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越来越不厚道,见我们来连眼皮盖也不掀。
也许该释然和理解这是个失心疯病人,又或许,他真睡得太沉,根本不闻有人至,单是这两点,体谅也足矣。
见他美梦正香,所有千思万绪化为不忍打扰,我仨同退出寝室,兵分两路,各忙各的,我和少华一路,仁者一路,他进田内荆种,我俩即安然地计划着去心仪之地历玩。
难得有此千载难逢之机,藏身农家做井底之蛙历时七八年之久,乐器没寻成,潇洒走一回,也不被称一无所获。
我稍加装扮,又上新装,少华行不改装,坐不删衣,仍持一惯作风,红衣依旧,偏又提神醒目。
因要外出历玩,心情无疑特佳,他舍腾云驾雾而去,由携手同行替上。
街头毛毛细雨,热闹经得起绵雨考验丝毫不减,路人们纷纷撑起高伞在游玩闲逛,不知怎的,少华今日的红衣作风没吸引到任何回顾目光,路边行者均与他成陌路人。
身居外出,无需太过拘谨于礼,什么要顾及公主身份和颜面这些都可暂且不顾,我放肆领跑在前,跑个十来丈远,看见一大堆人围作一团。
未及兴奋中生好奇,少华已抓起我那么纤的臂,淡言“走,我们看看去。”
身子赤裸裸挤进人群中,一个年轻公子哥儿只身独站于人群前方,手抓几个由竹编制而成的圈圈,地下列排着各式各样物品,五花八门。
有的围观者也许已在此站了个好久时,偶有弯腰锤打腿部的动作。
又一个中年大叔也孤站,大概是老板,他身裹布衣,粗衣麻布,脸色憔悴,身旁依着个五六岁小女娃,女娃扮相也不过如此,一身粗衣。
大叔一边挥手一边吆喝“快来,套中什么就给什么,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随着吆喝已止,公子哥儿把一个圈圈径直抛出,可惜,并没套中何物,却引发旁边围观者众说纷纭加以评论,七嘴八舌,添闹不少。
作为老板,自当是想客人套不中,这他才有好处捞,耳边声声催促,均是他人互催过去一试。
我那双溜溜黑珠子彻底被一块玉佩所吸引,此玉佩颜色翠绿,上头镶着许多小颗宝石,还串着一根绳子,颜色正是我最喜爱之色——浅红。
少华其实挺会察言观色的,摸索猜测出我心里那小心思,悠扬道“你喜欢那玉佩?”
我如实点头。
他脑袋一热“我马上去赢给你。”
自恋爱后,他蜕为温柔体贴,顺着我意用凡界所用的银两向吆喝摊位老板购下一个小竹圈,待到再无挑战者敢上前,他来到距地上物品一丈远之地,对准那玉佩出手。
因与众不同,故占上风,凡人们可望而不可即之事对他而言都轻而易举。
只见竹圈子在半空中一腾而过,果然,不费吹灰之力,玉佩就拜他奎下他法术之下。
现场一阵喧哗声以及鸣掌之音。
蓦然回首,玉佩被竹圈子完全封死在其中,老板果不食言,取起玉佩为我们送上,还留言夸好。
这真是一场绝精彩的表演。
之前并不听闻有闯关成功者,照理说这并不难,只是用圈子套个物品而已,再简单不过了,但有‘非亲身尝试,别妄下定言’之说,看着挺简单,其实暗藏玄机。
在场七嘴八舌的赞,少华颊边红晕朵朵,如此看来,这是真材实料并非谬赞,他绝对承受得起。
我发现了一件事,十分要命的一件事,在场群众多则上百人,少则也有几十人,竟对这红衣郎不屑一顾。
有违平时逻辑啊,换作以前,他莅临之所必然人山人海,人头涌涌,塞个水泄不通,若遇上顶高峰时,连站脚之地也难觅。
眼下有一次,他初归,还不曾重逢,我恰恰去凡界卖花,有那人头攒动的一处根本无法近身,一番询问陆洋,他告知是华少。
那时我并不知晓‘华少’是何方神圣,但晓有此排场的人,必定非比等闲,如今,鸦雀无声,实是怪哉。
还以为会这样一直下去,不知从哪生出一语话“年轻人,再来一次嘛,说不定还能套中个古董。”
这个是绝对答案好吧,少华出手,别说是套上一个古董了,将整个摊位套过来也不在话下,可我本性纯良,并不想干这些不劳而获的事。
呵呵,我也不清是该说我太天真还是太傻。
别了那摊位,来到一处人稀之地,少华把刚套来的玉佩亲手为我系戴,手与我颔处肌肤亲密接触,让我怦然心动。
动了一阵,惊喜继续,又是一个甜吻接踵而来,吻儿吻落左脸,这就是幸福的感觉。
那一刻,他让我闭上双眸,当问是为何,他却保留着神秘,终不掀底。
谁让我娇娇滴滴成了习惯,不会多出反驳之言,依了他的意合上便是。
闭目之后,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恋人身处何方,双眼偷着裂开一条缝,方知他正处身旁。
一会后,他发起兴奋的号“可以不用偷看了,光明正大看吧。”
原来他对我一切了如指掌。
这一号令我兴奋,可我并没听他号令睁眼,一瞬之后才有所行动,当着这良辰美景,他说要吹奏一曲,我乖乖洗耳恭听。
他拿出玉箫一支,此箫非彼箫,是他平时奏乐专用物。
玉箫近唇,即听乐律,撩动心房的段段乐声随之响起,活生生一段紧接着一段,令我乐在其中,为之陶醉,忘记了一切。
无意间仰脖一瞧,附近飞鸟成群,好比‘一行白鹭上青天’,的情景,飞鸟成群聚集,是为少华曲声而来。
不过是支普通的玉箫,是非五大乐器中彼箫,就有如此修为,如属彼箫,效果如何可想而知,眼下飞鸟成群结队,皆在洗耳恭听少年掌门的精彩表演。
我听得入神,听到好长一段以后,才发现问题,怎么只有乐没词,新奇道“你这曲没词?”
他依稀挑眉“词还未完成,写了一半。”
我一改打破沙窝问到底性子,忆着这会是怎样动听的词,是否记录着我和他的往事如烟,记录着我们的两小无猜?
正津津乐道之时,突然狂风大作,吹得附近地动山摇,还带一道黑影,以为又是什么大鸟加入聆听行列,不多加理会,很快收心聆听。
刚才那一波才刚平静,另一波又起,那道黑影并非大鸟,要兴风作浪了,时隐时现,少华也发现这一怪状,便止住箫音,和他一番较量终使之现身,原来又是那个面具之女。
毫无疑问,她此番又要对我心怀不轨。
我双目含泪,所有委屈顿时化作好大的一声吼“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对我痛下杀手?”
这次,她说了一句话,是一句绞尽脑汁也不解的话“因为你曾经害死过我”。
我大吃一惊,彻底犯痴犯傻,止泪又停泣,她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她寻仇之时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