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树花开,在有阳光的日子里绽放,在有风的日子里起舞,在有雨的日子里飘落。
我们,行走在四季的轮回里,风尘浸染了年华,日子渐次写满了厚重。不经意间低头,那双曾在春日阳光下晃眼的小白鞋上,不知何时已扑满尘埃;那些如樱花般浅淡明亮的日子,不知何时开始有了阴影。
生命,是一场虚妄。
岁月总是太过匆忙,我们都在这场虚妄里跋山涉水,一个人品尝着生活的寂寞。我笑着咽下杯里的酒,悲伤成河,在心底泛滥成灾。我们仍能记得那些阳光洒在花瓣上的日子,只是故事早已改写了模样。
世味成茶,一品再品;流年成殇,于无声处,添了新的伤痕。
于是,我们渐渐明白了,人生是一幅画作,色彩有浓有浅,有艳有淡,而留白给了这幅画作最高的意境。
佛说:这是个娑婆世界。放下执念的奔忙,安静而理性地看这世间的人事变迁,万事随缘,离散不惊。
生命中,总有一些让人唏嘘的遗憾,有些人,一个转身,便是来世;有些痛,经年不衰,却只能空叹流年。
行走在喧嚣的红尘中,我们都需要找到一个寄托,让灵魂安耽。也许是看一季花开,也许是煮一壶清茶,也许是吟一段老旧的文字。
因为懂得,所以宽容;因为爱过,所以慈悲。有些遇见,注定是一场梨花如雪的飘零,美好而短暂;有些遇见,注定是刀尖上的舞动,华丽而伤痛;有些遇见,却像佛前的缕缕轻烟,清淡而隽永。
生命风雨兼程,是为了去赴一场时光的约定,去遇见那一树花开。
生命浅淡如水,是为了在岁月的书册上铭记,铭记那一场最美的年华。
童话故事的结尾,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的日子。
而生活里,当王子和公主在一起,才是故事的开端。
那些曾经携手作伴的人,早已走失在人海之中;那些曾经许下的诺言,早已在岁月的风沙里面目全非;那些烟雨的相逢,早在经年的流光里开始泛黄。
浮世凉薄,生命无常,我们在沧海里横流,在桑田中安然。
在朴素的老时光深处,坐在旧窗下,泡一壶茶,任由岁月的苔爬满流年过往。不去管,头顶的月,几时圆几时缺;不去问,那些浮世过往里的真真假假。
不是不愿交付真心,而是爱过方知酒浓;不是不愿轻易言爱,而是醉过方知情重。痴情,从来都是寂寞的旅程,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似乎总是更容易受到伤害。
年少时,总是渴慕着远方,总是向往着那个叫天涯的地方,总是想要从那片炊烟里出走,去城市的喧嚣和繁华里,写一段锦绣流年。
后来真的走出去了,在高楼之间的人群里穿行,在夜晚的霓虹里沉醉。那颗不经世事的心,被岁月无情打碎,注入世情重新铸造。
到后来,我们学会了亲切而礼貌的微笑,那笑意却永远不达眼底。
到后来,我们学会了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却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忘了该跟亲人说什么。
到后来,我们学会了在真实的笑里哭着,在真实的哭里笑着,却似乎模糊了悲伤与快乐的界限。
当有一天,我带着行囊归来,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告诉自己,卸下那一层一层的面具,忘记那些真真假假的过往,在心里跟那些曾经相伴的人告别,各自安好。
于每个清晨,在晨曦的柔光里,坐在闲窗下,煮一壶茶,读一卷书,在茶香缭绕里,把四季看遍。
于每个午后,在柔婉的清风里,在闲适的庭院里,和人谈一场天,说一场地,聊一聊农事,话一话桑麻。
于每个黄昏,坐在光滑的青石板上,把脚放进清澈的溪水里,在温暖而平静落日的余晖里,看倦鸟归巢,看牛羊回家。
后来,我终于明白,在生命纵横的阡陌里,我从未停止过行走。而人生的终点,既不是涉遍山水,看淡流年,也不是生命终结的时候。当你放下人生的诸多包袱,也许是生命的另一个开始。
在经年的人生里,愿你的笑表达的是快乐,从眼底泻出,在脸上漾开,愿你的笑里,永远带着梅香。
在经年的人生里,愿你的泪表达的是忧伤,在每一个悲伤的日子里,你可以尽情的哭泣,而不需要带着微笑,强忍泪水。
在经年的人生里,愿你的生活中有喜悦,有伤痛,有懊恼,有感动,有希望,有失望,有憧憬,有彷徨,而不是麻木得近乎空白。
将生命里的红尘、沧桑、流年、清欢酿成酒,在每一个有月亮的日子里独自品尝。
生命是一树一树花开,是一地一地落尽的芳华,是一场一场残败的风景,最终,是一场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