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你的清音
一头小牛犊子,驮着一个小牧童在春风春雨的图画一般的世界里散步,柳树绽出了新芽,河水叮咚作响,水利万物,庄稼蓬勃的生长;细雨如丝,无声的滋润,草木如洗,小牧童唱起了嘹亮的歌,穿过田野,与风吹水皱相融,与鸣禽清越相和。
在炎热的夏天,小牧童手持竹竿,竹竿的一头套着网兜,跨在小牛犊子的脊背上,来到高高的柳树下,歌声停住,长吟的鸣蝉被牧童一下子粘住了,牧童满意的牵着牛儿,带着蝉儿来到河边洗澡。
有一次,小牧童不小心一个猛子(头朝下往水里跳)扎深了,上不来,黄牛用牛角把小牧童给顶了出来。
转眼间,那个小牧童已经慢慢长大,长成了追风少年,在清晨或傍晚时分,你会看到一个花季少年,随着黄牛坐骑,或花下,或蒹葭水岸,或明月楼,或松涛间,或凤凰台,或紫霞处,引来了青鸟徘徊,惊动了孔雀开屏,声震林木,响遏行云。
少年慢慢长大,乐声已炉火纯青,行走过处,常常花儿芬芳,蝴蝶翩翩,树叶沙沙,鸟儿啾啾。万籁的阵阵和声中,年轻人听得见种种美妙,分辨出细微的变化,山谷为之回响,海浪为之澎湃,小河为之奔腾激越。
可是,
谁是我知音,谁解我情怀惆怅;
谁懂我心碎,谁伴我孤苦无依。
谁,执我之手,慰我半世漂泊;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谁,抚我之面,暖我半世凄凉;谁牵动我心,隔我半世风霜;
谁,送我拥抱,驱我一世疯狂;谁,葬我孤怆,伴我须弥万象;
谁,拂我之额,抹我一生凌轹( lì);谁覆我之肩,共我一世沉寂。
忽然一个女子,在帘子后面,钻了出来,说:
“我,执子之手,与尔携老;我收你此生,与子同袍;
我,抚你之颈,听你轻吟;我,观你双眸,赏你抚琴;
我,挽你青丝,倾你之音;我,覆你之唇,带你太虚幻境;
我,揽你入怀,共你一世痴狂;我,拂你之额,陪你此生炎凉。
我,助你一臂之力,拥你三千红尘,纵你万载无双;
我,赠你一世情长,陪你千秋百代,伴你万世轮回。”
年轻人看了眼前这位女子,虽然不是沉鱼落雁之色,闭月羞花之容。但也白净清爽,肌肤如玉,眉目流转,目光悠长传情,射向年轻男子,仿佛能够融化心底所有的坚冰,吹箫的书生感觉到女子的温婉明媚,想我一介草民,何德何能,配上如此佳人,生复何求,死亦无憾。
便问:“你是何方人氏,如此才貌,怎看得上我横无钱财,纵无田地,虽有抱负,两袖清风。”
女子说:“我是每天陪伴你的小黄牛,听你唱歌吹箫,现在修行期满,提前化身成人,感谢你对我几生几世的照顾,无以为报,用我修炼之形,报答永世不忘之恩,请恩人不嫌不弃,容我前世卑微。”
书生得此女子,就如同鱼儿得水,蛟龙腾渊,很快书生考上秀才,中了举人,书生命运的轮轴开始转动,如红日初升,平步青云,前途无量,书生会吹箫抚琴,懂得音律,编排歌舞,荡气回肠,朝廷上下,无不交口称赞,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呢?
再回头来再看这黄牛变成的痴情女子,还是那样的衣服,脸色蜡黄,旧了的样貌,顿觉土气,觉得和自己的身份不相配,就对黄脸女说:“我如若娶回新的女子,你是否答应?”
女子说:“想我七仙女借黄牛的身子变成人形,现在刚刚荣华富贵,便嫌弃我。想我们缘分从此已尽。”于是化身一阵风飞回天上。
书生看着空落落的家景,这才想起去追,在路上,七仙女把黄牛送还给书生,书生还是和黄牛作伴,人生如梦,还须珍惜,富贵何足论,直欲身后名。风雨困箪食,葵藿难为情。歌罢谢芳草,春去容颜老。山水松柏寒,区区涉远道。
这一世,我借黄牛之身与你相遇,却没有共你白头,来生再续尘缘,陪你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