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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 | 悠悠南河

距宕昌县城以西三十里有南河。河水清澈涟漪,潺潺从远处高山密林深处的雪峰的中流出,曲折蜿蜒盘桓数十里,把一股超凡脱俗的清爽带给喧嚣的尘世。

南河是岷江的一条支流,古老的先民依山傍水居住在河岸边,曾有一个朴素的名字叫黄家路。传说在南河边居住着姓黄的大户人家,家里的小伙子一次打猎时,意外搭救了山外的一个藏族土司的女儿,两个年轻人一见钟情,相约永结百年。无奈年迈世故的老土司却以不与汉人通婚,门第悬殊为由毅然拒绝了这桩婚事。

后来他的女儿以死明志,迫使老土司不得不改变先前的态度。他给年轻人提出一个苛刻的条件,说南河深山老林,要想娶自己的女儿,除非修一条通往外边的宽阔的大路。为了和心爱的人尽早团聚,年轻人说服父亲,拿出家里的万贯钱财,动员民众投工投劳,日夜劳作,花了一年的时间终于建成平坦的大道,如愿以偿的娶到了心上人。人们感念年轻人修建山村道路的功德,更为年轻人不怕千辛万苦追求忠贞爱情和幸福生活的壮举而感动,就把这条凝结着爱情的大路命名黄家路。

春天里,杏黄的迎春花、数不胜数的小喇叭全吹响了,空中仿佛传来呜哩呜啦的声音,争先恐后的向南河问好。这时的南河完全陶醉在爱的海洋里,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路雀跃,一路欢歌,惹得山桃花粉嘟嘟的脸儿泛起一片片红云。接着粉红的野杏花也开了,浅粉的野樱桃和洁白的山梨也吐出了一朵朵洁白的花朵。山谷醒了,鸟雀在树枝间歌唱,小羊羔在青青的草坡上尽情的撒欢,耕牛在田间地头“哞、哞”的发出近似嫉妒般的呼唤声。

夏日里的南河更显得婀娜多姿。在青岩褐石旁,南河化作一汪汪湛蓝的湖水,给人以含蓄、典雅的感觉。清浅的潭边,河水涟涟,鱼儿自由自在的游荡。看到这种情景,使人不由得对“水至清则无鱼”的古训感到困惑,心生出些许的怀疑。再看平坦宽阔处,南河变戏法似的,把晶莹剔透的珍珠撒满一河床,在太阳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满目耀金。炎炎夏季里的南河最富有情趣,河流平缓处,象情人在低眉温存的絮叨情话;而在峡谷高山处,南河又似奔腾的野马,挟万钧雷霆,呐喊着、呼啸着,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概冲出崇山峻岭,硬是把道道青山撕开了一道道口子。

当然秋日里的南河自有自己的情调,辽阔晴朗的蓝天下,南河犹如满怀着喜悦的孕妇,流露出幸福美满的情绪,躺在静谧的山谷中,仰望着从两岸青山上不断汇集而来的涓涓溪流,静静的期盼着田野里的庄稼变化成一片金黄。

冬日里的南河更与众不同有的姿色,雾色苍茫,山石林立,青松冷杉依旧精神抖擞的守候在河水两旁。这时的南河羞涩妩媚,在薄薄的晶莹的冰层下秘密涌动着,仿佛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据当地人说,三国时期,南河曾是蜀汉名将姜维屯兵沓中的一部分。我仔细察看这一带的地形,心想姜维在这里屯兵,凭着物产和温润的气候,自然是占据了一定的地利,可谓选中了一方宝地。且不说这里物产如何丰富,但就夏无酷暑,冬无严寒,一年四季风景如画,也就能让久居蜀地,苦于“蜀无三日晴的”将士“乐不思蜀”的。然而,如果仅仅因为个人的安危,躲避宦官黄皓的诬陷而偏师一隅,最终使曹魏名将邓艾父子沿阴平古道,翻越摩天岭,奇袭江油关,直捣成都,一举消灭蜀汉政权,就太让人痛惜了。尽管姜维忠贞不二,可河山易手,雕栏玉砌犹在,只是朱颜改,这又怎不说是个大大的悲剧呢?哎,大丈夫空有文武全才却不能报国,面对如此胜境美景又有何意义呢!

(作者系甘肃陇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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