念相思久。”
“好好,怎么女子都记李之仪的?”
“宇文老师也喜欢李之仪的诗?”
“是的,但不尽是,相比起来,我到更喜欢李清照的。”
“是那首‘花自漂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吗?”
“非也,我喜欢的是‘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那首,刑天舞干戚的那首。”
“该死的边总,我说我想穿劲暴的服装,他偏说要穿伊人的服装,这不,让宇文老师少了画意。”
“非也,小姐这身打扮,很有我们江南水韵,让我想起家乡来了。”
“是吗,那我坐到你身边,让你欣赏回忆江南风光。”
“好啊,有伊人如斯,复何求哉!”
余水欢给宇文削了苹果,十分文雅的用纸巾裹着,送到宇文手中。而她自己十分悠闲的嗑着开心果。
她那葱白十指,灵巧而有语言。
她们十分悠闲的漫谈起来。
“宇文老师,你来格尔木最大的苦恼是什么?”
“孤寂而无文学知音。”
“这也难怪,在格尔木,哪来文人雅士,更少淑女佳丽。”
“也不能这样说,只怪我一人孤身陷于工地,很少与外人接触。”
“是啊,在工地上,整天碰到的是工人,有的人连自己的名字还不会写呢。”
“在他们身上我感受的是有人情,但感受不到的是文情。”
“听说,你在写《20世纪中国经典歌曲歌词300首鉴赏》?”
“唉,也只能是曲高和寡。”
“你怎么懂起音乐来了?”
“我只想从诗经中走来啊。”
“我唱一首,能否请老师指教?”
“指教不敢,我倒想欣赏小姐的歌喉。”
“那好。我唱啦——
这绿岛像一只船,在月夜里摇呀摇。
姑娘呦你,也在我的心海里飘呀飘。
让我的歌声随那微风,吹开了你的窗帘。
让我的衷情随那流水,不断的向你倾诉。
椰子树的长影,掩不住我的情意。
明媚的月光,更照亮了我的心。
这绿岛的夜,已经这样沉静。
姑娘呦你,为什么还是默默无语。”
“你怎会这一首歌曲的呢?”
“那你得问问我学的是什么系啊?”
“你是搞音乐的?”
“难道不可以吗?”
“难怪你唱出了‘皆灵感之所独辟,总非人间所有’。”
“宇文老师,不要笑我班门弄斧,我们能不能一起进入我们共同的想像?”
“好啊!”
于是她俩想像了:
在幽静的夜幕中,月光洒下了明媚,海水流淌着迷离,椰影掩映着情思,一切都是那么轻吟。
夜在静静地话语,月光在偷偷地窥视,椰影摇曳着沉静,此时可能有一声芦笛随着是一声情歌飘忽。
他心中如同深蓝的海水,荡漾着一叶绿岛似的小船,小船中一妙龄少女,低垂着帏帘,静静地所思,那姿态如初生婴儿,在月光下朦胧着双眼,圣洁得如天使,似有若无的歌声,更催她进入美丽的遐思,遐思如同蚕丝,细细地抽吐,拉着每一根思念,裹着每一个梦幻。
他和他心中的少女在同一情境中,少女已经有了无数次的轻轻地梦呓,可他没有感觉到,因为沉浸其中,反而有了心灵的叹息:“姑娘呦你为什么还是默默无语”。
在想像中,余水欢已经渐渐的躺入他的怀里
如果有如果的话,如果一个外人走进,你会想到这样的一则故事:
1954年一个仲夏夜的晚上,周蓝萍、潘英杰二人,闲聊时谈到创作流行歌曲的话题。
“能否以‘抒情优美取胜’的小夜曲来创作一首流行歌?”周蓝萍说。
“可以啊,我试试看,但你一定要赋上最好的曲子。”喜爱文学的潘英杰向笑了一笑。
第二天潘英杰就把抵台湾数年的观感融于歌词中,交给周蓝萍。
“英杰,你在写我们的爱情?”
英杰报给她的是嫣然一笑。
正处热恋的周蓝萍,看了以“绿意盎然”的台湾景观为背景、描写恋爱中男女的心情的歌词,深被这凝固一瞬的艺术所打动,有深获我意之感。
她在爱情甜如蜜的企盼下,立刻谱就而成。
而这演绎爱情的歌曲,却又演绎成一名争风吃醋的杀人犯,在狱中写给女友的一封情书,表述自己的心迹,就增添了一分“凄美”色彩。
由于这“凄美”的故事,博得了许多人的同情,或许又成就了这歌曲的艺术。
而你所看到的眼前宇文与余水欢的这一幕,只能是歌曲的艺术的欣赏者的陶冶。
这艺术欣赏者的陶冶,就是梦。
梦醒的时候,宇文十分焦急了。
“怎么了?边总怎么还不来的呢?”
“他说一会儿就到的,怎么到现在还不来?”水欢也不安起来。
手机铃声响了,是边阳旺的。
“喂,水欢吗?铁总来了,他说马上一起来看望宇文老师。请你转告宇文老师一声。”水欢立即雀跃起来。
宇文也是一阵欣慰,他感觉到双方能如此协调,真是一种成功。
突然,宇文又是一阵心惊。他蓦然想起了思仪拍下照片,又想起了紫燕的提醒。他心里说:“说不定这就是一场硝烟。”
他又回视着眼前的水欢,这一水灵灵的姑娘,带给自己的尽是天真与淳朴,她是那样喜爱文学,又是音乐系毕业的,可以成为自己写作的最大的向导。
……
凌晨两点多,水心月和宇文,阑珊与洪弄潮还在三江源宾馆里谈判着。
“我恨你,你偷去了少女的初恋,又偷去了她的爱情,现在,你又想出卖她的心灵。”
“阑珊,要是能让你解脱,你可以任意发泄。”
“我为什么要发泄,你必须还我应得的那部分!”
“阑珊,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我绝对不说一个不字!”
“这是你说的,绝对不反悔?”
“那当然!我对其他人都言出九鼎,更何况对你。”
“我要你给我一次真正的爱,你懂吗?仅仅一次,以后随便你怎样安排,我都接受!”
“阑珊,你醉了。”
“我没有醉。为什么别的女人在你这里可以得到,而惟独我不能?”
洪弄潮在一旁吃着水果,嬉戏着。他一个劲的缠着阑珊:“嘻嘻,我有钱了,阑珊,我们买船吧,还到恒山,做我们的生意……”
心月哄着弄潮,针锋相对的说:“阑珊,就是宇文答应了你,给了你一次,又能怎样?”
“有了一次,我了却了终身的心愿,大不了和弄潮再到恒山,盘桓山水之间,反正闯哥给足了弄潮的钱。”
“也不害羞,就这样拿人家的钱,也不尽自己的责!”
“害羞?你!”
“我?我怎么了?”
“你说你怎么尽责?爽快点!明白点!”
“我是半个回族姑娘,没有什么忸怩的!在宇文老师这里,我容纳你。”
“你容纳我?谁在先了?”
“我听我妈说了,我们回族不问先后,一个女人也可以伺候几个男人。你能做到吗?”
“我不能。因此我要我的唯一。”
“什么唯一?你给了宇文,不是就给了两个人?”
“你不懂!我和弄潮的肉体的结合,而和宇文是心灵的结合。”
“为什么就不能再加一个,和闯哥来一个理想的结合!”
洪弄潮缠着阑珊,把手伸进了阑珊的怀里,拉出羊脂般的乳房,在舔舐着。
阑珊一下子甩开了弄潮,索性脱去了上衣,挑战性的说:“我不是什么回族的,但我爱情是圣洁的。道家讲究个阴阳,我就信仰自然之情。你敢说你的爱情没有什么功利的目的?”
“你说这话,我倒更景仰你阑珊姐了,我们回族的爱情就是讲究的一个自然。”
“你说说看,是想要如我同痴呆男人结合的自然,还是如我同宇文情感自然结合的自然?”
“你?”
“我想,你都不是。因为你本来是自然的,可一旦成为闯哥的夫妻使者,就什么也不是。”
“阑珊。我问你,闯哥对你的爱难道不是自然的吗?”
“他的爱是自然的,可我不自然。”
“怎讲?”
“我从少女时候起,自然的爱的萌生,起点与终点都在宇文身上。”
“宇文老师,你怎么不讲话了?我想你有办法说服阑珊姐的。”心月求助于宇文了。
宇文此时什么也没有注意,他凝视着洪弄潮,默默的在想:阑珊婚姻的现时状况,是极难的,她和弄潮生活在一起,对于家庭来讲,是一种道德的维持,是高尚的,而对于爱情来讲,是屈辱的,是兽性的,自己怎么就把自己的爱情道德思想完整的传给了她?他又默默的在想:对于弄潮来讲,痴呆了还想着买船做生意,心中有的是家庭,而对于阑珊的爱,他也是痴情的,可给阑珊造成的悲哀,却又是极不道德的,但对于他自己,却更是可怜的。
宇文的心里,几经折磨,几尽悲凉,几想呐喊。他想,如果维持爱情的道德,就阑珊而言,自己应当满足她,而自己却又违背了家庭的道德;他想,如果对于家庭来讲,他同情弄潮,呆而痴情,而自己虽明,但还不如痴呆人,因为对于兰竹,“本能”+“人类文化外壳”的爱情,他没有全部给她;他还想,王闯对于阑珊的爱,应是高尚的,他挑起阑珊的家庭与生活,他给了阑珊的信心与理想,问题是如何说服阑珊,如果自己真的满足阑珊心底的一次,阑珊会能接受王闯的爱吗?
就在他左思右想的时刻,心月突然的发问,弄得他十分茫然。
“这,这个……你,你是说……”
“你说话啊。”心月完全在求助。
“阑珊。”他终于回到正常的思路。
“唔。”阑珊期许的望着他。
“如果我真的满足你,你打算怎么处理王闯的事?”
“难啊,真的很难啊!”阑珊十分幽然的说。
“唉!难啊。”宇文已经落了泪。
“这有什么难的?闯哥真心爱阑珊,挑起了整个家庭的担子,既好好待弄潮哥,又决心将子女抚养成人,更不让阑珊姐又半点不好做人,怎么难了?”心月真的有点不解。
“你哪懂呢?你阑珊姐,要面对世人的白眼,更心有所属,怎么不难?”宇文长长的吁了口气。
“不说了……”阑珊听到了自己心灵深处的隐痛,眼泪已经潸然而下了。
“宇文老师,我想只要你介入这个家,不是一切都解决了吗?”心月倒很轻松。
“我介入?我和王闯怎么处?和阑珊怎么处?和我的家庭怎么处?”
“有我呢!”心月似乎胸有成竹。
“你说说看。”宇文与阑珊几乎同时说出。
“闯哥是真情的,好处。阑珊是高尚的,好处。我是钟情的,更好调和啊。”心月一副自得之神。
“弄潮呢?还有你是钟情的又是什么意思?”宇文一脸雾水。
“不是说好了吗?弄潮哥,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善待的。表面上可以同阑珊姐离婚,但实质上仍然是一家人啊。至于我嘛,我会好好伺候你的,阑珊姐,你说不是吗?”
“你在胡说什么?”宇文真的生气了。
“老师,心月说的有点道理。你和你老伴已经没有夫妻之实了。”阑珊无奈中倒出苦水。
“没有夫妻之实也应尽道德本分!”
“这可是四家人的事啊,是涉及四家人的幸福的啊!”心月愤然起来。
“怎么又是四家人了?”
“一,阑珊与你,这应是一家人的事吧?”
宇文没有支声。
“二,阑珊与闯哥,这应是一家人了吧?”
“是的。”宇文由衷这么认为。
“三,阑珊姐原来家庭的事。”
“嗯。”
“四,你的家,还有我。”
“问题就是我的家!”
“我们是组合的一个家庭,不是结合成一个家啊。”心月释然了。
“如果我不介入,就不成吗?”宇文在询问。
“哪得要问阑珊姐,是否忍心看到你不幸福,是否愿意你不在她身边?”
“叫我怎么说?”阑珊十分惆怅。
大家此时只有默然,而弄潮却十分欣悦。
“阑珊,我要你和闯哥睡觉。他说再为我找一个漂亮的小姐。”弄潮突然冒出一句,让人心惊。
心月拉了拉宇文,示意离开。
宇文在心月牵着手中离开了三江源宾馆,两人一起去了金盾。
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在格尔木,一切还在沉睡中。
有思一直在等候着。
她一见宇文同心月回来,兴奋的从床跃起,一下扑入宇文怀里,又是亲又是爱。
心月生气了,她拉开有思,反而自己扑入,把整体身体投入宇文怀中,尽情的斯磨,放纵的享受。
宇文生气了,连说,不要胡闹。
悃了,宇文懒懒的躺到了床上。
有思与心月却谁在一起商讨着,声音很小,但可以知道,话很默切。
余水欢这一夜也没有睡。
“伊儿茶社”与宇文分别后,她心里一直犯嘀咕。虽说边阳旺与铁总来了后,和宇文交谈得十分和谐与投机,但她心里十分明白,其实是给宇文布置下了一个陷阱,是在麻痹宇文的警惕。这对于自己来讲,意味着有更大的一笔收入。
她自己十分清楚,她和边阳旺之间是情人关系,而且是地地道道亲人关系。她名义上是商人,一切材料都是边阳旺从她这里进,其实自己手里什么货也没有,只是转手而已。比如钢材,市场上3700元,从她这里拿就4300多元,一次可以得到几十万利润。再如这次承包综合楼,她一个人的鬼影也没有,但就是这样不花任何本钱的从中获利。这对于她是梦寐以求的,一夜间,她在整个格尔木,虽然不是大老板,但一切人都已经刮目相看了。
但她实在知道,她是在做肉体生意。
边阳旺,其实是土匪,有着兽欲,而且十分强烈,她不能离开他一个时辰,如果一旦离开了被发现,等待她的结果就是天下最野蛮的虐待,身上的条条爪印与鞭痕,让她彻夜难安。可是自己就是犯贱,一和他上床,整个身体都在迎合着,女人体内的岩浆在迸发着,每个细胞在欢畅着。而一下了床了呢,自己又像刚怀孕后的反应,就是想呕吐。
其实边阳旺更流氓,他和崔弄蕊不堪入目。他将其双手反绑着,让其吊在红绳上,两腿叉开绑扎着,这叫荡秋千。他开始用女人抚慰器,两根,一根插在阴道里,加大马力震荡,一根抵着阴蒂,使劲震荡按摩,弄得崔弄蕊淫声阵阵,哭求插入阴道。可他就是不肯,又把抚慰阴蒂的震荡器插入肛门,自己把玩其乳房,搞得崔弄蕊欲死不能、欲活不行,一个劲要边阳旺捣她。边阳旺却要她口淫,待到兴奋起来了,这才插进猛烈捣鼓,把个崔弄蕊的秋千弄得荡漾不停。待到花弄蕊被弄得眼冒星花时,他又抽出,用大针管注水,灌阴道与肛门,被清洗出来的水,让崔弄蕊品尝。花弄蕊喝了一点后,他又一次插入,猛抽猛捣,直到崔弄蕊死去活来,还说这是欲仙。自己看了,只感觉到女人的可耻,但崔弄蕊却对此念念不忘。
想到此,她不自觉的抚慰起乳房、按摩起阴蒂来,但心中就是要呕吐。她想,自己是音乐学院的一朵校花,虽然学艺不精,但自己的靓丽谁人不羡。由于自己太渴望新生活了,看到那些小姐式的悠然、太太式的华贵,因此就学着格尔木的风气,搞起第三产业来,白天教书,晚上纵欲。现在可好,单单成了他边阳旺的情妇,这心有不干。
自从接触宇文后,她仿佛心灵复活了,艺术再生了。他给自己的感觉是:李白的诗情,司马的爱意,潘安的容貌,简直是艺术的杰作。从和他的交谈中,他厚实、稳重、真情、风流,其实就是自己爱情的理想。可是他就是没有钱,只剩下自己的人品了。
她开始掂量着自己的手头,仅从边阳旺手里,就取得了100多万,从小道听来的消息,边阳旺这是抓最后一次工程了,因为铁总这次来,除了安定边阳旺的心外,还对自己产生极大的兴趣,无意中说出了“这工程结束后,到我身边来”这样的话,这不是分明告诉自己,边的时间不长了吗?
边阳旺是不长了,他不长以后呢,自己怎样安排生活与爱情,应该找一个自己心仪之人了。从边的口里,知道宇文的家庭很不幸福,除了爱自己的子女外,他宇文一直在爱情的荒漠中。还从宇文的口中,知道他正在写《20世纪中国经典歌曲歌词300首鉴赏》,并且把自己看成知音,这对于自己,对于自己所学的学业,无疑是一个升华的机会。爱情与艺术一旦结合,应当是自然最美的交响曲。人啊,能得此境界,哪怕仅仅一次,也不虚来人世一遭。
可是,今晚,边阳旺和她同床时的话音还在房间飘荡:
“水欢,铁总在伊儿茶社的意图,你清楚吗?”
“那还不明白,双方精诚合作,再开新篇章。”
“你啊,就是书生气。人美心单纯。”
“难道还有话外音?”
“怎么没有?你想想看,我给了铁总那么多钱,钱从何来?”
“搞工程那有不赚钱的,你从赚的大钱中拿一点呗。”
“说得比你人还美。这工程是亏本的,亏多少我也不想告诉你,以防吓着你!”
“那你说实话啊。”
“告诉你,铁总是我请来的。”
“本来就是请来的嘛,难道是你叫来的?”
“你啊,怎么说呢,还不是为了你。”
“怎么为了我了,你倒说说。”
“你想想你承包的综合楼,就明白了。”
“这还有什么需要明白的呢?”
“唉,就如实告诉你吧。你想想,你什么也没有投入,凭什么叫承包?”
“还不是你照顾我呗。在工地上,你说啥就啥,谁敢说个不字?”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想想,材料、人员你都没有投入,是人家殷妲纣投入的。”
“这有什么啊,人家是听你的呗。”
“这你就犯糊涂了。殷妲纣可不是省油的灯。”
“他要怎样?”
“他要从中赚大钱。”
“那我能得多少,你不会让我白忙吧?”
“在这工程上,他不想赚什么,而是在他们承包的工程上,他想赚大钱。”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在这里。他要我们在二期工程上帮他,这样他就可以要挟两个老板了?”
“废话,帮他把二期工程项目拿下,怎么成了要挟两个老板呢?”
“你啊,在做爱上你会动情,而在生意场上,怎么不学会动心呢?”
“去,我不要动心,反正有你呢!”
“这也是。今天我有一个重要的事,要你去做,你一定要和宇文把关系搞好。”
“什么?他老了,又酸。我不!”
“凭你这朵校花,再加上的艺术天赋,一定能让他就擒。”
“你是想把我送给他?”
“那哪儿能成,你是我是心肝宝贝。”
“那万一他要我和他上床怎么办?”
“只要能擒伏他,你就应这样做啊。”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只伺候你一个人。”
“去,去,去。女人嘛,多尝尝男人的风味,又不少了什么。”
“你看你,说得人怪难为情的。”
“这是我允许的。但你得要注意,千万别恋上他!”
“怎会呢?你说我能离开你边总吗?”
“这也是。真的,我还得要让花弄蕊做温思仪的工作。万一不成功,我得亲自做小温工作。”
“什么?她是妓女,你要和她来往?你不是又在打上她的心思吧?我不,我绝不!”
“你看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有你,我还敢有谁?”
“呸!就我一个?那崔弄蕊算不算人?”
“不算人!我只是玩玩,尝尝鲜!”
“尝鲜?”
“怎么不是。你想想,有些弄法,我能在你身上搞吗?那我还成为什么护花使者?”
“不要放你的屁。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殷妲纣那小子怕宇文那老狗在温思仪身上打注意,坏了他的事,不,也是坏了我们的事?”
“既然他不相信她,就不和她来往就是了,何必又多出这一套?”
“怎么能舍得呢?你不知道温思仪是多么的可人呢!”
“我说吧,看你口水都淌出来了。”
“去你的,你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边阳旺认了真起来。
“是,是,是,我的达玲!”水欢故意撒起娇来。
……
这些话还犹如被窝里的温度一样,还没有散去,水欢明显感受得到。
我现在自己怎么办呢?要钱就得参与进去;要心上人,就得退出来,至少是中庸。
余水欢就是这样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