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笑着离开

  那里的天空很蓝,云像白雪,风很暖。逃课的下午,只是想找一块安静的地方自己复习,厌倦了老一套的老师指出复习计划,其实就是指出将要考试的题目范围。

  离T3教学楼并不太远,课堂上从收音机里传出的美式英语断断续续能够听见。毫无准备,她先走,在回头不见了她后我也跟着溜出教室。我能够猜得出她去了哪儿。时常的游戏,无论她走到哪儿我都能够很快的找到她。研究她比课本熟。后山的每一条路每一块可供休息的地方我都清楚。陆陆续续的有人抱著书从教学楼走出来,大学比高中自由多了,只要能够考试通过,并没有人限制你在哪儿复习。教室、图书馆抑或是后山上的一块空地都可以成为我们学习的场所。很容易就找到她,抱着本书望着远处出神。她知道我会跟来,看见我走来,她抱起书向林子深处走去。

  一个在前走着一个在后面跟着。不说话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树林被学校的学生和附近的村民走出了许多条路,每条路都是相互连在一起的。还是那条熟悉的小路,通向山对面。那里的树很高,天更蓝。路上会碰到认识的不认识的。彼此笑笑算是打招呼。

  去年的一场山火烧掉了对面的许多树,而山对面的一个大树因为与树林相隔甚远而幸免于难。她是走向那棵孤独矗立的大树。有时候孤独并不是一件坏事。从山坡下去经过一片稻田可以直接到达对面,太深的杂草会割伤皮肤,而从山上绕过去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她想着我不知道的事,我想着她知道的事。她总是以为很懂世间的一切。这将是我们在校的最后一个秋天。过完这个秋天我们便会散落四方了。

  在那棵树下她坐了下来,有块很大的石头可供坐下休息,还有许多小一些的石块。多年后的的那部我的野蛮女友有那样一个场景。孤独的一棵大树。他们埋下了彼此的愿望。我在树的另一边坐了下来。各自望着远方发呆,想着即将到来的全新的生活方式。在此之前我并没有想过将来会怎么样。而她一脸的认真数落着我,胸无大志。她在想着她所谓的远大未来,而我只是看着蓝蓝的天空发呆,记起余杰说过的一句话:在这片已经不再蔚蓝的天空下如果还有一双眼睛与我一同哭泣,那么生活就值得我为之受苦。可是那双甘愿与我一同哭泣的眼睛在哪呢?是坐在我背后的那个女孩吗?一个想要安静稳定的生活一个遥想着空无的理想。这个矛盾在当时是那么的不可调和。一个想着未来,一个怀念过去。在同一棵树下,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但心知肚明。下一个春天我们就会彼此离开。当时的我们一定能够想到多年后我们彼此的生命轨迹会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不断延伸永无相交之日了。她一直在一个城市工作生活,而我辗转多个城市。

  多年后的一个晚上,她说你变了,我说你没变。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以为你已经看懂了这个世界,看清了我。其实你没有。你只是在以你的标准去揣度别人。结果是你一个人的想法掩盖了两个人的世界。还回得去吗?长久的沉默。想着那曾经的过去。你我都明白,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在后来的文字里多次写到的:逝去的美好不容去探个究竟,走近了去看原来只是一堆废墟。留在记忆中的美好就在心里留着吧!第二天,她走得有些落寞。而我一脸的坚定(MeiWenCom.Cn)。

  只是我记住了那篇蓝蓝的天,雪白的云和那棵大树下的沉思。想起花季雨季里的一个片段:王笑天对面临父母要离婚的刘夏说,你看天空的那两片云,他们现在在一起,但是他们是彼此路过的两片云,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彼此分开。我们彼此同路两年多,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分离命运。为了对方去改变自己,我们彼此都做不到,那就让我们做那偶尔邂逅的两片云,留下美好,怀着感激的心重新上路。

  我们没有浪漫到像电影情节一样,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而是追追停停,打打闹闹走回校园。然后一起吃饭。和往常一样。彼此的决定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肯先开口说出那两个字。就这样掩饰着即将到来的分离过完最后在校的两个月。

  在那最后的两个月里我们彼此忙着准备毕业的事情。论文、联系实习单位、准备面试自荐信和准备着自己的未来。半年的实习学校给的名额有限,大多数都选择了自己去找工作。我选择了南下广东,而她留在了家里复习公务员的考试。

  实习的半年,我正走着一条离当初期望越来越远的路。苦而乐。工作并无乐趣,唯一的乐趣就是下班后的两个小时和老乡两斤花生一瓶白酒。诉说着城市的纸醉金迷。我不愿去想在学校的日子,因为现在的生活和那安逸的生活相去甚远。

  我们怀揣着仅有的一丝梦想四处奔波,希望能发现通往理想的大门。只是在无数过夜里,我依然会记得那个暖暖的午后,那棵孤独的大树和蓝蓝的天、雪白的云和两个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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