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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莲深处》第七章

  深秋的黄昏。天空飘浮的彩霞是绚丽多姿的,染亮了天,染亮了地,染亮了相思树,也染亮了池塘中的朵朵枯莲。

  李梦喃眼含忧郁凝视着那群好飘逸的彩霞,心中洋溢着一种如潺潺流水般的孪动,那抹孪动属于惊喜的,属于心潮澎湃的,属于如诗如梦的!她睁大眼睛,让那抹飘逸的彩霞交织成惊喜的热情,在睑帘深处渲染着,渲染成属于生命的活力,扩散到四肢百骸中。

  她朦胧自念:“人生有巧合与偶然主宰情感吗?有未知其数主宰命运吗?见鬼!巧合本身就很虚无,未知其数也很遥远!可是,我就被未知其数捉牢了,也许,是有知其数。”

  一阵晚风拂起了她的秀发,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突然,她心中涌出一抹失落与寂郁。“唉讶!怎么会有失落与寂郁呢?我生命际遇中从来没有失落与寂郁!”她的心未芳先乱,像似小鸟的啁啾,像有千万个有影在晃动,有个人影越来越清析了,“老天!又是那该死的吉他手!”她无力的摇摇头,不和自己挣扎了,“一切都是命定的,你逃也逃不掉!奇怪,难到那抹失落与寂郁竟是为他!我的天那,难到这就是蠢蠢欲动的初恋!”

  她静静地站在窗前,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偷偷翻开那影子的面纱仔细品味着,品味那属于相思的甜蜜。这时,巧云娇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梦喃姐!你把这首诗解释给我听听好嘛,我一点都弄不明白,什么‘回眸一笑百生媚’的,也搞不懂什么‘芙蓉帐’的,几帐几不帐的,我先头昏脑胀了。古人也真奇怪,明明是眼睛,他翩翩说成回眸一笑百生媚,人体有那么多器官,如果以他们写法,肯定是车载斗量了。”

  李喃转过了身:“你这个小傻瓜!怎么连几句古诗都弄不懂,满脑子都是些细胞器官的,在这样念下去,你非变成细胞器官不可。”

  斜躺在床上看明星杂志方琦接口:“她脑子装的全是些细胞器官,上次念药理课时,这个小傻瓜把人参的根系念成人身的手脚了,还指责老师念错了,唉!真是医学界一大悲哀。梦喃姐!你别费功夫了,巧云一定没得救了。”

  李梦喃轻轻坐在巧云身旁,她抬眼看她手中的课本,惊讶的嚷了起来:“唉呀!看你这古文课怎么念的,上课时你的思想肯定又钻到细胞里去了。老师让你通读,你犯了那门子邪要背颂起来。长恨歌有长城那么长,够你背三个月!真是拿你没办法,你想当文学家啊……?”

  众女生听到巧云要背长恨歌,都好奇地围了过来,方琦古怪地看了看巧云说:“巧云!你是不是想做手术嘛,把那满脑子的医学细胞换成文学细胞,我有一节试验课,是脑细胞移植,免费的,你做不做啦……!”

  巧云被众女生一笑一闹的,背了的长恨歌也跑的了无踪影,她面颊绯红地说:你们走开嘛!我不要当文学家啦……文学家都是些酸溜溜的穷光蛋,没钱吃饭才编故事骗钱的。”她突然怪怪地笑了起来。“出版社都是些认人唯亲的傻瓜!跟本不买文学家的帐,我脑子坏掉了也不当文学家!

  方琦拉住了巧去:“哇!我们的小巧云也变的悲天怜人起来了,为文学家抱不平当心下地狱!出版社那帮混蛋准饶不了你。妙然!帮帮我,把巧云那满脑子的医学细胞换成文学细胞,让她生不如死!”

  巧云挣扎着:“方琦!方琦!你不要来捣乱,我脑筋好好的干嘛要换脑细胞,如果你没有试验品,把你那位豆芽菜解剖掉,不要来取笑我嘛……!

  方琦把李梦喃推开:“梦喃姐!你到窗前赏晚霞去吧,这个不会背长恨歌的小傻瓜交给我了,我保证把长恨歌完好无损地装进她脑子中。”

  李梦喃看着那群嘻嘻哈哈的学生,兴灾乐祸地低咕了一句:“巧云的长恨歌完蛋了,你们怎么帮她背长恨歌,只能帮她忘长恨歌!”

  李梦喃转身面对窗子,整个思想又飞到晚霞深处去了。忽然,那棵相思树映入她的眼睑,满树的相思豆在晚彩霞的照耀下发出绚丽的光芒,像神话中的仙境,像童话中的不真实,突然,眼前出现一个人影,有些像吉他手,她心中一阵骇然,再仔细望过去,那人影踪迹皆无,她暗自骂了一句:“该死的吉他手!你又在捣乱了!”

  这时方琦在喊了:“梦喃姐!我们要上课去了!”她回过神来,抛掉那吉他手,拿起课本跟着众人下楼去了。

  晚霞的余辉撒在树林中,轻柔而绚然,玫瑰丛中飘荡着熏人欲醉的花香,枯叶中偶尔传出几声昆虫的低鸣。亚伟躺在枯叶中,身旁放着那把心爱的吉他。这样的晚霞!这样的花香!这样静谧的树林……!

  “李梦喃和梦喃有联系吗?或者,跟本是风牛马不及,是种巧合的误会!或者,两个故事跟本就是一个人扮演!”一时间,亚伟掉进两份感情的施涡中,他伸手拿过手袋中的那首诗和枯莲仔细研判着,又拿出枯莲深处的歌词研判着,两种字迹如出一辙。“是她!一定是她!”他惊喜的不能自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一跃而起。

  天空以经朦胧黑了,周围都影影撞撞的,他悉索地采来一大束鲜花,但是,他找不到狗尾吧草。一抬头,发现远处一扇窗帘透出紫色的光晕,他凝视良久明白了,“那是医学系的女生宿舍。”

  一时间,他有种被那窗紫色诱惑的情绪:“从这棵相思树下能看到医学系女生宿舍,那么,从那扇窗子中也能看到这棵相思树了,相思树和窗子之间会不会有捷径。”这个念头一经闪过,他迅速抓起吉他,顺着暗森森的小径往女生宿舍跑去……

  天色越来越黑了,周围的一切朦胧而不真实,夜风穿过琴弦拨弄出如虫鸣的啾啾声,深秋的寒意顺着他那宽大的领口直往体内窜。他带着种被崔眠的情绪向前跑着,影影绰绰的树影被他抛到了身后。

  “这儿有池塘!”前面斜坡处横旦一口不大的池塘,中间还架着一座石拱桥。他加快了脚步,上了石拱桥抬头观望,“荷!”远处的窗子已不是一盏灯,整幢楼的窗子万灯璀灿!但是,紫色的窗子只有一帘,就像万盏灯河中的一朵紫色的花蕾!“相信吗?每盏灯下都会有个动人的故事,我要寻找那盏灯下,会有个什么样的故事,也许,正在酿造一个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桥下有潺潺的流水声传出,他循声望去,奇迹出现了,水面上鳞鳞波纹中有不清析的枯莲在晃动,他明白了,“那株枯莲是来自池塘,而不是来自仙界的莲花仙子!”

  他轻盈地跃下小桥,熟稔地穿过杂草丛生的小径,熟稔地穿过花木扶疏的校园围墙,来到窗下嘎然止步。他后悔了,心中暗骂自己:“你这个傻瓜!你这个冒死鬼!你这个大笨蛋!莫名其妙地闯入女生宿舍,难到你想‘自取其辱’吗?难到你想‘千夫所指’吗?难到你想让一大群女生‘众目所疾’地赶你出来吗?天下最笨的傻瓜!”

  突然,整幢窗子的灯光全部熄灭了,他大惊失色。“你这个白痴!你这个胆小鬼!你这个天下最可恶的怯夫!有勇气跑来,却没有勇气争取,难到爱情会白白地跑来!”

  忽然,那窗紫色的光晕又重新亮了起来,亚伟就像触电般的跳起,抓起吉他向楼梯口冲去。他冲过宿舍楼下,他又折了回来,但是!他没有犹豫,而是从手袋摸索出纸和笔,屈滕当桌、伏腿为登,借着微弱的路灯写了一阕小诗。然后,折叠成条,小心冀冀塞进枯莲中。再然后,他从花圃中采摘一束小杂花,又从青藤中要下几片绿叶,扯下几根藤蔓束住那些鲜花,把枯莲镶的花中,怀抱鲜花向女生宿舍冲去……

  “喂!你是那个班的男同学!怎么跑到女生宿舍来了,快下来!你不要到女生宿舍来捣乱!”看楼的阿姨喊开了。

  我不是来捣乱!是寻找紫窗帘!等会儿就下来,我不会闹事的!亚伟依然像滑鱼样往楼上冲……

  “喂!你下来!什么紫窗帘,我听都听不懂,你成心欺辱我老了是不是!那是女生宿舍!你不能上去捣乱!”看楼阿姨喊。

  第六个门蓬中,正亮着一线如豆的光晕,但不是紫色。“傻瓜!那亮光从窗外看是紫色的,从门蓬看当然是白色的,难到门后还会挂窗帘。整幢楼只有唯一的亮光,也许,房中正坐着唯一逃课的梦喃!”

  他轻轻扣响房门,“笃……笃……笃”的敲门声传遍整个走廊。房中静谧无声的,他微微一怔:“难到房中没有人。”

  他不信认地抬手急敲,里面终于有了响动,接着传出悉悉索索拖鞋擦地板的声音,房门打开了,巧云探出头来,她诧异的看着亚伟,嗫嚅地问:你找谁……

  “请原谅!我是找一个关于相思树的故事,所以,我冒冒失失闯入女生宿舍,想借你们的窗口寻找一样东西。”亚伟喘息地说。

  巧云如痴如醉地盯住鲜花,眼光跌落在鲜花中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好飘亮的鲜花耶……!”

  亚伟轻轻推开房门,劲直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嗬!”一窗新月泻了进来。月光、银色如练,山谷、朦朦胧胧,小桥荷池、清析可辩,蓊竹相思树、闪闪发光。甚至!能看到莹莹然然的红豆。“啊……,好飘亮的红豆!”亚伟转身拉过巧云。“你看!就是这棵大树!”

  巧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对着一窗新月轻吟说:“莫名其妙的,你偷偷摸摸跑到女生宿舍,就是为了寻找一棵大树吗?脑子一定进水啦……”

  亚伟望着窗外流莹的新月,激动地说:“你说对了!我正是寻找这棵大树,而且,是来寻找一个属于相思的故事。你看这棵大树,它的名子叫相思树,每到秋落冬至时分,大树就会落下满树红叶,留下莹然红豆,如果有人捡到它,就会得到一个相思的故事。”

  巧云顺着亚伟手指的方向望去,立既被满树的红豆引了,她惊喜地喊:“好飘亮的红豆耶!我们这帮大懒虫,怎么就没有发现,你怎么发现的!”她收回目光静静地瞅着亚伟。“八成是个阴谋,你捡到红豆了吗?它真的会赐给你一个相思的故事吗?”

  “对!我捡到一棵红豆,它赐给了我一个相思的故事,只是,那个故事还没有开始。”亚伟古怪地答。

  巧云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像被诱惑似地看着亚伟,很久,她明白了过来:“你这个人真有意思耶!你是个作家,还是位诗人,晚上偷偷跑到女生宿舍寻找灵感来了吗?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故事,原来是个没有开始的故事。你还是走吧,不然阿姨把你送到校卫队可就惨了耶!”

  “我不是个坏人,阿姨怎么会把我送到校卫队去。”亚伟急忙辩解。“相信我,那个故事会开始的!而且还是轰轰烈烈,它一定是个浪漫的故事!我要离开了,请你把这束鲜花给我看好,千万别让人碰,它或许就是那相思故事的开始,或者是结束!”说完,他把那束鲜花放到窗台上。

  “哇!好飘亮的花耶……!送谁的,你叫什么名子。”巧云痴迷地问。

  “喂!小同学!我的名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看好这束花!弄丢了我非找你算帐不可!”说完,他转身跑出了房间。

  晚上,众人有说人笑地进了教室,方琦首先发现巧云痴痴如醉地坐在窗前,像守着宝贝似地守着一束鲜花。她热烈地奔过去:哇……!好漂亮的鲜花!谁送的。说完,伸手就要捧那鲜花。

  巧云像守宝贝似的挡住方琦:“方琦!方琦!你别抢嘛!你别抢嘛!弄坏了有人会找我拼命的!”

  方琦住了手,她濡眯眼睛看巧云:“男生送的,哇!你这个小恶人,原来开始恋爱了,告诉我!他是谁?”

  巧云恶意地推开方琦:“你又在捣乱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谁说我在恋爱了嘛,书没有读好,傻瓜才会恋爱呢!”

  方琦热烈地搂过巧云:“傻瓜,你就是那个开始恋的傻瓜!偷偷摸摸恋爱还不敢承认,还装读书虫。梦喃姐!梦喃姐!巧云原来是个伪君子!怪不得晚上逃课呢?等男生送花啊……!”

  巧云挣扎着:“方琦!方琦!我都承认了不在恋爱,你还在逼我,你……!你……!你是个大笨蛋!男生送花我能放在窗台上吗?恋爱了我能不公布吗?梦喃姐!梦喃姐!方琦在逼我恋爱!”

  李梦喃分开二人:“女生收到鲜花当然是男生送的,可是,可是,男生送花也不一定就恋爱,友情也能送花啊?方琦!“你这个捣蛋鬼!真是的,十八岁女生恋爱有什么稀奇,窃探人家不愿公开的密秘是犯罪行为!你这个小白痴!逼坏巧云我会找你算帐的……!”

  方琦温柔地拥住李梦喃:“梦喃姐!你公平一点嘛!十八岁的女生恋爱没稀奇,二十岁的女生抱着娃娃领毕业证才稀奇呢。”说完,她笑着逃开了。

  李梦喃拥着巧云微笑着问:“那位男生送的,你真的开始恋爱了吗?”

  巧云笑而不答,李梦喃更加深信巧云开始恋爱,她古怪地说:“恋爱是件好事啊!干嘛羞羞答答。唉!多么的悲哀,天真的巧云又堕入情网了,当心小男生设的圈套!”

  巧云语无论次地喊:“梦喃姐!梦喃姐!谁说我恋爱了嘛!那……那花是那个小男生送的,是……是他送的!我……我只是代为看管,那个小男生好奇怪,他莫明其妙地跑到女生宿舍,是为了寻找窗外的一棵相思树耶……!”

  梦喃一阵惶惑,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她眼前渐渐朦胧了……

  深夜,亚伟怀抱大吉他坐在拱桥上,他的眼光神彩奕奕地注视着那扇曾经绽放紫色光晕的窗子。几首新谱的曲子好像没有认何生命力,就像演唱会上的演唱,被格式化的演唱不知多少遍了。可是,他却为梦喃独坐桥头不知眠呢!

  大概是凌晨四点钟,吉他声一阵骤鸣,敲碎了夜色,敲碎了月光,也敲碎了沉睡的大地。他扣弦而歌了起来……

  深夜,不知是几点钟,李梦喃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晃然如梦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望了望窗帘,窗帘上有朦胧的白,不知是月光还是曙光。她睁大眼睛环顾房间,四周静悄悄的,静谧的有些不真实。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摇晃,摇晃下一窗寒瑟,那嘻嘻哈哈的方琦临睡前又没关好窗子。

  外面传来叮叮咚咚的吉他声,她熟稔地下床,打开了窗子,“嗬!”一窗新月泻了进来,柔柔的、亮亮的。她朦胧四顾,那突起的小山、涟漪的湖水、矗立的相思树都笼罩在皎白的月光中。吉他声越来越清析了,冷冷朗朗,铮铮锵锵,如晨钟的轻鸣,如梦儿的呼唤。她朦胧的思绪被一阵合鸣唤醒了,知道为什么夜半醒来,原来是叮咚的吉他声!实事上,她昨晚就听到吉他声了,只是没有现在清析和园润的歌声。

  她微微一颤,惊得睡意全无。“是他!一定是那该死的吉他手!”她的心快从喉咙中跳出来,双手攀援窗棂往外看,却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吓了一跳,她定睛一看,居然弄皱了巧云守了一晚上的鲜花。

  她伸手捧起那束鲜花,爱不释手地放到鼻冀下闻了闻,又轻柔地把弄皱的痕迹抚平放回原处。但是,她的手放开了,眼光却难分难舍地看着它,突然,有个东西映入她的眼睑,她悚目心惊般低嚷起来:“我的天哪!该死的巧云!自作多情地守着的鲜花中居然有我的枯莲!早发现我不会让他对窗独奏到天明啊!”

  “她开始恨起了巧云和自己。”白痴!天下最粗心的白痴!残忍啊,竟让吉他手在深秋中受一夜酷刑!”她边骂自己,边在枯莲中寻找着,但那棵红豆踪迹查无,她却找到了一首小诗:

  竹林幽静飘花香, 

  相思树底真情藏。 

  冥思苦想相思豆, 

  枯莲回赠寄情人。

  她心中一阵狂喜,悄悄放下窗帘,摸索着来到床前,找到一件长罩衫和一条牛仔裤。她熟稔地脱下睡袍,穿好衣服,摄手摄脚地走向房门。

  方琦梦呓了一声,把白皙的手臂伸到被褥外,她吓了一跳,急忙隐身向房门移去:我不要惊醒认何人,“深夜去找吉他手,如被那帮同学捉住了,不打死我才怪呢!”

  外面微风拂面、月光拂额。李梦喃意念朦胧地向前奔跑着,她绕过了水泥栅栏、奔过了花木扶疏的林阴小道,熟稔地寻迹那叮咚的吉他声跑去……

  月光皎白,山影、树影、湖影都影影绰绰的,深秋的露珠很快浸湿了她的裤管,湿湿的,凉凉的,有些刺骨的寒气顺着裤管直往上窜。她一阵瑟索,带着谋种不清析的情绪往前奔跑着。“噢!是被崔眠的情绪!”她越往前跑,吉他声越清析,那琴弦的拨动,那行云流水的叮咚,以及那琴音和歌声的合鸣,都引起她心灵深处的振颤!

  她拐上了湖边小道,树叶被露珠打湿了,寒侧侧的跌碎在她的袖口上、衣褶中,她跟本没感觉到。湖边的小径也被露珠打湿了,湿湿的、滑滑的,一不小心就会跌下湖岸,摔的粉身碎骨!

  她不得不放慢脚步,小心冀冀地向前奔跑着。小径旁伸展的树枝也和她作对,时不时的拉扯她的衣角,阻碍她向前奔跑。可是,她还是克服万阻千险,跌跌撞撞往前奔跑着,生怕在自己到达之前琴声会嘎然而止!

  很快,她看到了波光磷徇的湖面和石拱桥,看到了久违一晚上的吉他手!

  琴声变得急骤起来,铮铮锵锵,穿云裂薄地。

  “他是用美妙的琴声迎接我!”她的心猝然鸣唱了,悬然止步站在桥头。

  他缓缓站了起来,狼狈而热情地凝视她,深陷的眸子溢出熠熠光芒,但不是放电般的,有抹撕心裂腑地怜惜!

  她咬着嘴唇静静地看他,但不是咬牙切齿地,双眸中含有异样的光晕,如月光那是柔,如秋水那是纯,是惊喜和含情脉脉的。

  他掘笨地走下桥来,欲拥而又止……

  她矜持地等待着,好像等待神祗似的,有抹从没有过的情绪捉牢她。她低声问:“你在这儿弹了一夜吉他,唱了一夜的歌,是为了引我出来,还是崔我入眠!”

  他眼中充满犯罪感打量她,那凌乱的头发,那白皙的面颊,那粘满露珠的额头,以及那露湿的裤管和水汪汪的鞋子。他激动地说:“梦喃!你终于来了,我在这儿弹了一夜吉他和唱了一夜的歌,就是为引你出来,而不是崔你入眠!可是!你是那么的可恶!你是那么的不讲道理!面对着我哀求般的吉它声,却迟迟不肯出来!现在!在我希望弥留之际你终于来了!可是,我不能不想你!不能不念你!不能不原谅你!”说完,他抓住了她的手。

  她痴如醉地凝视他,觉得自己被捉牢了,成了只能被照顾的小女生:“对不起,亚伟!我并不想让你在这儿弹一夜的吉他,也不想让你唱一夜的歌,我听到吉他声马上就跑来了。可是,树枝和我做对,它们总是拉我的衣角和袖子,露珠也和我做对,它们把小径弄的湿湿的,让我顾些而小心脚下,还有月光和晨雾,它们总是迷蒙我的眼睛,同学们都和我过不去,巧云自作多情地守着那束花不让我动,等那帮大白痴都睡熟了,我才拿到这株枯莲的,看楼的阿姨也和我做对,她的梦呓声让我不敢下楼,最后,我还是偷偷摸摸地跑下了楼。所以,我在四面楚歌下来晚了,请原谅我!”说完,她把枯莲递到他的面前。

  亚伟珍惜地拥李梦喃入怀:“梦喃!收回你的对不起!收回你的歉意!应该对不起的是我!应该歉意的也是我!我在这儿弹了一夜吉它,残忍地打扰了你的睡眠!残忍地绕乱了你的梦境!害得你没穿足够的衣服,害得你受冷!可是,对你的思念让我情不自己!要知道,刻骨铭心的思念能使一个人忘却所有!我就忘却所有了!”他喘了口气。“我思念那赐给我红豆和枯莲的女孩!所以,我忘却黑夜和寒冷,忘却了生命的存在独坐桥头等你!”说完,他低下头去嗦嚅地寻找着什么。

  她在他那热烈的表白下受了伤,她感到了耻辱!感到了俾微、感到了鲁莽和微不足道。她挣扎开他的怀抱,不友善地嚷:“放开我!你是个爱情大傻瓜!原来你弹了一夜的琴,是为了给那赐你红豆的女孩子听,原来你唱了一夜的歌,也是给那赐你枯莲的女孩听!那女孩死掉了!你爱上了一份虚无!”

  亚伟怯濡地颤动了一下,紧拥着的双臂似乎松动了:“我没有爱上一份虚无!我爱上了一份真实!我真真实实地爱上了你……!”

  她激烈地挣扎开他的怀抱:“你是个白痴吗?我不是个把感情随便寄托在未知其数中的女孩!更不是宿命论者!我是个很尊重自尊和自我的女孩!我需要完完整整的爱情,连个爱情细胞都不能少!没想到你是个音乐的天才,爱情的傻瓜,把爱分享一份给虚无!你找错了对像,我也走错了方向,再见!你去找那株枯莲和虚无的爱情吧,笨蛋吉他手!”说完,她扭头就想逃。

  亚伟一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褶,低声而威慑地喊:“听着梦喃!在没遇到你之前,我是少年不知愁的!在遇到你之后,你却让我尝尽了相思的苦楚!你把我的世界全部占领了,你把我的生活全部弄乱了,我变成了你的虏掠!每时每刻都想念你!现在,你想不负责任地丢掉我逃走,我跟本就不让你逃……!也许,以前我是个很霸道,很傻气的爱情傻瓜,现在,请允许我开始爱你,没有结束的爱你!”他俯下头去,捉住了她的双唇……

  她不挣扎了,因为她跟本挣扎不脱,身子软绵绵的躺在他的怀中,嘴唇嗫嚅地反应着。他像带有一股崔眠的魔力,她就被崔眠了!他们就这样热烈地长吻着……

  很久,他依依不舍地抬起头,眼光却热烈地凝视她的双眸深处。

  她的嘴唇扇了扇,好像回味余犹未尽的初吻,然后,含情脉脉地回视他,如月光、似流水的那是柔,柔的让你心碎地只想保互……!

  他声音哑暗而颤抖地:“梦喃!我求你别逃开!命中注定的东西你是逃不掉的!也无需逃开命定的爱情!自从发现你后,我就知道我完了,命定要被你捉牢,也许你被我‘捉牢’!你的‘清雅’和‘孤傲’!你的‘率真’和‘遗世独立’。甚至!是你回眸一笑摄我魂的双眸,都是的吸引我,都是的悚缚我!梦喃,我爱你!一身几世都爱你!”说完,双唇盖在她的双眸上……

  她慵懒地躺在他的怀中,玲听着他的心脏有力跳动着,不想动,也动不了,噢!这是她等待已久的时刻!她多想躺在这宽阔的怀中长眠不醒!然后,她抬起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就像溺水者抓一根巨木,生怕一松手就会生命将息!

  他紧紧拥住她整个身子,把脸紧贴在她白皙的面颊上,他感到细腻而软柔柔的,就像玻璃瓶中的洋娃娃,让你只能小心地呵护着,弄碎了你会终身遣撼!

  她的秀发被露水打湿了,千丝万缕的凉意刺痛了他,他怜惜地伸出手把那缕秀发拂到脑后,再仔细看她的眼底眉梢,有滴泪水跌碎在白皙的面颊上,他大惊失色问:“梦喃!你怎么流泪了呢?我不能容忍你流一滴眼泪。是谁委屈了你!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她被感动了,伸手轻轻地抚摸他的鼻子、下吧、眉毛和眼睛,喃喃絮语地答:“我没有流泪,如果你要硬懒我流泪的话,那我就告诉你!这是幸福的泪水!现在我好幸福,我好感动,我好惊慌,是你把我弄哭了!我是个从未偿过爱情是什么滋味的小女生,是你让我偿尽了爱情的甜蜜和相思的苦楚,爱情有色有味吗?爱情秀色可餐吗?我全都不知道!你继然爱我,请你给我时间,让我偿试着去接受你给我的爱情!”

  他像是个被诱惑了的傻瓜,又像被她训服了的小羊糕,温顺地依靠在她的肩头。

  她被他的温顺感染了,用手抚摸着他的濡湿的头发:“头发都湿透了,以后可不准对窗独奏到天明了,夜色凉如水,你会感冒的,你以经把爱给了我,可不准把感冒也给我!”说完,轻轻在他额头上印上一吻。

  他抬起头来,静静地凝视她闪亮的眸子有二秒钟,然后,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去,二人又忘情地吻在一起……

  月光已隐入西面的丛林中,远山近影雾色朦胧,东面的天际发过一缕曙光,但不久又被浓雾吞噬掉了。她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和秀发,含情脉脉凝视他:“我要回宿舍了,不然那帮小懒虫准会认为我暗夜失踪,女生宿舍晚上失踪个女生可不是件小事,惊动校卫队大搜捕我就麻烦啦!”说完,她踮起脚尖,在他额头轻轻一吻,转身向女生宿舍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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