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今年过年不放假
2016年国内铅锌市场开始回暖，在七八月里就有人传闻过春节不放假要生产呢！生产岗位很多职工就不以为然，在他们心目中春节放假是天经地义的，就在伍佑集团刚刚组建那些年，铅锌市场价格比发酵粉起面的速度都快，王雄强等董事会的人也都给职工放八天假过春节。再说一到腊月里矿山上各矿洞子里的民工就纷纷回家，大年三十地日子谁给你们出矿让你们选，年年到腊月里就没有矿石，年年一进腊月矿石就供不上，不放也得放假。你想现在老板给工人舍不得多给一分钱，听说梓旭公司这几年已经欠那些浙江矿老板的上千万了，梓旭集团舍不得给钱，也就没人给他好好出矿的！那些民工一年四季在地下干活早晚不见太阳，用他们的话说简直是在阎王殿上干活呢！谁不想过年？没有矿石难道这些河南徵帝集团来的管理者让你们坐在板凳上白白拿钱？再说伍佑集团管事的已经不下二十几个河南人，他们一年四季在外也要回家过年。这样一想这样说的人满脸自信，神色也显得蛮有把握。
袁如慈暗想无风不起浪，有些事总有来历。
眨眼之间就进入2017年寒冬腊月，晚饭后不久夜幕就拉开。袁如慈在灯光下的花园边散步结束要回房子，刚走到厂区那棵大雪松底下就碰见企管科常科长就很关心地问这事。
身体单薄就像光有骨架子一般的常科长瞪着大眼珠认真地瞅着，支支吾吾也不是多肯定地说：“可能不放假！但也说不上到那时候看天气，万一下上几场大雪，材料进不来也就说不上！”
袁如慈就笑：“这几年年年矿石跟不上，动不动五六月里也就停产放假，现在腊月里怕矿石不够吧！”
“主要是今年矿石太多，处理不完打算才不放假！再说今年铅锌市场特别好！公司里就早定下选厂不放假，矿山上可能放半个月吧！”戴着无色近视眼镜的常科长仰着头看着认真地说。
常科长经过二年的锻炼，已经有点成熟，但他哪种读书人厚道真诚依然保持着没有消失。虽然那时候袁如慈想去化验室他没有帮忙，并且一口咬定干不了让他很生气，觉的他当时如黎利民一般言过其实。但自从今年上半年武诚走后，他暗暗觉得没有去成质检科也很庆幸！武诚如果在质检科时也许能保佑他，当时武诚也想让他来质检科瞅机会弄个班长当，培养他万一哪个主任（也即是班长，不过习惯称为主任而已）已退休他可以干几年，这样他工资高点可缓解生活困难，在这梧幽沟里好混。没有想到武诚也泥菩萨过河自身不保被逼走了！如果他到质检科武诚一走，那他再也翻不起身子，得不到提拔和庇佑。因为副主任建勋从骨子里就排斥读书人排斥外地人。那是一个心里很坏，自己肚里墨水不多就看不起写稿子，常在别人面前肯贬噆那些大中专生。如果武诚一走他就成质检的权威，会在季工跟前坏他，当个小主任到时也泡汤，那就会拿着远不如砂泵站的工资熬眼打瞌睡，身不自由的站在电热盘前让药剂熏！
随后两人谝了几句，常科长真诚地劝他腊月早点回一趟家，过年就可以不回了，并说如果厂里工作搞不完，他过年回河南的可能性也不大！
袁如慈也没有问以前矿石不够，为啥今年矿石很多的原因。只是谝了几句闲话就散了！
刚进腊月头，牛金刚就计划生产车间检修，显然他没有丝毫的松懈和等待，也就是没有丝毫期待放假而拖延推后检修，看样在公司造已经给这些厂长开过会，只不过在工人面前保守秘密而已。
有些生产岗位的工人想着三个分厂赶在过年把矿石处理完会放假，也就在这时候三分厂二十万吨生产线球磨减速机坏，厂里停机开始检修等待厂家来技术员维修，一晃二十天。以前各厂重大设备出现故障由厂里的机修工处理，现在伍佑集团设备科对大型设备维修交给厂家，他们相信厂家，已经不让本厂机修工处理。机修工也乐了，偷得清闲。期望矿石供不上等待放假的职工听到这个坏消息，个个神色失望。因为三分厂停机，矿石就会积压很多，那放假的可能性就越小了。
腊月初十头，二分厂紧锣密鼓地从浮选到球磨机，再到砂泵开始检修，到腊月二十六日也就彻底结束。但车间里生产依旧不正常，动不动选矿水供不上了，检修过的浮选机就不窝也了，后来选矿水一直不正常找不到原因。往往到大夜班不得不停下一个系统，为了防止全停机尾矿管道被冻，有时就在小夜班老早停一个系统，让一个系统慢悠悠运转着进入半生产状态。
因为到年底，白天总能看到梓旭集团和伍佑集团组织各种检查的人员走了一拨就又来一拨，不是安全检查就是环保检查，再就是设备等等的。那些人多数是熟面孔，要吗就是从伍佑这边调到梓旭集团的人员，要吗就是伍佑集团各办公室人员。梓旭县政府部门的检查已经进入尾声，少有当地政府部门的检查。
这些穿戴整齐着装崭新，特别是安全帽纤尘不染的人从沙泵站一拨一拨地走过，有的人看见袁如慈在里面正襟危坐，就给他顺势打个招呼或一个笑脸。袁如慈也明显看出这些人对生产正常否倒不在意和关心，生产处于半停产状态也不闻不问，更没有一个关心一下，或是出谋划策想办法，也是明显走过场应付差事而已。
这时忙疯了牛金刚，动不动要陪这些检查的人员各车间转，还要操心生产用水。因为车间缺水，他就想办法从河边架管子安装水泵进行补充水，带上机修工将车间大小管道疏通，忙碌好几天丝毫没效果。车间到小夜班就得半停产，因为冬天枯水季节尾矿坝回水也少了，沟沟叉叉自流水也少。只有从银宁河往来补充，但因为补充水的管道破，破裂的管道恰好经过一段路埋得很深，也牵扯到农户的路，如果要处理管道就得挖路挖农户的耕地，就得出水泥和沙子给农户修补路而且挖农户的耕地就得补钱，牵扯掏钱公司没人做得了这个主，暂时没法子解决，供水也受到影响，一尺粗的管道一天二十四小时供水一部分水就从破裂处又溢回去银宁河。最终牛金刚该表现的地方表现了，该想的主意想到了，该出的力气也出了，也就无可奈何，只好这样凑乎着过年了。
过了腊月二十六，伍佑集团这边工人的年终奖都上折子。个个工人收到银行的手机短信。同往年相比较也没有少一分也没有多一分，也就是2015年底职工罢工闹的时候谈成的数字。但是却分了一二三等奖，并且一二三等奖差距拉大，相差两百元，以前相差就是五十元，后来就是一百元，这次就成两百元了。那么一等奖和三等奖就成六百元。车间岗位上拿上三等奖的人也就认命无话可说，办公室那个胖女人看样子也拿上三等奖，路过沙泵站脸乌青着骂骂咧咧说“会舔的人就拿上一等二等，我们不会舔的人就拿三等！”
二分厂牛金刚做的还算公平，有些地方袁如慈对他心里有意见，但这件事觉得的确做的不错，牛金刚竟然给沙泵站他们三人全部是二等奖。因为他觉得这个岗位也是比较重要，责任心大，虽然没有劳动强度，但不像其他岗位责任小。哪像以前程芳铭和光头强当厂长时不主持公道，一度听信李宇春的意见把所有机修工给成一等二等，让他们拿上三等奖。谁也清楚现在厂里享受一等奖的人都是些班长，再就是干活能拿捏领导的，再就班长之类和领导对着干的。二等奖就是领导看起的，溜须拍马的，岗位相对来说不是一线就是球磨浮选一类的，三等奖就是老实不会说话，不会巴结跟领导不亲近，岗位都是附属岗位的，就像打水供水等等。但牛金刚却不一概而论，他在每个岗位上都适当给了第一名和第三名，不过对请假时间长的人都给了三等奖。
拿上三等奖的职工，不管男女，遇到关系铁的人见面就很粗野地骂：“日他妈一点也不公平！”这也是他们的口头禅了！如果遇到不熟悉或是跟牛金刚关系好点的人的则说：“给几等奖就拿几等奖吧！”
拿上二等奖的职工已经满足，有许多人觉得自己干活不错，但能拿上二等奖有点侥幸，也觉得是牛金刚看得起。有个别职工就知道完全是自己会来事也是领导关心，于是就喜滋滋地不说了。拿上三等奖的人明白自己一方面岗位不好，工资又低，再就是自己不会来事，不会争，不会吵，如果是个恶人，岗位再不好也是一等奖。拿上一等奖的人沾沾自喜，对他们来说这时理所当然，谁不爱钱，我又没把你的钱拿上，你拿不上只能说你是熊罢了。既有恬不知耻的心，更有理所当然的心。因为多少年了，都是利益面前，只要是个班长组长就是优秀是突出的。伍佑集团这些年来就形成这个不好风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