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那长满野草的车棚角落里,存放着一辆锈迹斑斑的凤凰牌单车。单车后座的铁架子已经被岁月风蚀得只剩下一根,还有那黑色的脚踏也被时间偷走了一个。父亲已经十多年没去碰它了,又舍不得卖掉,只能把它放在时间的角落里,就这样随着岁月老去。
对于这辆单车,我记忆犹深,因为它曾记载着我那段不懂事的时光。读小学的时候,因为上学的地方比较远,所以只能让爸爸来载我。
02:
读小学一年级,总喜欢站在校门口,望着父亲来接我的必经之路。那条路四季的颜色都被我看遍了,父亲就像一位天使一样,从那遥远的地方来接我回家。春天的时候,两旁鲜花盛开,父亲载着七彩云朵,驶过那充满花香的小路,来到我身旁;秋天的时候,红叶缓缓飘落,铺成一片红色地毯,父亲骑着时光机,带我穿梭在那童话王国里。
坐在父亲单车的后架上,总是对我说,“抓紧我,别掉下去了!”我也喜欢紧紧地搂着父亲那粗壮的腰,跟着父亲的节奏,哼着欢快的调子。跟着父亲骑过那绿油油的稻田,骑过那围龙屋的池塘,骑过那炊烟袅袅的土屋民舍。一路欢歌,繁花似锦,还有我和父亲那动听地谈笑声。
一直到五年级,我开始变了,开始不喜欢骑单车的父亲了。站在校门口,眼睛里不再是那种憧憬和兴奋了,而是那一个一个接孩子的父母。看到条件好的同学,父母都是开着车来接他们。每次他们父母从车里出来,总是穿着一身名牌,举手投足之间都好像在显示着他们很有钱。他们的孩子总是兴奋地抱上去,嘴里欢快地喊着,“爸爸!”条件一般的同学,他们的爸妈也都有摩托车或者电动车来接。而我的父亲,只有那一辆破旧的单车。
眼睛看着前方,父亲那强壮的身影出现了。我急忙跑过去,坐上父亲那单车的后座,不高兴地对父亲说,“我们快点回家,我想回家了!”而你和往常一样亲切地回答,“好,回去给你煮好吃的!”我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父亲,此时的他带着一顶橙色的工地帽,上面还有存留着那灰色的水泥,还有那磕磕碰碰留下的划痕。上身穿着平时干活的灰色上衣,上面留下了汗水风干后的黄色斑点。黑色的裤子上还沾满了他干活时留下的一大片水泥,感觉已经和裤子融为了一体,似一个个生动的图案。脚上穿的是一双看似皮鞋的灰色橡胶鞋,里面没有穿袜子,已经被水泥给占领了。再加上那张呈深褐色的脸,已经被岁月留下了迷人的皱纹。这就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农民父亲,一位刚从工地回来的父亲。
03:
在家里的父亲,是很爱面子的,穿得干干净净,头发梳得帅帅的。现在的他是另一番模样,心里有点心疼他。但是,碍于面子的我,总是低着头,怕被同路的同学看见。每当有同学超过我的时候,都会问,“这是你爸爸吗?”我总是感觉很丢脸,只是机械地点点头。那时真的很想找个缝钻进去,或者找个头套把自己的脸遮住。而我的爸爸总是热情地跟我同学的家长打招呼,笑容满面,完全不介意自己是个干苦力!
每次回家都要经过一条很长很陡的坡道,父亲从不会让我下来,他总是自己用力地蹬上去,或者让我坐在后座上,自己牵着单车上坡。我从后面看着父亲那脸上和后背上的汗水,看着那双有力的脚在用力地踩那骑不快的老单车,身体不断往前倾,还有他那双粗糙、黑黝黝的双手紧紧握着那摇摇晃晃的把手,生怕会让我摔倒。每当我看着父亲那认真的模样,我的心就会隐隐作痛。只是那时我不懂,碍于面子,把这种感情压在了心里的最深处。
父亲干活时留下来的汗臭味,以前觉得很脏,很臭,现在才知道,那是父亲的味道。父亲靠着他那双勤劳的双手,用他的汗水,撑起了整个家!
04:
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虚荣其实真的没什么。只是我们清楚,那段时光是必须经历过才能懂得。
今夜我们都是英雄
你的名字 我们的故事
我们的故事仍在创作中,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