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味埋头直跑不回,泪水像雨水止不住下得又密又急,时时刻刻都在抱怨她为何要出现,为何神界会有个她,如没她的存在该有多好,这样,少华只属我一人了。
我有这种逆天想法,是不是太缺德了?
然而,用心良苦却成空,成为消失在心尖上不可能完成的一桩事儿。
我缘着花池边边小道放肆狂奔,突见前方有一石筑喷水龙,甭管它的建造之日,一心一意怒冲冲往前奔,心田念头唯一,过去让水喷洒可以削减懵懂。
绕道狂跑,一步未稳一步添,中途被异物绊,即时讨到一名‘地上姑娘’来做做也不错,没心神观察有无负伤和大碍又高身猛跑,泪儿闹别扭不肯乖乖的而要争先恐后地夺眶。
因情根深重得紧,还没向少华当面求证,醋坛子就打翻至此地步,洒得满身醋味好恶心。
不知奔了多少路,流过多少泪,终究抵达那地方。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头栽进水力最强之处,任凭大水淋漓地泼而麻木不仁,拼命抑制努力冷静,还是大泪儿袭小泪儿。
粒粒水珠子串连成水帘子往下撒,透过里往外看,陆洋立于水外,水花溅到身上沾湿他衣带,那雄手化成翅膀要把我从水中拉出,我弃他不顾,独自伤心流泪罢了。
哭得倦了,附身蹲下,头深埋双腿间,用衣袖来回擦拭,想要抹干告别水迹,奈何越抹越湿,原来衣杉袍子已被大水淹没淹没。
见劝阻无效,陆洋噎语,我抬眸瞥,他已矮身舍命陪美人,掌内将绢帕子紧握,我虽想要,但呐于口舌,欲言又止,他却主动献好,淡然道“擦把脸吧,不管是水珠子还是泪水,一律将它赶走。”
我一把推开那帕子手,猛用双掌邻着拨脸,不拨不察觉,一拨新发现,这脸面还是蛮大的。
我一边拨着那介于泪儿与水珠之间的流液,一边顶着腮脸骨子口是心非驳道“不用你的帕子,你堂堂汉子随身携带帕子,娘娘腔,我不要,用了巴不得也会成为娘娘腔。”
说着,难过却假装坚强假笑几魅。
他望着我,心痛横溢,汉子也落泪,哽泣道“拜托,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是用这种方式掩饰你伤心吧,不用掩饰,我知道你在伤心流泪。”
他侧脸相对,难睹神色是否和我有出入,是否愁着眉苦着脸,倾时,孤身蕴于水间,隐听水外的他自语非自语“看你这么伤心,就知道你爱他有多深。”
他仿佛蛔虫,将我心事全摸透,不过,这分明是摆着的,尽管被毫无保留地掀底,我依旧硬着口嘴不肯软“谁说我伤心了。”
哪怕再如何否认欲要自欺与欺人,终究心如明镜,确实是伤心才会遭此劫难呀!
有时候我也讨厌自己的口是心非,不通被戳穿底还要死赖烂赖的不认账为的是什么。
此时,压抑已久的情绪彻底大爆发,弹指一挥间,引发一场泪水大决战,用力呼吸,使力哽咽,尽力抽噎,不久泪凝结。
伤心之余,泪满于眸,走神间,月蓝雅影若隐若现缥缈入眸,陆洋一见就拉住她腕臂焦急号“她不肯出来,你快劝劝她,再这样下去,不病才怪呢。”
月蓝听罢,问了因由,马上近身,原本以为只是侠女动口不动手,怎料,她竟投身往里,不问我意愿,一意孤行将我掳出里间。
我从头发尖到脚趾根每一寸皮肉均被水泡得湿辘辘的,被掳出水间后,月蓝衣裳受连累,令之仿似透明神。
发丝上那如豆水珠儿粒粒落,以前身为太后心腹的那人见此状,接过陆洋绢帕子,将我整个小脸芽子来来回回地抚呀抚,水珠子终敌不过抹布姑娘的威力,乖乖服输,我的小脸儿瞬间光滑柔嫩,再亮上一大亮。
哭泣几乎耗尽所有的体力,又是一场头晕目眩,玉体瞬间软榻,那一雌一雄同时唤道“公主……乐彤……”
月蓝是个熟手的带娃之人,熟练地用二指探探我鬓边,此情此景,瞬间忆起那次刚辞凡归神差点头破血流时她也如此。
不知是谁柔言抚慰“您别急,事情还没搞清楚呢。”
那个夜,我整整哭了一宿。
尚且还在不平着少华为何要这样欺我,便听那自回上宫就由她照着的月蓝慈祥道“公主她还在里面伤心呢,不肯见人。”
我没有理会,继续伤心。
隔着门,不用亲睹亲视,也可想而之来探望者是陆洋,除他外,思绪来个翻天覆地也悟不出个所以然。
外头鸳鸯之声嘀嘀咕咕,是贴身之仆劝迁花岛岛主不要进里间来给予打扰,说最好让我独自费思量,岛主介于道德之上不便闯门,而我更没情趣理会,三人就如此对峙,谁也不退让一步。
陆洋如闯门,我也不起怒,可他终究没踏出这勇敢步伐。
后引来太后的銮驾,眼前一老一少哄她个哭笑不得,后听得来龙去脉因担心我安危,沉默片刻,慰叹着扣门“彤儿,有个叫陆洋的小神仙要找你。”
我听她这番话,眼前一亮,深以为然,抹抹泪,不要以泪人出现诋毁形象才好。
泪干后,推门而出,太后脸色暗沉,大概看出我刚哭过,嘴巴半开,却欲言又止。
月蓝是个懂得察言观色之人,深知掺只脚在此会坏良辰美景,便放话“那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说完,指尖碰碰太后。
两女子双双并身退下,未几,徒留少年和姑娘我的画面是良辰美景生尴尬。
此时,我抛弃瞻前顾后,搞定当下应景之状即可行,趁着人少,愿将陆洋当成倾诉对象,瞬刻泪珠儿串串连,哭声一阵接一阵。
静伏于那深情的怀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全抛至脑后留到以后再说,终有那一晚,我挽着他哭个没终止。
他的怀又柔又暖,使我无抗拒即顺从,恹恹伏在暖怀里听觉极其敏锐,听到怀外的他柔着喉咙肆言抚慰“别哭了,别哭了。”
我哭泣之声瞬间顿去一半。
迟迟不从那怀里脱出,可贴身的他似乎又有了非分之举,一只掌轻抚我后脑门,我不躲不避,任由他来胡作非为。
只听他呕出一言“我陪你去找他吧。”
我默不作声。
然我这默不作声并不是不了了之,而是欲自家去串门子,衔着异性出现在同一个画框里,多多少少都会引到一波闲话。
于是,为不留人闲话的机会,我撇开一切障碍,自己前往,怎知在无妄宫外侯了多时也不见接待者前来接见,好在这时日头动了恻隐之心,由烈转阴,多顿几刻也无所谓,心田内默默祈祷着今夜快快又见昨夜弃我不归郎。
今两股战战,在外侯着侯不来那个掌门少年郎,却侯来‘她’正大步流星进入他的宫内。
我顿时又大哭。
泪儿止不住哗哗飞流直下三千尺,一双腿又跑一回,免不了又受一场累,还没累时,陆洋出现“你没事吧?”
他总在我无助需要温暖时候出现,为何偏偏是他,朝思暮想之人匿声迹,无意之人却时刻伴随,并不合意。
屏气凝神,抛开杂念,留下一言让他传话“我不去找他了,你帮我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再来告诉我吧。”
说完,弃人远跑,再无与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