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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雪,经历了一季的爱情

  爱情,就像雪,如果太冷,就会结冰;如果太热,就化成水。我要说的,就像下在寒冷冬天里的一场雪,冷得让爱情结了冰。

  雪是我的小学同学,虽已毕业多年,但我们仍保持联系。伟是与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我们彼此了解,情同手足。林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同学的同学,我们互诉心事,亦同手足。我是我,一个被认为是“帅气”的男生,对于这种说法,我不置可否,虽然事实如此。

  大学生活,或是丰富多彩,或是空虚无聊,而我选择了后者。寂寞的时候,我会找来高中同学,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郁闷就排解了很多。我和林就是这样认识的。后来我才知道,她就在与我相邻的学校。她长得很漂亮,有大而明亮的眼睛,厚而性感的唇。我们一见如故,和她聊天,我感到心安,看她微笑,我觉得温暖。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们就聊电话,吹天侃地。闷了就一块儿出去玩儿,还有伟,我们三个人。伟是个自我观念很强的人,没有谁可以左右他的思想,他的冷幽默我是见识过的,那叫一个“语出惊人”。他的初恋就是受不了他的这种淡漠的性格才与他分手的。他的故作轻松很容易就被我看穿,我知道,他很难过。我一直认为他没救了,直到有一天,林对我说,她喜欢伟。我很惊讶,但惊讶之余,还是默默的祝福,由衷的——只要林快乐。

  伟的生活圈本身就疏离人群,尤其是女生。看着林苦苦的追逐,我有些不忍。于是就打电话给伟,叫他出来喝酒。酒桌上,我告诉他林的意思,他却很平静: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没有反应?”

  “反应?别开玩笑了。我的事,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没办法,我走不出她的影子,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况且……我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你让我怎么反应?”

  “我没别的意思,我想说林是个好女孩儿,希望你能珍惜,不要错过。”

  “知道了,谢谢。”

  我们谈了很多,喝了很久,起身要走时已是夜里11点了。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林打来电话,问我们在哪儿。我告诉她,在喝酒,还有伟。五分钟后,她匆匆赶来,裤腿被雨水打湿了一片。

  “真傻,这么大的雨你也来?!”我假装愤怒。

  “没有,我想你们一定没有带伞,所以就送过来。”她毫不介意地说。

  “会着凉的,病了怎么办啊?看你,都淋成这样了。”伟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语气中充满关切,我笑了,我看到了伟眼中融化了的温柔。他——终于被感动了。

  没有朋友在身边的日子是寂寞的,虽然我们还是一块儿出去玩,但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就像心跳漏掉了一拍。

  林还是会打电话给我,听着电话里她那开心的笑声,我不禁有些嫉妒伟,有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儿陪在身边,他却不懂得珍惜,她只有孤傲和任性。他很少和林一块儿吃饭,常常随便对付一顿,吃完了就回寝呼呼大睡,睡醒了就跑出去玩,也不带上手机,急得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把我的手机打到没电。伟的这种性格,相信除了我能理解,也只有林能够忍受了吧。很多时候,林的善良与痴心让我心疼。她总是幸福地对我说:“我挺喜欢这种感觉的,虽然不是轰轰烈烈,但平淡,安静,也是一种快乐。”而我只能沉默的笑着,虽然我知道伟并不喜欢她。林也会鼓励我,因为她知道我忘不了雪。那是一份压抑在心底的感情,虽然已经过了8年,但那份思念,却从未停歇。

  喜欢雪是从小学开始的。那时我们同桌,每次我和同学打架回来,她都会用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按着我的伤处,眼中噙满了泪水。后来我们一点点长大,渐渐成熟。再见面时,只是相视一笑,偶尔的寒暄,却没有曾经的味道。但心中的那份感情却从未淡确,想要表白,一直没有勇气。

  这些,林都知道,她一直鼓励我,说我应该做一个勇敢的人,是男生就应该敢作敢为。终于,我把一封酝酿已久的“信”寄给了雪。等到答复已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虽然有些久,我却欣喜万分,就这样,我全心地投入到我的恋爱中去。我频繁地约雪出来逛街,购物,吃饭。喧嚣的马路上,热闹的超市里,我们聊天,我们说笑,我们牵手,仅此而已。雷池固然美好,我却不敢超越半步。我必须珍惜,珍惜我那苦心经营的爱情。

  记不得是谁说过:爱情如果太淡,就无法继续。开始我还质疑,毕竟平淡也是种美,但后来,我不得不信,因为林和伟,我和雪——我们的爱情证实了一切。

  在回校的路上,雪拉着我的手,不经意的说:

  “我觉得我们俩不像恋人。”

  “哦?那像什么?”

  “像两个要好的朋友。”

  “难道恋人不够要好吗?”我笑着问道。

  “不是,我是说给我感觉,我们的感情太平淡了,没有意思,你觉得呢?”

 

  没有意思??我黯然,但强烈的自尊让我无法低头。男人嘛,对自己下手就是要狠一些的。于是我故作轻松:

  “是啊!我也有同感。既然这样,那……不如分手吧。”

  “分手?”她错愕的望着我。我把目光转向别处,怕她看出我的脆弱。半晌,她缓缓地说道:

  “那就分手吧。”说完,转身就走。看着泪流满面的她,我不知说什么好。

  “……我……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我的脑海一片空白。马路上,车来车往,人头攒动,好不热闹。而此刻,孤单和寂寞潮水般向我涌来,无情地击打着我的心,慢慢的皱缩成一团,疼得我无法呼吸。终于,泪水夺眶而出,肆意汹涌。我低下头,还好,没人看见。

  回到宿舍,我径直走向床铺,一头钻进被窝,捂着头,一言不发。老四见状变打趣道:

  “怎么了?吵了?”

  我不作声,他又连问两遍,我还是没有回答。突然,被子被猛地掀开,灯光照进眼里,刺到心里,很痛。我想我当时一定是涕泪横流的,不然老四也不会惊愕的问我:

  “失恋了?”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

  “切!不至于吧,还是不是男人了?哭成这样?”

  “呵呵”我笑了,很无奈:“是啊,太TMD没人样了。”

  说完,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彻骨的冷水拍打在脸上,让我从头发梢凉到脚后跟。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抬起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心还在剧烈的疼着。

  “老四,最近对不住了,就想着约会了,上次组队打cs我都没有去,忽略你们了,对不起啊!”

  “还好意思说!你小子重色轻友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们都见怪不怪了,我就代表大家——原谅你了!”说着,还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对了,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林给你打电话了,好像有事。”

  我掏出手机,才发现下午逛街的时候就被我关掉了。现在想象,我的用心良苦——很好笑。平静了一会儿,给林打过去,响了很长时间才有人接。听筒里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

  “我和他结束了。”

  “……”

  “他说他根本不喜欢我,当时只是很感动,所以想试着接受我,但却无法产生感情。”

  “那你呢?”

  “我不想放弃。我对他的心你是知道的,怎么能轻易的说放就放,就算做普通朋友,我也愿意。”

  “呵呵……”

  “你笑什么?幸灾乐祸啊?”

  “我笑我们同名相连,连分手都是在同一天,很好笑。”

  “你们也结束了?…...那你还笑得出来?傻呵的。”说完,我们不禁“扑哧”地笑了起来,听上去都很坦然。

  “有什么大不了的,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孩子,你还年轻。”我调侃道。

  “是啊!大爷,你这把年纪都不在乎,我还怕什么啊?!”

  “行了,都挺累的,有空见面说,早点休息吧。”

  挂了电话,心里似乎平静了许多。“朋友的关怀是一剂良药”,说的真对。

  周四下午没有课,约了林去吃烤肉。她坐在我对面,瘦了很多。

  “你……真没事?”

  “是啊,没事啊,我和他还是朋友。除了爱情,我什么都没有少,不对吗?”

  “对对对,有道理。”

  “那你和她……为什么啊?”

  “也没什么啊,不合适就分了呗,她也说没意思了。”

  “你还挺潇洒!”

   ……

  我们不再说话,只是大口的吃着烤肉,强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吃着吃着,她突然趴到桌上,两肩不停的颤抖。我轻轻的推了推她,没有反应。

  “难过就哭出来吧,会好受一些。”我安慰道。

  哭着哭着,她猛地抬起头,对我说:

  “我们交往吧!”

  我很吃惊,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因为我的回答。

  “好啊,像我们这么好,早该交往了。”

  她破涕为笑。两个快乐的人,同时遭遇孤独,彼时我们也许会说“自欺欺人是对彼此的伤害”,但此刻,我们不在乎,能给对方一些关怀,且对方一个肩膀,伤心的时候靠着,也许伤口会好得快一些。

  我们开始了老套的“恋爱路线”,四处乱晃,说笑着,打闹着,偶尔也会牵手,感觉就像左手握着右手……后来我收到了雪的短信,她说她那天只是想告诉我爱情需要两个人的努力,希望我会积极一些,没想到我会说分手,更没料到我们的感情会那么脆弱,不堪一击。短信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写的:原来我在你的心中并不重要……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双眼,不知是委屈还是愤怒。而那条信息,我没有回。既然已经结束,就没有必要解释,那样只会平添几分伤感,还不如让所有一切都随风飘散。至于我和林,表面上的恋人。我们怀揣着各自的伤痛,无法释怀,靠微笑掩藏自己的伤,不让他人触碰心灵深处的那个角落。

  转眼,已是初冬,这一场没有根的爱情已经历经了一季,像枯黄的树叶,随时都会凋落。

  月末,我们两所学校搞联谊。习惯了安静的我无法适应这般喧闹,越是热闹,心里就越是寂寞。林也一定是这样,我想。她走到我面前:

  “出去走走吧。”

  “好啊。”

  屋外,并不寒冷,是要下雪了吧。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一直走着。到了湖边的时候,她停了下来,转过头对我说:

  “我们的游戏……该结束了。很无趣,是吧?”

  “是啊,像小孩子的家家酒,很好笑。”

  “那我们……”

  “必须必然必定还是好朋友啦!”

   ……

  “对!好朋友!而且是最好最好的朋友!”说完,我们紧紧相拥。

  这时,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六角的精灵,落在脸上,有种冰凉的快乐。想象我们四个人: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朝夕相处的人却无法相爱。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曾经的伤痛,就让它过去吧,毕竟此时的我们,是幸福的。

  2006年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虽然比2002年的更晚一些,但他带来了一冬的快乐,抚平了一季的忧伤,愿这个冬天,我们都能过的轻舞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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