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笔墨书旧梦,诗酒赋闲情。
相思未老花先瘦,无计怎消冷清愁?酒兑疏狂图一醉,怎教桃李闹春风?
那生长在秦淮河畔的依依杨柳,化作此时眼底的绿水茫茫;那挂满荷叶上晶莹剔透的白露,换作我望你时眼波流觞;那岸萧瑟凄凉的西风,吹皱的不再是春江,而是如今烟花三月的碧波流淌。一卷诗案,半纸松墨,在平平仄仄的诗章中,呢喃轻语的吟哦中,泪水盈满了眉眼。那一岸的晓风,那一弯的残月,离岸的青舟,一番缘聚云散,相望的只能是永远?
携一缕清风,踩着古韵悠悠的诗词,笙歌墨咏,袖手千年,伫立在楼兰的烟雨中,踏遍青山绿水,拂看五千年的历史长廊:隔世恍惚中,走过秦时明月,雁过汉时城关,穿过魏晋遗风。一蓑烟雨任平生,融了世俗的尘埃,纵横阡陌的心事,明灭闪现。将缱绻的旧事伴着月色的辉映,肆意泼墨写意着相聚的渴望。屏障起尘埃飞扬的俗世,掬着天河之水,细磨一纸砚香。填一阕阕相思词,横枕千年情丝于彼岸,试将遗恨,写入婉约的旧章中。提杯把盏,在暮落黄昏、在金风玉露的夜色中啜进清莹的容颜,抿思在晓风残月里咽泪愁欢。
和煦的春风,在发稍上轻轻掠过,琅琅心弦,凭栏的是柔肠千结;盈盈的绿水,在诗书熏染间,若有一叶轻舟,持着一把相思泠,一路临水吟哦声声,怎会一路都寻觅不到你的身影?采弦上月华,拔流水芬芳。诗一样的情怀,在云水间穿行,让丝丝柔情盛开为古老传说的花朵。于天涯处,入画入诗,写尽了风月无边。
深夜,是谁拉动那悠悠古弦,是谁在低吟着百转千回的忧伤?又是谁独步在辗转翻覆的夜幕,昔日一纸红袖盟约,为你轻描淡写,勾勒出不老的容颜,暗涌起伤情的念怀,断了的,却是今生难续的前缘,亦如一场初醒般的春梦,总有会在落英缤纷的季节,随你扬鞭于烟花三月的扬州,远行的马蹄声踏碎了一地的春红
谁的声音穿过雾霭,摇动绿影婆娑?半帘残月,一垄花痕,长剑铮破了唐风,玉萧吹散了宋韵,她披肩泻发,宛若流莺,舞时翩翩飞鸿,静时姣姣处子。一把古筝,弹落了风尘,拨动了闲雅,在诗和词的缠绵中,在笛与筝的荡漾里,是描不尽的高山流水,是写不完的世外桃源。
谁又是谁的伊人,谁又是谁的永恒?谁又走进了谁的世界,谁又淡出了谁的心房?当彼此的默契永驻在遥远的梦境里,那盈盈的泪光,可照出伊人的模样?那一曲仰天长啸,那一首壮怀激烈,怎教人:“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一首诗词便汇成一江波影,一眼回眸不过虚浮过往。前面是碧水的幻影,后面是红尘的迷茫。那个清瘦了宋词的女子,她是那朵飘落在水面的出水芙蓉,是净土尘出里一瓣莲露,弥漫着空气中那一尾的暗香,撑一竿碧色,踏一叶轻舟,在一朵又一朵荷花的盛开中涉水而来,在花红影绰中,与我盈盈相笑。
曾经的举案齐眉,枕边丝丝呓语,是否还记得那一袖欲语还休的难释惆怅?是否仍记起那一幕风花雪月的万种风情?依稀转瞬的刹那,几经云烟回首,你还是你,而我还是我,你我却早就已天涯去远,转身陌路,犹不知,冷冷清清的境里,谁的心底眉梢里会眼盼着谁?谁是前世的眷恋?谁是今生的劫数?谁是下一个轮回里,最舍不得遗忘的那人?又是谁在泪湿春衫透的黄昏,对着暗香涌动的琼花月影,把酒言欢?
每当雁字回首,月满西楼时,我唯有在秦悲柳切,伤花惜春中缠绵悱恻,唯有在轻灵哀宛的词句淤积里来去迂回,没有人能读懂我心灵深处关于“执子之手,与子谐老”的幻境。或许,在红尘一隅,我又期待着谁会陪我将那浪迹天涯?等到花期渐远时,谁,可与我吟诗弄月来把那相思寻尽?浮生几何?流年几度?谁,可与我将那幽凄一一细数?谁,又会将我落寞孤愁来怜惜许?
唱不尽“杨柳岸,晓风残月”只能在柳色拂烟中墨笔添香,期望留驻在唐宋两朝彩锦素笺上词美韵长的一笔。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庭院深深深几许?人约黄昏后。曾记否,雾失楼台轩窗阁楼灯火下,那对剪纸比翼的双飞鸟?曾记否,锦瑟华年月上柳梢头,一纸以风为媒红袖飘的盟约?忆当年,只能勉强吟哦出“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工夫,笑问鸳鸯两字怎么书?
从词里斟杯清酒,便能盛满离人泪;书页间点曲轻歌,便能饮尽万古愁。曾经,想学多愁偏善感的李清照,在她婉约辞宗的宋词小令里,撰刻下人比黄花瘦的千古佳句;曾经,想淋漓尽致在柳七的风情万种,陪他举樽奕月,叙酒言愁,书写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不朽诗篇;曾经,想为南唐后主李煜叙以情怀,在他“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的悲词里,席地而谈,解酒分忧。问君能有几多愁?一江春水向东流,消不尽,几多愁!
原来我们只是红尘世间的过客,三生石上面深深刻着缘分的痕迹,单单没有你和我,缘分是什么为何寻求的人是这么多,随着年轮的转换,时间的交替河水缓缓地流动,是岁月改变了人生的遗憾?还是人生改变了岁月?时间的流动让我遗忘了尘世间的一切,却让我无法遗忘曾经最美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