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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要拿什么证明》(一)

江南水乡,烟雨濛濛。运河的某条支流上,一条乌蓬船在吱吱嘎嘎的橹声中前行,慢慢悠悠、摇摇摆摆。船头立着一位风流倜傥的年轻人,他敞着白衬衣的领口,任细细密密的雨丝撒得满头满身。

薛家大院里张灯结彩、杯斛交错,客堂间品字形摆开三面圆桌,丫头们端着托盘来往穿梭着。船上的年轻人是宴席的中心,已有了三分醉意,宾客们还在不断地向他敬酒。一个个流露着敬佩、叹服、艳慕的表情。这个说:“文倌,你是这方圆几百里,自开天劈地以来头一个留洋的学生,真是替薛家争足了光,也替三叔我争足了光。高兴,除了讨新娘子,三叔我还没有这么高兴过。”那个说:“我要是有女儿,一定要找这样的女婿。文质彬彬、一表人才,学问又好,前途又好,要多称心有多称心,做梦都要笑醒。”边上有人打趣他:“那你今儿晚上就去生一个,说不定能赶上薛少爷讨小老婆。”大家哄堂大笑,一个哑嗓子的老头子一本正经地纠正:“讨小现在不时兴了,时兴讨洋学生了,文倌的媳妇一定是个一肚子墨水的女秀才。”在一片赞扬恭维声中,薛家的大少爷薛倚文飘飘欲仙,他的双眼在汽灯的光芒中迷离,四年的留学生涯浮光掠影般一一闪过,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游戏人生的他,把一切都看得很轻很轻,连自己的身子也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他翻了个身,手摸到光滑的凉席,一道刺眼的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只听得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屋里有人走动,来人“哧”地笑道:“少爷你可真能睡啊!”嗓音清脆悦耳。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没想到黑甜一觉,连个梦也没做,就已日上三竿。窗门大开,屋里亮堂堂的,一个丫头伶伶利利地转来转去忙碌,她弯腰收拾地下的蚊香,一条乌油独辫滑到肩头,她一甩辫子站了起来,一身花洋布的素花小褂,肥腿裤子,圆溜溜的眼睛,肥嘟嘟的小嘴,一脸的笑。

“你是哪一房的丫头?”他挠着头皮坐起身。

那丫头忙把皮拖鞋放到他脚边:“我是少爷房里的丫头啊!是太太叫我来服侍你的。”

“叫什么名儿啊?”

红莲。”


“啊——”他打了个呵欠,“红莲,嗯,老太太,太太都起身了吗?”

“都起了,就等你过去说话呢。”

薛老太太屋里坐满了婆婆妈妈、嘀嘀嗒嗒的女眷。他有备而来,大的送一瓶法国香水,小的一律巧克力,一屋子人皆大欢喜。

薛倚文向奶奶撒娇献殷情,把香水喷了她一身,嘴里还直问:“香不香?”

老太太豁着没牙的嘴乐成一朵花:“文倌,快别闹,奶奶都老掉牙了,这么香喷喷地出去,成老妖精了。”

他分完香水发现还多一瓶,不禁纳闷:“我来时仔细算过的,一人一瓶,好象没少谁啊?”

“是少一个,”薛太太收敛笑容道,“你弟媳妇不舒服没过来。阿四,你把这瓶送过去吧,”一个瘦小精干的丫头答应着去了。

这下一屋子的人都静了下来,竟然鸦雀无声。老太太叹道:“老二没你这么福气。自你走后,病越来越重,我们想给他讨房媳妇冲冲喜,没想到姑娘命里克夫,一来就把老二克死了,好在她是个明理的人,原意守。等你生了儿子,过继一个给她,也算保住了这一脉的香火。”

陪着娘儿们聊了半日家常,又和叔伯侄儿们叉了几圈麻将,他有些累了,肩部的旧伤隐隐作痛。这是在法国乡下骑马时摔的,当时他正和一个金发女郎在马上嬉戏,不小心滑下马背,那女孩正跌在他身上,砸得他够呛。他躺下装昏,女孩用唯一圆通的中文一声声叫他“小文子”,却使他甜蜜了很久,那女孩的样子挺象《破壶》的画中人,青涩有如紧紧包裹的花蕾。

薛倚文泡得浑身酥软在从澡盆里出来,靠在躺椅上看红莲进进出出地收拾,见她拿起他用过的檀香皂凑近鼻子闻了闻,便说:“喜欢这个味道吗?”

“嗯。“红莲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那就拿去用吧。”

“这怎么可以。”红莲忙道。

他认真地说:“你是嫌我用过?我还有几块没用过的,不过不是这种味道。”

红莲慌忙否定,自然也不再推辞了。以后,红莲对他更加殷勤,出来进去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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