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鸟叫声声啼,我慢悠悠转醒,天已微亮。
轻揉几下那依旧惺忪的眸,睡意仍有,回想起昨晚一切,仿佛做了一场梦,他的风流倜傥、风度翩翩至今还回荡脑间,挥之不去。
寒风破窗而入,从体外入侵到骨髓血液中去,被褥外双臂冻得发抖,速速将它们重藏被褥内,暖意瞬间回访。
身躯被遮去一大半,徒留脑袋和五官,双眼向外直眺,外头又增加几分光亮。
我四处张望,把房内寻觅一遍,终觅不见昨夜依偎窗前眺月的身影,他肯定是撇下我独自去风流,至今未归。
埋怨完才发现房外悄无声息,凑近窗边,只循着无人向外望,果不其然,大同小异,当初大红遮漫天,如今红装脱去复旧状,凄凉,凄凉啊!
他既独自去风流,我也不必多此一举等他辞行,直接离去便可,事情总在尘埃落定之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推门的声音,少华现身了。
他冷酷堪累的脸孔中渗入一些慈眉善目“你醒了?”
他出现我特高兴,本以为他不会再出现,可惊喜总是在后头。
然这并非惊喜,是他逍遥快活够了,想起还有一个等候,从而现身。
虽为假设也为事实,他神秘一笑,从背后提出两味佳肴,引得我口水直流。
刚刚还怪他独自去逍遥快活,现在望着佳肴垂涎三尺。
之后,他说要送我回去,我当然开心,我正好有此意,现在他主动提出,倒是可以省下一口气暖暖肚子。
宴罢人归,天已大亮。
我和少华挥手寒暄直言再见,一个晕倒在学院门口的神秘女人挤入眼角。
刹那间,被眼前一幕活生生没收走所有的意犹未尽。
女人头戴皇冠,身着凤冠霞帔,华丽高贵,但身负重伤,鲜血淋漓,横躺血泊中。
她是谁?怎么伤成这样,又是谁干的?
视线转移,神色慌乱投向内间,里面一片嘈杂,响声四起。
太好了,外婆在哎!
欲发求救信号,昨日大叔之事又猛烈撞击脑子,脑海一片茫然,就怕重蹈覆辙,好心办坏事,多管闲事反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迎来永无休止的唠叨。
我一直踱步徘徊在附近,救,还是不救?
犹豫不决。
熟悉的气息,是外婆,瞥见血泊中的女人也是一脸讶色,未等我告知,她率先开口“这个是谁?”
我晃晃头,示意不知道。
她深知从否认中探不出消息,直接来一招亲自查看。
她若有所思地蹲下。
我也弯下腰,女人眉毛轻轻一抖,有醒来征兆,外婆连忙直起腰来,神色慌张,匆匆后退数步。
“是她?”外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我一颤,问道“您认识她?”
刚才就看出异样,怕招来大风雪才将话重藏回心底,现在将计就计问了出来。
却换来矢口否认“不认识。”
外婆随之匆忙把我拉进屋,重言警告,依照第六感预知,她肯定认识这个人,而且关系不简单。
此时慈悲心远超好奇心,替之呼救“外婆,这个人是谁,您救救她吧,您分明是认识她。”
外婆无奈神色中兼容了几分激愤“都说不认识了,你连自己都顾不好,还要顾别人。”
听着颇为愤怒,每次都用这借口来搪塞,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就不怕落下一个见死不救、遗臭万年的罪名?
次次如常,碰见不喜欢听的话,不喜欢做的事,就大发雷霆,令人反感。
我不甘示弱,理直气壮,哪怕为老不尊“您分明就是认识她,而且有过节,所以不肯救。”
说完,一阵心慌。
外婆一拍桌椅,我心惊肉跳又胆战“我不救的,你可以去救呀,你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多管闲事,泥菩萨。”
从此,我又多了一个外号,叫‘泥菩萨’。
以前,伙伴们看我不合群,给我取了多个外号,病瘫,柔弱鬼,病鬼等等,外婆没跟风,这次,她一改往日作风,盲目从众了。
我徘徊在施以媛手与袖手旁观边缘,进退两难。
一面冒着被骂的风险,一面担惊受怕打开门,再见女人时,她已清醒,我很开心。
连忙欠身微跪,这身凤冠霞帔,华服丽裳,处处不透露她身份尊贵,她的唇,在微微振动,却因负伤太重无法发声。
我忙喂她一口水,她神智顿时恢复很多,我趁热打铁插声一句“前辈,您能站起来吗,我扶您进去吧!”
她没答应,也没婉拒。
我扶起她一只臂,她紧咬着下唇坚强站起来,这一刻,我脚步又迟疑了。
如此一来,会不会弄得满城风雨,惹外婆生气,我不得而知。
满腔担心难以抑制,一咬牙,哎,死就死吧,救人要紧,让她骂。
扶着女人进屋后,外婆平静如常。
休息上一段时间,女人逐渐复原,我哼唧几句“您是谁,没事吧,怎么会晕倒在我家门口?”
从她口中得知,她确实是一位身份尊贵之人,是上宫的太后。
据说,天际边,有个地方,名为上宫。
庄严辉煌,富丽堂皇,如宫殿一样奢华,由她告知,她育有七子,第六子是上宫天帝,她自然而然荣为上宫太后。
良久,聆听一声反问“是你救了我?”
我老实地点头。
不闻任何感激之言,却睹她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地凝视,虽同为女性,但这般怪诞目光,难免会唤醒紧张与尴尬。
一向都改不去被人正视会紧张的坏习惯,不管看者是男是女。
她情绪非一般激动,满眼均聚满一闪一闪泪珠子,我诧异拍拍双颊,瞧瞧全身,莫非有什么不妥之处招来她这般怪异目光?
一番查看,并没发现有何不妥,羞羞别过身,小声低语“您这么看着我干嘛?”
她露一抹笑,开门见山“你脖子上那条项链是怎么来的?”
她话毕,我松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还以为我怎么了,白白担心这么久。
我向她作揖 “这是我从小戴到大的。”
她反问起了瘾“你是怎么得到的?”
这问题让我提高警惕,心甚至提到嗓子眼,莫非真的……她是别人派来摸我底细的?
心头一慌。
我忙摇头,变肯定为否定“不知道。”
还在疑虑这太后庐山真面目和担心她有何居心时,外婆突然冲过来大吼“泥菩萨,你在干嘛?”
外婆把我紧护身后,两人相见,太后女人激动远远超乎让我想象,种种迹象表明,推断无误。
太后女人眼带迷蒙,泪眼盈盈,两眼发光,连伤痛也被重逢的兴奋所代替,我躲在外婆身后也能看到她喜上眉梢裂唇露齿、眯眼含笑的高兴模样。
身旁外婆却是冷眼相待兼着一身激愤神色,脚步匆匆溜之大吉时还不忘带上我,太后女人当然不肯让路,推拉扯拽,我被她们弄得晕头转向。
太后紧紧抓住外婆手腕,激动可想而知“耐林,真是你?”
两人在重逢后久久地缠绵,我被‘打入冷宫’,冷冷冰在一旁,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