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染红叶 第二十一章
1999年秋季，市委、市纪委换届。换届之前，大家照例总在猜测市纪委书记的人选，呼声最高的就是副书记方正清。方正清1965年考入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后分配到黄海中学当老师，后又到黄海县委宣传部，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落实知识分子政策，由一般干部一下提拔为副部长，以后当部长、常务副县长，又当了10年正职县长，1989年到市纪委至今，当了10年副书记。论学历、资历，几乎是无人能与他相比，现在市四套班子的领导，在他当县长时，有许多还没有走上领导岗位。
他有着黄海第一清官的美誉。花枝的姑父曾在黄海县水利局当局长，提起他时说：“哎呀，这个人可正派啊！”他说，他有一次到江西出差，给县委、县政府几个主要领导每人带回来一套景德镇瓷器，只有他一人给了钱。又有一次，县水利局给县四套班子领导，每人送了一篓螃蟹，他和爱人一起将螃蟹送到机关食堂，叫食堂将钱交到政府办公室。他到基层检查工作，时间再晚也要赶回，减少基层负担。机关汽车司机都不愿给他开车，因为他下去检查工作从不收礼，基层也就不再给他们送礼，他也不像别的领导那样成天坐着车子到处乱跑，因此司机也没有出差补贴，没有吃喝玩乐；但给他开车也有一样好处，领导的司机总是在一日三餐吃饭时接送领导，方正清上下班都是步行。有一次星期天，淮海在街上看到他推着一辆自行车，车后放着被包，车前把手上挂着一个装着脸盆的网兜，旁边走着一个10几岁的男孩，淮海问他干什么去，他告诉淮海，外甥到黄海上高中，他送外甥到学校去住宿，这事真让淮海感慨，那些领导和司机的七姑八姨都能用车，为什么方书记就不能用呢？当领导干部十几年，他只有过一次公车私用，就是一年春运期间，他将80多岁的老父送回家乡，事后按规定交了钱，还给了司机一条香烟。不仅廉政，他的勤政也是有名的。在他任常务副书记期间，两任书记都是由市委副书记兼任，因此他是市纪委的实际当家人。他中午不睡午觉处理公务，晚上正常都要工作到10点以后。也不搞什么虚头巴脑的调研、考察、参观、学习，就是实实在在地做事。他是淮海工作20多年来所见到的最让他尊敬的领导。
然而，方正清并没有当上市纪委书记，不仅如此，连副厅级二线干部如人大副主任、政协副主席，也没有当上，被调到市政法委去当了副书记。这年是全省13个地级市同时换届，除黄海以外其它12个市纪委的常务副书记都提拔了，黄海市纪委另一名副书记也到省人事厅当了纪检组长，这名副书记在方正清当副书记时，先是信访室主任，然后提拔常委，后又任副书记，无论从哪个方面都不能和方正清相比。省纪委下来考察的干部说，12个市纪委的常务副书记都去找曹书记谈个人升迁问题，唯方书记没有去。曹书记是分管干部的省委副书记，在任省纪委书记时就和方正清熟悉，但方正清没有去找他谈个人职务问题。还有省长是方正清大学同班同学，方正清也没有利用这个关系。很多人为方正清抱不平，但他自己却说：“基层有多少能力比我强的人，得不到重用提拔。如果不是党落实知识分子政策，我可能也不会走上领导岗位，这我已经很知足了。”
那么新一届市纪委书记是谁呢？是本省L市纪委的一个副书记叫贾玉来。这个贾书记第一次和市纪委机关干部见面，一开口讲话，大家就全乐了，他说：
“同志们：到黄海来工作，我很高兴，对不对啊，我很高兴。我没有想到，感到很突然，没有思想准备，压力很大。对不对啊，对了，压力很大，很突然，没有想到。黄海和L市是近邻，远亲不如近邻。但我没有到黄海来过，更没有想到要来这里工作。这里很好，我感到压力很大，很不错。我早就听说你们市纪委工作很有特色，在全省是有位置的，能和大家在一起工作，我很高兴，更让我感到压力很大。对不对啊，对了，我感到压力更大。黄海是革命老区，我一来就去参观了新四军纪念馆和重建军部旧址，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对不对啊，对了，新四军军长叶挺就被国民党释放，乘飞机回延安时失事，周总理亲笔题辞：‘千古奇冤，江南一叶。’以后就在黄海重建了新四军军部，任命陈毅为新四军军长。对不对啊，对了，陈毅当了新四军军长，刘少奇也在黄海工作过。还有江上青烈士，对不对啊，江上青烈士，对了，就是总书记的叔叔，牺牲时才20几岁，他是一位杰出的革命家、政治家，是为新中国诞生作出最伟大贡献的英雄，他的牺牲是中国革命的重大损失。让我深受教育，对不对啊，哦，对了，我提议，明年七。一，每年七.一，都要组织机关干部到那里去重温入党誓词，对了，去宣誓，对不对啊。所以，到这里工作，我很高兴，压力太大，和同志们共勉，嗳，对了……”
大家都在认真记着笔记。可是，大家忽然感到，这个书记的讲话不大好记。贾玉来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黄海比Ｌ市好，环境好，经济强，所以投资环境很重要。我到来以后，跟市委曹书记交换了意见，曹书记说，今后你们纪委的任务，就是把优化投资环境抓抓好……”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苍蝇，围着他的脑袋转圈子，他用手赶了一下，苍蝇飞舞了一阵，忽然停到了他的鼻子上，他把脑袋摇了几下，苍蝇又停到他面前的话筒上，搔首弄姿，好像在挑逗他，他拿起笔记本用力一拍，苍蝇逃得不知去向。他说：“所以环境很重要，对了，我们要紧紧围绕市委中心工作，对不对啊。我在L市的时候，老是有企业的纪检干部向我提出，要直属市纪委领导，不要受企业管。我说，以后不要再提这个问题了，到什么时候纪委也不能踢开党委闹革命，现在已不是‘文革’。我们也要坚决围绕市委开展工作。哦，对了，市委曹书记说，你们就抓抓投资环境算了。我们一定要坚决执行市委曹书记的这个重要指示，这是今后我们纪委的工作任务。对不对啊……”
他看见会场上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就停住口，说：“我这个侉侉调是不是不好懂？”主持会议的、也是刚上任的常务副书记魏学华马上站起来说：“请大家不要讲话，贾书记的讲话很重要，特别是讲了我们党的历史，给我们启发很大。请大家认真听讲，认真做好记录，下午专门安排时间讨论。”贾玉来接着讲：“案子也是要查的，但我这里要说的查案的重点，是要强化规范办案问题，五年不办案，十年不办案，哪怕就一直不办案，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办案出问题。最近，省纪委办一个‘双规’案件，被审查对象跳楼死了，结果室主任被撤职，副主任被处分，一个主办人被起诉。你们看，辛辛苦苦干了许多年，全完了。以后这里也要采取L市的办法，以诫勉谈话为主，查处为辅……”
他继续乱扯，又扯到机关福利问题，说听说你们没有奖金，我在L市月月给干部发奖金，大节小节也发钱。黄海不错，是革命老区，经济也比L市强，以后我们也要月月发奖金，总书记说：手里没有一把米，唤鸡也不灵。但发归发，大家出去不要说，就是老婆也不要告诉……在会场上一片哄笑声中，他又扯到建培训中心问题，说这样将来就可以在培训中心办案，“肥水不流外人田”。又扯到创新工作方法、抓特色工作问题，扯到关心、培养妇女干部问题，扯到和社会各界广交朋友问题，扯到干部健康保健问题，说要在楼层安装一台净水器，说5年前他在L市时就安装了净水器，说要每年再增加一次体检，近期就给大家打肝炎疫苗，甲肝、乙肝、丙肝都要打，纪检工作很辛苦，常在外面吃饭。说到吃饭他又对办案点伙食发生了兴趣，说要让被审查对象吃好，他在L市时还给被审查对象吃鱼汤，我们以后也要给被查对象吃鱼汤，反反复复唠叨个没完，好像只要给被审查对象好吃好喝，让他们喝到鱼汤，他们就会主动把全部问题都交待出来……他就这么乱说一气，仿佛在对大家说，你们愿意听什么，自己看着办吧。
但是，可千万不要以为他是个老糊涂虫，老得已经神经错乱了，他一点也不糊涂，无论讲什么，都离不开“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他在L市时，就什么事都向市委、市政府领导汇报，“油多不坏菜，礼多人不怪，对不对啊”，他说。坐在淮海旁边的“村长”小声说：“他已说了29个‘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了’。”
他讲完话，魏学华讲话：“刚才，贾书记作了重要讲话，这个讲话很重要，指明了今后市纪委工作的方向；特别是讲了我们黄海的革命历史，给我们上了一堂深刻的革命传统教育课。请各室下午组织学习讨论，消化贯彻，手上的事都放一放，抽出专门时间进一步学习、消化，制定贯彻方案。明天上午召开室主任以上干部会议，汇报学习、贯彻情况。 ”
贾玉来已56岁，如果不是提拔副厅级干部，再有两年就上二线。他也没有正规高等学历，上过几年小学，参军到部队当到连级干部，转业后到法院，后又调到纪检机关。他这样的资本是怎样当上市纪委书记的呢？据传是走的原省委组织部部长史国兴的门子。史国兴在任黄海市委书记时，有一个关系很铁的副县长，这个副县长在史国兴的家乡修了一条路，一直修到史国兴父母的家门口，路名就叫国兴路。这个副县长以后当上县长，由县长跳级当上副市长，又调到L市当市委书记。贾玉来多年工作的经验，就是要跟市委、市政府领导建立密切关系，他就通过市委书记的关系上了史国兴的船。史国兴后来受到查处，罪名是买官卖官，黄海市是“重灾区”，但“卖官”的人被查，“买官”的却个个没有遭灾。
淮海心想，以后在这样的人领导下，工作恐怕会很不好做。特别让淮海反感的，是他老是把“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挂在嘴上，不错，纪委不能脱离党委的领导，需要得到党委的支持，但纪委同时也赋有对同级党委监督的职责，他这样奴颜婢膝、亦步亦趋，能履行监督职责吗？在贾玉来到来不久，淮海就和他发生了一个不大的冲突。年底，召开全市“党风廉政建设汇报会”，大会报告人是贾玉来，《会议报告》是淮海负责起草的，《报告》很长，有40多页，订书机订不起来，是送到印刷厂去装订的。在大会召开前一天的下午，贾玉来把淮海叫到办公室，对淮海说：
“这个材料是你起草的吧？写得很不错，对了，写得很好，我上午在常委会上表扬了你。我作了一些改动，你们去重印一下。”
淮海拿过材料一看，心里一阵反感，材料并没有改动，只是在开头加了一段话：“在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高度重视、正确领导、大力支持下，我市1999年的党风廉政工作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取得了全面的、突破性的、让全市人民十分满意的成效。这都是在市委、市政府特别是在市委曹书记、市政府李市长的正确领导下取得的，和曹书记、李市长的大力支持、分不开的，曹书记、李市长，在百忙中多次抽出时间亲自关心、亲自过问、精心指导党风廉政工作，我们取得了这样一个又一个……”
淮海说：“贾书记，这一段话加不加其实也无所谓，曹书记和李市长也没时间看这些材料。”
贾玉来说：“嗳，对了，要加，对不对啊，曹书记和李市长今天都来参加会议——我把他们都请来了。”
淮海说：“如果重印，原来的250份材料就都要作废，再说材料要送印刷厂装订，时间已经来不及。”
贾玉来没有料到平时人人都对他唯命是从，巴结还唯恐不及，今天却为这一件小事遇到了阻力，他脸冷了下来，说：“你去想想办法。”
淮海说：“贾书记，我从电脑里给你出一份，让你在大会上用，别的就不用改了吧。”
贾玉来不再和淮海说话，打电话把办公室侯主任叫了进来，叫侯主任把材料拿去修改、重印。侯主任和淮海走到外面，淮海往自己办公室走去，侯主任叫住淮海：“喂，你别走，你把材料拿去处理一下呀。”
侯主任看了看手表，和淮海走进办公室，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嘴里叽咕道：“哪赶得上呢。”
突然他灵机一动，说：“这样，就重印10份，给主席台上的几个人。发给其他人的材料不改，他又不会去检查。”淮海朝他伸出一个大拇指。
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认为，历史是人民创造的。但其实历史的走向，常常是由英雄把握的，即使如贾玉来这样一个算不上英雄的卑小的人物，一旦当了领导，也能把握历史的进程。他到黄海当市纪委书记以后，黄海的反腐败工作就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他把各级纪委的大量力量都用在了治理投资软环境工作上。对干部廉政问题，他开展了一个“三盆水”活动，提出，为官要备三盆水：一盆水洗头，保持头脑清醒不糊涂；一盆水洗手，手不乱伸不乱摸；一盆水洗脚，脚不乱跑不迷路。对群众举报的腐败问题，不组织查处，而是把被举报对象找来“诫勉谈话”，要其“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其效果也就是向被举报对象通风报信。每年春节给每个县处级干部发一张贺年片，印上名人警句：“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在世一日，要做一日好人；为官一日，要行一日好事”、“清慎勤，居官三字符也……”又定5月10日为“510日”（我要廉日），召开一次大会，要求有问题人员主动到纪检机关自首。还要求抓“特色工作”，说别人都干的工作我们不干，别人没有干的工作我们干，这样才能引起上级领导注意……
贾玉来虽是一个农家子弟，又是从过去那个艰苦年代过来的人，但当上领导干部以后，用起公家钱来大手大脚，像一个富家公子。他喜爱旅游和摄影，用公款配备了一台高级照像机和一台高级彩色打印机，为了名正言顺，又以查案需要为由，给常委以上干部每人配了一台照像机和一台彩色打印机。平时，除了参加市委常委会和外出游玩、照相外，在办公室就上电脑，电脑他会开、会关、会上网、会处理相片，他给自己和常委以上干部每人配备两部电脑，一部台式，一部手提式。工作不需要电脑的人配备两部电脑，而工作需要电脑的人却没有电脑。廉政办的那台老式电脑，不能安装windows操作系统，只能安装MS-DOS系统，用输入字母命令来操作，而无法使用鼠标，早就该淘汰；打印机也使用时间太久不能使用，材料都要拷入软盘，到别的科室去打印。对于室里的这些办公用具，江波是从来不管不问，因为他不会、也用不着使用，他只管上传下达，向人要文字材料，而不管你有没有电脑和打印机来制造材料。淮海多次向办公室要求更换电脑和打印机，办公室人员说：“没办法，经费紧张。领导配备电脑和彩色打印机，那是领导的待遇。”淮海说：“你以为我是向你们要待遇吗？我是要劳动工具，就是奴隶主还给奴隶发劳动工具呢！”
市纪委共有8辆小车，以前，只有书记、副书记配有专车，其它车用于办公室公务接待和查案科室查案，常委们上下班一律步行。贾玉来来了以后，将办案用车都分给了常委，常委也有了专车，上下班都是小车接送。以前他们用车要和办案科室协商，现在办案用车需向他们去借，次数多了，就不高兴了，说：“你们去找办公室解决吧，我马上要下班了。”又买了一辆商务别克，接送中层干部上下班。市纪委购车已经没有计划，而且党政机关不得购置、使用别克车，财政局控办没有批准，贾玉来就用市纪委节余下来的办公经费购买。年终，开总结大会，机关有会议室他不用，到市交通局去开，会后娱乐、喝酒，从此形成了习惯。市交通局新建的办公大楼在城外很远的地方，还没有通公交汽车，那天下着大雪，领导都坐着小轿车到了，中层干部乘着别克中巴到了，大批机关人员只好顶风冒雪蹬着自行车，或者撑伞踏雪步行10几里。他还广交朋友，动辄请人吃饭。市纪委接待费用，都是由市接待办统一负责由市财政支出，但他自己请人吃饭，就得自己掏钱——市纪委十几年节约下来的两百多万办公经费，时间不长被他用得精光。他挥霍公款无度，但要自己掏钱却极其吝啬，发大水缴特别党费，有人建议按级别缴，他答曰：党内不分职务高低，一律平等。
经费不够怎么办？他就要求大家“厉行节约”，写材料，纸正面用过再用反面；复印文件，由办公室主任一支笔，审核“用途、纸张数量”，然后到机要秘书那里登记领取；规定常委以下干部不得使用“水笔”只能用圆珠笔，大家戏称“水笔”为“常委笔”，但查案人员有意见了，用圆珠笔写的《调查笔录》是不合规定的，于是又规定“严格审批，控制使用”。办公室人员被搞得不胜其烦，说：“少吃一顿饭，不知要买多少纸、多少笔。”
继任常务副书记魏学华，是淮海的老朋友。1992年市委号召“言必谈经济、行必为经济”时，纪委也参与了对企业家的宣传，当时在宣传室的陈剑飞和淮海一起，按照邵林的要求，给时任瓢城区农药厂厂长的魏学华写了一篇报告文学，宣传他开拓进取、廉洁经商的先进事迹。文章在《中国经济日报》、《新华日报》、省纪委《清风》上发表，反响很大，引起市委领导重视，为他举办了一个先进事迹专场报告会，报告会材料也是陈剑飞和淮海两人搞的——钱仲书先生说， 中国是一个舍得给科学家大官做的国家，现在，中国又是一个舍得给企业家官做的国家——不久，魏学华被调到瓢城区任常委、副区长，后来又到海滨县当县长。但他文化先天不足，1966年小学5年级时“文革”停课，到1968年学校复课闹革命后，上的又是一个小学办的初中班，实际也不怎么上课，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学工、学农、挖防空洞、修战备公路上。中学毕业后分到当时还是一个镇办集体小厂的农药厂当工人，那个工厂也没有一点文化环境，到处弥漫着一股怪味，薰得人头痛。记得国家劳动部副部长令狐安一次来黄海视察，他口口声声赶着人家叫令部长。到党政机关任领导多年，机关工作还一点没有入门。在海滨县当县长时，只抓三件事：首要的压倒一切的中心工作是抓政治学习。规定一、三、五下午为机关学习时间，学习时间雷打不动，一切工作停止。二是抓迟到早退。在上班时刻亲自带着机关党委和监察局人员在门口抓签到。三是抓打扫卫生。让机关干部上大街扫地。任期满后，他没有按照规定程序升任县委书记。到市纪委后，依然是抓政治学习。政治学习压倒一切，亲自带着人员到各个楼层检查。查案取证常常是机会转瞬即逝，但也要服从他的学习，如果因为外出取证而没有参加学习，就要被扣分、通报，影响科室和个人评优。到外地出差也必须在学习日赶回，实在赶不回来，就要求将学习材料带上，在途中学习；回来后还要检查学习笔记。
到市纪委后，市纪委的干部都去拜访新书记，唯有淮海没有去。一次，陈剑飞来找淮海，说：“魏书记叫我带信，让你到他那里去玩。”淮海说：“我的办公室就在他隔壁，他为什么要叫你带信呢？”依然没有去。一天淮海在他办公室门口遇到他，他说：“你忙什么呀？个个都到我办公室来，就是你不来。”淮海就进了他的办公室。他对淮海说：“我现在人生地不熟，纪检工作又不熟悉，你要帮帮我，我们毕竟是老朋友。”淮海说：“这个当然。但我也就是个副主任，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他又问淮海：“你个人有什么要求，可以对我说。”淮海说：“我没有个人要求。机关里都知道我们是老朋友，如果你帮了我的忙，会不利于你开展工作。就是因为这个，我没有来看你。”他说：“也是。不过以后有机会，我还是要帮你的，你以后有什么要求，可以随时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