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了!
子菱打心底欢呼出声。即便现在的她虚弱得被抱在他的怀里,头晕得想吐,她还是
很高兴自己能重见天日。
望着顶上白晃晃的阳光,亮得刺眼,而映入她眼帘的除了阳光,还有一张俊得令人
脸红心跳的脸庞。
在岩洞中一片慌乱,虽然在冰里瞧见过他的样子,但毕竟活生生的人和被冰在冰里
的人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眼前的他,除了如先前所见俊朗的面貌外,更添了股难以形容
的男性魅力,霎时,她的心跳跟着漏了半拍。
“谢谢你,壮士,可以放我下来了。”她细声道,脸上出现平日少有的羞怯。
“你--”他迟疑,望着她清丽的脸孔,怔住了。
为着她与故人神似的相貌动容。
这相貌、这气质,不正是雪凝的翻版吗?
他凝望,心,不由自主地牵动。
他本以为,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郦雪凝。他更认定,世上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女子会
像雪凝那样令他心动。但眼前这女子,却如此轻易地勾起了他的情丝与心绪。
真讽刺啊!老天在他彻底绝望之后又安排了这样的奇遇,是要给他另一个机会吗?
还是在嘲笑世间所谓的真情也不过如此。
他暗暗自嘲,轻轻地将她放下。
“呃……”被他瞧得有些下好意思,骆子菱不得不开口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
“子菱,我叫骆子菱。”说着,她攀住他的臂膀撑直身子,未料,突如其来的晕眩却让
她整个人跌入他的怀中。
“子菱?!”他接住落入怀中的人儿惊呼。
骆子菱?!这名字令他震惊得无以复加。他收紧双臂,搂住她纤细的双肩。“你说
你叫骆子菱?子京和雪凝的女儿骆子菱?!”他吼,声音几近狂乱。
那对他永远也忘不了的眸子,那纤细的五官,和酷似子京的神采,这一切,令他不
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她是雪凝的女儿!
面对他的激动,她的神经也在瞬间绷紧。
这人认识她爹娘!甚至--还直呼她爹娘的名字。难道他--是旧识?不!不可能!
她随即推翻了这个想法。爹娘的友人她全见过,但,她从不曾见过他。他究竟是谁?
“你你认得我爹娘?”她的脑筋一片昏钝,身上的寒意令她打了个冷颤。
天!听见她的回答,他如遭电殛般松开了她,整个人连着倒退了两三步。
她是子菱!骆子菱!那个她甫出生时他就抱过的骆子菱!他的脸色刷地发白。
不能置信地摇头。
如果她是骆子菱!他又是谁?!
“子……菱……”他捉住她的手。“告诉我……你今年多大了?”她很困惑。他的
语气、他的神情,竟像是突然知道自己有个女儿似的。但,望着他如星的眼眸,她却只
能吶吶地答道:“十……八。”她不解,为什么,他只这么对她一望,她的心就怦怦地
跳个不停,不仅如此,头也跟着昏了起来,大概,她是真的有些不舒服吧!
十八!那小小的子菱竟十八岁了!他瞪大了眼。
这--不正意味着,他在那洞里被封冻了十八年?!
老天!他捧住头,一时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是的,他是李陵。那个为情伤而出走的李陵,那个叱咤江湖的人间堡堡主李陵,那
个把人间令交给一个襁褓中婴孩的李陵。
现今的他,仍是当年那年轻、英挺的二十八岁男子,然而,那时他怀抱着的女娃如
今却以一个女人的姿态站在他面前!
他不敢相信,老天究竟在他身上做了什么?
看着他脸上不断变幻的神色,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她张口,想问个
清楚,但才一开口,却只听见自己微弱如飞蚊般的声音道:“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事……但……我却很清楚……我快要晕过去了…”话没说完,整个人便“砰”的一声昏
倒在地。
她的身子烫得吓人!
他在洞口升起了火堆,望着躺在火边的女孩,皱起了眉头。
这无量山每到夜晚,正是毒蛇猛兽出没之时。他很想即刻带她下山为她找个大夫,
但以他的脚程,要想下山至少也得一天的时间,他知道若就这样带着她赶路她是撑不到
那个时候的。
“子菱。”他抱起她,将方才取来的山泉一口口渡进她嘴里。
她嘤咛一声,本能地吞咽着。但身上未减的热度却令她不安地蠕动着。“好热……
我好热……”她挣扎着要把身上的衣衫扯开。
他握住了她的手,犹豫再三。
他知道他必须怎么做。
虽然生起了火,但火堆的热度却不足以在短时间内烤干她身上的衣物。而潮湿的衣
衫穿在身上,只会加重她的病情。他得脱下她的衣裳。
天!没想到被封冻了十八年,头一次醒来面对的竟是这般的考验!
一咬牙,他开始动手脱她的衣衫。
一眨眼,她雪白晶莹的胴体已毫不保留地展露在他面前。他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
强迫自己别因此而分心。
虽然知道她是子菱、虽然告诉自己她是子京和雪凝的女儿、虽然知道她是在病中,
但他仍觉得喉头干涩,难以抵挡男人与生俱来的天性。尤其是,她与雪凝是如此的神似。
他深吸口气,闭上眼迅速地擦干她全身。
一个不小心,指头坲过她高挺的乳尖,引得她一声呻吟,却也让他倒抽了一口气。
“娘……好冷……”昏迷中,她颤抖地低喃,整个身子因抵受不住寒意而蜷成一团虾球。
该死的!李陵握紧双拳。松开,又握紧。然后,几乎是立即的,他将颤抖着身子的
她迅速纳入怀中,不让自己再有任何考虑的机会。
她的身子冷得像冰,而他,却从未这么火热过。
仿佛感觉到他的温度,她像只小动物似地偎进他,汲取他的温暖。
她蠕动,将脸贴近他的头窝,而那小巧冰凉的乳尖却恰恰贴住他的胸腹,令他狠狠
地倒抽一口气。
天!
他闭目凝神,强压下胸中的悸动,只是用双手环住了她,继续给予她所需要的温暖。
她好娇小!听着她渐渐稳定的心跳,他轻柔地拂开散在她颊上的发丝。霎时,眼底
多了一层温柔。
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呢?他困惑。
过了今日,他势必要为她的名节负责的。但,她是雪凝的女儿!是他曾抱在怀里的
小女娃啊!这,教他如何是好?
如今的他,不可能再是原来的李陵了。十八年,这中间会有多少的改变?他不敢去
想。而唯一未曾改变的,却是他的外貌。但,这又有何用呢?难不成也能以这样的面貌
去见故人?他们,又会记得他吗?
情何以堪啊!他摇头,合上了双眼。脑海里出现的是雪凝和子京的身影。
他苦笑。没想到这样离奇的遭遇会发生在他身上。谁会料到当年一别,竟会是这样
的结果。
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既然这一切都已与他无涉,那么,就让早在十八年前已消失的李陵,永远地被埋在
这人烟绝迹的无量山里吧!
一阵清脆悦耳的鸟啭吵醒了她。她烦躁地想抬起手来挥走那扰人清梦的声音,却发
觉身子有如千斤重,半点力也便不上。
这发现惊醒了她。
她睁开双眼,慌乱地挣扎要坐起,却发觉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而一阵突
然袭来的微风,让她发现自己竟然身无寸缕。
她慌了。摸索着覆在身上的布料,认出是自己的衣物,她挣扎着将衣衫穿上,不管
这举动对现在的她来说有多困难。
究竟是怎么了?她气喘吁吁地环顾四周,却仍看不见一丝光亮。
“别慌,骆子菱,别慌,你可是黑王的女儿啊!”她告诉自己,试图镇定下来,理
出个头绪。
这是哪里?她为什么会躺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又为什么身上……她环住微微
发颤的身躯,将记忆拉回到更早之前--山洞--怪物--那男人--太阳……然后接
下来是……一片黑暗……她想起救她的那个男人。
“壮士!你在吗?壮士?”没有人回答。
天!她捂住自己的口。那男人……该不会是死了吧?不!不可能!她随即推翻这个
想法。她明明记得他们已经出了山洞,而且见到了太阳。如果她没死,他更没有理由会
死!
那为什么--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身无寸缕,她的恐惧更深。
她不可能自己脱掉衣衫。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天!他把她的衣衫剥光,将她丢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他、他还对她做了什么?!
老天!她撑起虚弱的身子试图站起,却只能无力地跪坐地上,难以移动分毫。
不!她摇头,她必须设法离开这里。透不进半丝光线的山洞令她感到不安。她不明
白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他不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她吗?为什么--想起他的模样,
她实在很难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但……眼前的一切却令她不得不信。
难道会是因为他知道她是谁?想起他知道她就是黑王的女儿时,他脸上那骇人的神
情……是了,他一定是爹的敌人,所以,才会这样待她!
不行!她得在那男人回来前逃走,否则,她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等着她!
一咬牙,她撑起虚弱的身躯,在无边的黑暗中摸索、匍匐前进。
“有了!”双手碰着了岩壁,她一使劲,借着岩壁的力量慢慢站起。才一站稳,她
便觉得一阵晕眩,几乎要支持不住。
“该死!竟然对我下药!”她恨恨地咒骂着。“只要让我逃出这里,我发誓,绝对
要你好看!”勉强地移动步伐,她不知自己该往哪个方向前进,只能凭着天生的直觉。
“这是什么鬼地方,连个影儿都看不见。”虽然走路耗费她相当的精力,她还是忍
不住地咒骂着。“等我出了这洞,非得教人封了它不可!”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她整
个人往前仆去。
“子菱!小心!”一个浑厚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一双大手轻巧地扶住了她。
“你--你是--”完了!他回来了!
她抬眼,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奇怪的是,在这样暗的洞里,他如何瞧见她…“我是
--“沈浩”,那个救了你的人。”李陵回答,却因瞥见她的苍白,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别担心,一切都没事了。现在你只要多休息,等体力恢复后,我们就可以下山了。”
“沈浩”,这是他替自己起的名字。
当他自池子里看见自己丝毫未变的容貌时,他就已经决定拋开过去的一切了。
毕竟,十八年前的人间堡堡主李陵,在踏入无量山洞的那一刻就已成为过去,十八
年后,更没有必要再被提起。
从今天起,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个行走江湖的武夫--“沈浩”。
“放开我!你放开我!”她激烈地挣扎。
“子菱,你怎么了?”他被她的狂乱震慑了,更紧紧地环抱住她,深怕她因此弄伤
自己。“子菱,你的病刚好,别这么乱动,会伤了元气!”他急切地道。
“放开我!你这个恶棍、人渣、混蛋……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中了你的圈套!”她仍
不停地挣扎着。“把你那该死的解药拿来!让我离开这里!”“圈套?解药?什么解
药?”望着她没有焦距的眼神,他开始有些忧虑。会不会是这场病让她烧坏了脑子?
“子菱,你别慌,要什么慢慢说。”他放下她,让她靠坐在岩壁上。
她运起真气,试图以一记“玉龙掌”袭向他胸前逼退他,但没想到才一出手,却立
即被他轻松地化开,反手扣住她的手腕。
“子菱,别闹。”她再这样乱动,会更耗埙体力的。
“你--”她后退,背脊紧紧靠着身后的岩壁。“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设计
我?”他的武功不弱,千万不可小觑,她暗暗警惕。
“我设计你?”“没错!”她朝着声音来源以极强硬的语气道:“你听着!不要以
为我今天落人你的手中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既然你知道我是黑王的女儿,轨该知道得罪
黑王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咬咬牙。“还有,顺便提醍你,人间堡的女堡主可不是好
惹的。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威胁?他没听错吧?她把他当成敌人来威胁?
这真是天大的误会。
“子菱,你听我说……”瞧着她充满戒备的神情,他俊朗的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也难怪她会这么想。
先前的热度必定是让她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她一个弱女子,醒来时发
现自己仅覆盖着衣衫躺在山洞里,换成任何人,都会有同样的不安、甚至恐惧。她的反
应是十分可以理解的。
而事实上,他还认为她相当坚强。
试想,一般女子若是遇上这样的处境,只怕早已吓得昏死过去,怎可能像她一样镇
定地面对一切,甚至还威胁他!
虽然,她眼底的倔强和慌乱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但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控制得
很好。
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来说,她很聪明、也很有勇气。他笑。
是了,她不但拥有雪凝的柔媚,亦继承了子京的傲骨。想到这里,他不自禁地抚上
她略显苍白的颊。
“把你的手拿开!”她运气、出掌。
为了避免她浪费过多真气,他立即缩回了手。“子菱,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你的敌
人。”他急急解释。“你之所以会觉得全身无力,是因为昨日的风寒。”瞧见她满脸的
怀疑,他继续道:“你受了惊吓,而且身上全淋湿了,所以这病来得特别凶猛。我们昨
日出洞口时,你是不是觉得晕眩、忽冷忽热?”她犹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那就是了。”他笑。“如果我真想害你,又何必等到现在呢?”他说得也没错。
她皱起了眉头。
“但……我的衣物……”
“这……很抱歉,你应该知道,我不能让你在那样的情况下仍穿着一身湿透的衣
裳……”
“噢!”听见他的回答,她不禁挫折地呻吟出声。想到他可能已看遍她的身子,她
是既羞又恼,却什么也不能做。
这么说来,他不又救了她一次?但……那样的救法……教她怎么释怀!
“那你……你有没有……”接下来的话,她是问不下去了。
他当然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忆起当时的情景,他的心不由得悸动,但还是直截了当
地回答她的问题。“我只做了我该做的事。”她松了口气。
黑夜里,看不见他的眼神,但他低沉浑厚的嗓音却令她觉得值得信赖。
她摇摇头。想甩开心中的不安。毕竟,他曾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她,就算是看了她的
身子,也是情非得已,她又怎么能怪他呢?身为江湖儿女,是不该拘泥于这些礼教的。
“呃--你说你叫“沈”--”她打破沉默,试图将这事置诸脑后。
““沈浩”。”
““沈”大哥--很抱歉错怪了你。”
“沈”大哥。
他轻叹。若非在此时此刻,她应该喊他一声李叔的。
“不。”他摇头。“你没有错。”子京和雪凝把她教得很好。他在心中这么想。若
是一般女子遇上这种情况恐怕早已要寻死觅活了,但她却相当镇静,而且,懂得保护自
己。
她沈静下来,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光是想起他看过她--她就不禁要脸红起来,
于是,她设法想出了个话题。““沈”大哥,你和我爹娘是旧识吗?”
“我--”没料到她会提起这事,他不由得愣住了,但随即又恢复了镇定。“不,
我只是听过他们的事迹,事实上并未见过。”是吗?她怀疑。
“可是,我听见你叫我爹子京,还直呼我娘的闺名,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倒问住
他了。
他停了一会儿才又道:“我相信是你听错了。”他看着她。“要不,就是因为我平
日太熟悉黑王和红庄美人的事蹪,所以一时间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他笑。“你知道,像我这种浪迹天涯、默默无闻的一介武夫,对名震江湖的黑王是
相当敬佩的。”
“是这样的吗?”她挑眉。这谎说得实在是人不高明了,想骗过她骆子菱,还早得
很呢。
“那是当然。你想想,以找的年纪和身分,有可能会是黑王的旧识吗?”他反诘。
也对,她偏着头想,是不大可能。但眼前这个自称“沈浩”的人,实在是有太多神
秘之处。他是谁?为什么会被冰冻在无量山里?又为什么会认识她爹娘……太多大多的
疑问让她想得头都疼了。
算了。她摇摇头。现在不是该担心这些事的时候。重要的是,她得尽快下山,让爹
娘和人间堡的人知道她平安无事,然后再慢慢来探究这些问题。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心意一定,她倒又恢复平日的轻松,脸上也泛起了微笑。
瞧着她点头又摇头的困惑慔样,他也跟着松开了眉头。“子菱,你放心,等会儿天
色全亮了,我再带你下山,你很快就可以回到爹娘身边了。”
“天色?”她回过神来抬头张望。“这洞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你怎么会知
道天亮了没?”
“子菱--”她的问话让他心头一凛。他倏地捉住她,望进她的双眸,随即转头朢
向洞外早已微熹的晨光。
“你--你说你什么都看不见?”他如便在喉。
“当然是啊!”她笑,没想到他会问这么奇怪的话。“难不成你是猫啊?在这么黑
的泂里也能瞧见东西?”她调皮地吐吐舌头。
顿时,她的话像一把利刃击中了他。
“子菱!”他喊,忍不住紧紧拥她入怀。
““沈”……“沈”大哥?”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住,她反射性开始挣扎。
她努力推挤着,却发现他完全不为所动,只是紧紧地拥住她,像是在--安慰她?
这令她觉得有些困惑,该推开他吗?还是--就在这思虑间,她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并不
讨厌他的拥抱,相反的,自心底涌出另一种奇特的感觉。
他以一种很强势的姿态抱住她,让她的脸不得不紧贴住他的胸口。因而,鼻间充塞
的全是他男性的阳刚气味。而偎在她颊边的宽阔胸膛,却让她感到异常的温暖和--熟
悉。于是,她停止了挣扎,只是任他这么地搂着自己,娇俏的小脸上,泛趄阵阵红晕。
“沈”大哥……你怎么了?”她听见自己问。柔得腻死人的声调,完全不像原来的
她。她的脸更红了,没想到自己会用这样的语调说话。
“子菱!”他放开她,捧住她的小脸。“子菱,我们现在并不是在洞里……他不忍
再说下去。
嗯?她仰起头。“不在洞里?那是在哪里?”她开始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怎么他的
口气听起来这么沉重。
“我们……”他按住她的肩,一手仍不忍地停留在她的颊上。“子菱,你听我
说……”她仰起小脸,等待他的话。
“我们现在……在洞口,而大阳--正要升起--”太--阳?
意识到他话里所代表的意义,她后退,慌乱、不敢置信地摇头。大阳?有光?
那她为何什么都看不见?“不可能的!”她紧扯住他的衣袖。“不可能!你一定是
在骗我……对不对?”她喊,试图睁大双眼看清眼前的事物。
他无法回答。“子菱!你冷静点,这或许是暂时的--”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
见。连一丝光线也看不见!
“不--”她伸出颤抖着的双手,无法克制地挥舞着。
“不--”凄厉的呼喊在洞里回响--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