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飞向蓝天的幸福

  引子:

  “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

  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

  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

  只要你勇敢跟我来……”

  1

  二十三年的人生路,姜恒一直走得顺风顺水,甚至是连一丝涟漪都没有。直到他作为读研的新生,转入到N大学上第一节课时,见到了他的新邻桌——一套运动装、短发、连眉都不曾描过的清丽女孩,命运才开始转弯。当女孩主动用眼神微笑着和他打招呼时,不知怎的,他的心竟忽然“扑通”、“扑通”了好几下。他忙不迭地用手势告诉女孩:能做她的新邻居,他很高兴!

  那一节课,姜恒总身不由己地想多看那女孩几眼。还猛然想起自己顺风顺水的人生竟忘了一件大事:至今没有谈过一场恋爱!

  很快地,姜恒以相互学习为名,得知女孩叫冯娟——一只飞出大山的凤凰,比他小一岁。

  冯娟与姜恒不同,在她十六岁的少女情怀之时,曾暗恋过她班的体育委员。当时冯娟的家离校不太远,每晚下晚自习后,那男孩都会答应她骑摩托车送她回家,充当她的护花使者。冯娟以为这就是在谈恋爱。到了第二年,十七岁的她终于忍不住想向那男孩表白时,那男孩却正和另一年级的漂亮女生在校园的花坛后面相拥相吻……那一晚,冯娟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心碎。除了拼命地学习,她再也不敢心动了。

  从山村里出来的冯娟,过早地学会了察言观色,更懂得“自力更生”对一个女孩儿的重要性。所以在别的女生花枝招展去联谊会时,她在图书馆看书;当女生们相互炫耀自己的男友送的礼物时,她一个人在操场内跑步……在N校的大学四年,她就是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地“读”过来的。亦正因如此,才让她在众多的女生中脱颖而出,与众不同。这也难怪姜恒第一眼看到她便不自禁地心跳不已——如此清纯脱俗的女孩,他不心动才怪呢!

  仅仅两个月后,冯娟明显地感到了姜恒浓浓的爱意:知她常发热感冒(两个月以来竟生病了七次),不仅花钱给她买厚实一点的衣服(款式还须跟上潮流),哄着她穿,还时刻准备着红糖、生姜泡茶,预防她再感冒;知她缺营养、贫血(校医务室告诉他俩的)他更是利用学习之外的时间遍查相关资料为她食补,毫不懈怠。

  对于姜恒的贴心与爱意,冯娟由刚开始的不好意思到慢慢地接纳,近来更让她觉得姜恒所做的一切正是她内心所祈求的——她这才知道,原来她同样需要被人爱、被人嘘寒问暖地呵护!

  2

  近几天,冯娟每日总有几次突然晕旋的感觉,虽然短暂,却总带着某种莫名其妙的恶心,好在她习惯了到女生宿舍楼后面的小松林里去吸氧、锻炼。

  以前在小松林里,冯娟喜欢一个人仰对着遥远的天空作一次深呼吸——吐尽那一团憋在肺内的浊气,无论清晨或傍晚,一日两次,很少更改。除了偶尔落入她眼帘的小鸟,没有人敢打扰这位高傲的公主。这种在别人看来是“苦行僧”的单身生活,对她来说却如仙女般活得清丽脱俗。她坚信,属于她的那个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必定在未来的某个路口等着她——所以她用不着为这事儿上心。

  唯一的烦恼是妈妈的唠叨。记不清有多少次了,反正每次在冯娟内心自娱得正嗨的时候,妈妈的电话就会不择时宜地打了进来,而且是老生常谈——带着母亲的威严、一股过来人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姑娘呀,你已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在学校找个对象相处了,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姑娘早成孩儿他妈了……在妈的心里,恋爱、结婚就像赶集似的,仿佛冯娟随便一伸手,适合她的男孩子就会一抓一大把,纷纷捧着玫瑰花单膝跪地、誓言满满地向她求婚。妈妈的唠叨令冯娟从心底里抵触——她已不需要妈妈在她的人生路上牵着她走了。

  如今,冯娟遇到了姜恒,一个阳光满面却内心细腻的男孩。他对她的每一个不经意的呵护,足以令她的心暖化成一杯冲开的蜂蜜水。

  大学的单身四年,冯娟连吃饭都很少正经地吃过。她总是在饿得肚子击鼓鸣冤时,才四下里翻找零食(她一直觉得校食堂的伙食不对她的口味),找到什么就吃什么,像自由放牧的羊。如今竟不知自己哪辈子修来的福,遇上姜恒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心里甜如蜜水。乃至于最近常常一个人躲进被子,半夜里拧痛自己的脸,判断自己是否在做春秋大梦。

  这天又到了周六,姜恒如上个周六一样,磨着冯娟陪他一起出去吃晚饭。在那个闽南老店里坐下,姜恒熟悉地点了两罐(炖罐)一青菜,后又补上一盘清蒸鱼。看着冯娟毫不客气地吃着、喝着,姜恒感到无比的温馨和幸福。他才知道,能和自己心爱的女生在一起吃饭,是多么的美好与知足——看着冯娟白皙的脸蛋儿,他不由的痴了。

  “哎、哎、哎——你倒是吃呀!光看我干嘛……我有这么好看吗?”冯娟一脸的嬉笑,不时还叭叽着嘴:“呃呃……看你个痴瓜样儿……嘻嘻嘻!”最后忽然发觉自己太不淑女了,不由冲姜恒一伸舌头,低头时脸白里透出一片红来,更显得艳美。

  在回校的路上,姜恒忽然拉住了冯娟,并用手指了指校后的一片杂木林。

  冯娟撇嘴瞪了姜恒一眼,知他在打着她的坏主意,却还是顺从地随他去了那片杂木林。当他俩牵着手钻进林内时,竟意外发现林里别有洞天——一个低矮的草棚。莫非……莫非是校内男女生幽会的场所?他俩竟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点。冯娟更是一窘,冲姜恒跺脚啐道:“呸!呸!呸!好呀你这个大色狼!竟把我带到这种脏地方来……”

  “我——我……我哪里知道这儿有这么个棚子啊?”姜恒忙不迭地辩着清白。

  “嘻嘻嘻……看把你吓的!你才来多久呀?当然不会知道这种脏地方——何况连我都不知哩!”冯娟见姜恒急得脖子发粗,不禁乐了。

  姜恒看到冯娟笑得灿烂,便壮着胆子想拥心上人入怀,冯娟却顽皮地躲开了。姜恒不甘心,紧追了两步,一把将冯娟拽住,当冯娟被他拖入怀中时,她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抵抗。两个热烈的人儿亲吻在了一起……

  “……噫?不就是吻了你么!你竟动情得流鼻血了?”姜恒突然放弃了热吻,竟色色地冲冯娟大叫了起来。

  “是么?我流鼻血了?”冯娟诧异地从温柔乡里惊醒,顺手一擦鼻子,果见自己鼻血长流,在看到掌上血的同时,鼻孔里的血已顺流到她的唇上,一股血腥味迅速在她的味觉里扩散……她猛地一阵恶心,“哇”的一声竟呕了一地秽物,随即眼中一阵晕眩,她双腿一软地晕倒在姜恒的怀中,不省人事。

  姜恒大惊,慌乱地背起冯娟向校医务室跑去。

  3

  经过校医务室医生的一番救治后,冯娟终于苏醒了过来,却浑身乏力。姜恒心疼地盯着冯娟苍白如纸的脸(他简直怀疑这张脸里面还有没有人的毛细血管),紧张地向医生询问冯娟的病因。那名救治医生无可奈何地告诉他俩:想要弄清病因,须去N市中心医院作全面的检查。

  姜恒待冯娟精神稍有好转,便带着冯娟打车直奔N市中心医院作了检查。在苦等两个多小时后,一项血检结果终于摆在了他俩面前:经确诊,冯娟患了慢性髓细胞白血病!且已误了该病理想的初始治疗期。

  会诊医师严肃地告诉他俩:冯娟的病情不可以再拖,必须立即住院,接受化疗,只有这样才有生的转机。

  姜恒与冯娟二人同时被这消息所震惊,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名医师见这对恋人杵在原地,相对无言,便知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吓着了他俩。他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对璧人,内心不由一声叹息,随即温声安抚道:“你们一听到‘白血病’就吓着了吧?其实现在的医疗水平已经非常发达了,只要你们肯配合治疗,‘白血病’也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何况以你目前的病况,治愈的成功率还是很高的!相信我!只要你同意住院,我一定会尽全力医好你!”

  看着这对恋人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眼神,那名医师高兴地向姜恒伸出了手:“我叫黄仁安,是这家医院血液内科的主治医师兼主任。”

  姜恒扶着冯娟上前一步,伸手紧紧地握住了黄仁安的手:“我叫姜恒,我和冯娟都是N市N大学的在读研究生。我们一定住院配合您的治疗!只是……住院费首付需要多少?”

  “本来这种病按医院常规,需先交一个月十万元的治疗费……不过,看你们还是在校生,衣食还须父母给……这样吧!我会给院长打电话通融一下,你们先住院,再抓紧凑五万元交上……以后的钱以后慢慢交。”黄仁安一副菩萨心肠,疼爱地对冯娟说。

  “太谢谢您啦!我立即照办!”姜恒替冯娟认真地道了一声谢。

  冯娟临时住院后,她不得不对妈妈打了电话,在电话里她只是要求妈妈马上到N市来,并先汇至少五万元钱到她的帐户上(姜恒已替她交了一万元住院费)备用。

  冯娟的妈妈孙氏自与爱赌的丈夫离婚后,便一直与自己唯一的女儿(冯娟)相依为命。这一回接到冯娟的电话后心里无来由的恐惧——因为她深信自己女儿的生活能力,这次女儿一定出了她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

  如今党的政策好,山村里一般家庭基本上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余款。尽管孙氏余款不多,但她仍在当日给女儿汇去了五万。自己在家里作了简单的清理后,带了些日常必换的衣物,于次日一大早便去山外乘车,直奔N市。

  抵达N市后,孙氏一下车便拔通了女儿的电话,在电话里她才知女儿病了,正住在N市中心医院……听到女儿疲倦的声音,孙氏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她心急如焚地赶往N市中心医院。

  当主治医师黄仁安告诉孙氏,冯娟患有白血病时,孙氏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儿瘫软在地上……当她拖着本已无助的脚步走出黄仁安的办公室后,她的步子在住院部的走廊里竟走得异常的坚定:她深知自己是女儿目前唯一的依靠,所以她绝不能倒下!

  在住院部的缴费处,她将随身带着的银行卡上另外两万元余款全都交了出去(女儿昨已将她汇入的五万元上交过了)。她再去黄仁安的办公室,恳求黄仁安尽快安排冯娟化疗。

  在病房里,当冯娟满脸幸福地将姜恒介绍给孙氏认识时,孙氏由衷地向姜恒表示了感谢。她相信女儿的眼光,便打心眼里喜欢姜恒。

  4

  黄仁安通过两天来对冯娟的体质、心情、病况的摸查,及目前冯娟家里的经济条件,他决定对冯娟通过五种措施作化疗预防,辨取中西药相结合的方式化疗。

  首先是感染防治。他要求孙氏注重冯娟的口腔、皮肤、肛门、外阴的清洁卫生。同时根据药敏试验选择有效的抗生素。若冯娟的体温不下降,则加用抗霉菌治疗。

  其次是为冯娟输液浓缩红细胞,改善她的贫血症状。

  接着是加强冯娟的鼻腔、牙龈护理,避免干燥和损伤,尽量减少肌肉注射和静脉穿刺,防止出血。

  再接下来是对冯娟充分补液,保证每日足够的尿量,以防止高尿酸血症。

  最后是纠正冯娟的电解质及酸碱平衡。

  化疗药物黄仁安首选了马利兰。它可是当前治疗冯娟的最佳药选!他吩咐冯娟每日三次服用,日用量保持在八毫克范围内。待白细胞下降后再逐渐减量……直至停用。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冯娟在黄仁安的精心医治下,加上她因常有姜恒作伴而变得积极、乐观,她的病情得到明显好转。

  眼看着医药费快完了,姜恒开始在外筹钱。N大学的师生们得知冯娟的病情后,积极义捐,他们托冯娟的教导主任毛教授代表全体师生去医院慰问。姜恒也向家里要了些钱作为在医院的生活补用。孙氏把冯娟托付给姜恒后,也放心地回乡下去筹钱去了。

  自孙氏走后,姜恒便索性住在了病房里,日夜陪护着冯娟。尽管冯娟的头发开始脱落,但丝毫没影响这对热恋中的人儿甜蜜心情,他俩时时在唧唧我我中亲密无间。

  作为九零后的冯娟,在医院里特别喜欢听一首陈明真的老歌《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听过N遍后,她竟也能有模有样地唱给姜恒听:

  “……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

  配得上我明明白白的青春

  到哪里找那么暖的手

  可以勾引我暗藏的喜悦

  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

  陪得起我千山万水的旅程

  ……”

  姜恒彻底沦陷在冯娟灵动无瑕的眼神里。她的每一句唱词、脸上为他生动的笑容,无不令姜恒心痴神醉。甚至他能捧住她的脸,无限向往地对她说:“娟子,我发现自己好爱好爱你哟……今生今世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冯娟小鸟般依偎在姜恒的怀里,心头甜蜜无比。她闭着眼,憧憬着自己为他盖上红盖头的那一刻……

  话说孙氏回到家里后,想着平时她与几个叔伯妯娌间的关系不错(她前夫兄弟五个,他排行老三),便决定向四个叔伯兄弟借钱。

  她首先敲响了大哥及他两个儿子合住的三合大院院门。开门迎接她的是大侄媳妇:“呀!是三婶回来了呀,快请进!”

  孙氏进院后看到大侄子正在堂屋里吃着晚饭,便笑着对大侄媳妇说:“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正赶上你家吃晚饭呀!”

  大侄子早放下碗筷,笑脸迎了出来:“是三婶过来了呀!娟子的病好些了没?”他说到这儿,扭头又对他老婆吩咐道:“三婶从城里一路赶回来,肚子恐怕早已饿了!你快替三婶盛碗饭来,让她凑合着在我们这吃一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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