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澡,吹干了毛发的野猫一下子变了样,它浑身的毛白白的、长长的、软软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最好看的是那一双耳朵了,显出粉红粉红的颜色,透过一层薄薄的皮肤可以隐约看见一根根纤细的血管,不知此刻那些血管里是否流动着幸福的血液。虽然目前看起来它的脸还是尖尖的,身体瘦瘦的,但是可以预见要是把它养得壮实了应该是一只品相极好的猫公仔,大长腿,高个子,披白袍,准是一个翩翩公子啊!
小咪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它看,好像要把它灭在这个角落里。白公子一直老老实实地蹲在洗脸盆下不敢挪步,一声不吭,难不成是被迫于小咪泼妇似的凶相。小咪呀小咪,别看你现在这么凶,这么排斥它,过不了几天,你也许就会爱上它了,等你青春萌动,你会不会时时刻刻跟着这位白公子呢?我这样想着,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我难道就这样做了一回月下老人?
小咪逼近白猫,白猫无奈地缩到马桶边,小咪又追了过去,白猫只好跳上了马桶盖,它们一个立在在地上,一个蹲在马桶上,又是无声的对峙。小咪你不要太过分哦,白公子可是浪迹江湖的大侠,它看你一个雌流之辈,不跟你计较,让着你而已。
看得出,小咪已放松了对白猫的警惕,现在只是想做进一步的试探,大概是想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到底有什么能耐。
我把白猫抱到阳台上,倒了满满一碗猫粮放在它眼前,“吃吧,这是你的晚餐。”
猫粮的香味立刻吸引了它的注意,它低头一嗅,立即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嘴里发出“呜呜”声音,这是猫吃得十分欢快的标志。
“慢慢吃,慢慢吃,别咽着。”我蹲下来拍拍它的脑袋。它一定从来没吃到过这样的美味,今天它的待遇太好了。根据我现有的养猫经验,我判断不出它的猫龄,也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它的爸爸妈妈是谁?它究竟是一只什么猫?它又为什么会在中泰的大街上流浪?哎,这真是一个不解之谜。
家里人都回房间睡觉了,白猫终于敢下楼到客厅里来溜溜了,小咪远远地看着它,白猫到哪里,小咪就跟到哪里,仿佛监督着一个罪犯的一切行动。白猫诚惶诚恐地走着,当它走到电视柜前的地毯上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它嗅了嗅地毯,又在上面抓挠了两下,我不知道它要干什么,突然,它屁股着地蹲了下来。不好!这是猫大王拉屎的动作,难道朕是要出恭了?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它就往楼上跑。我一把将它扔进了猫沙盆里。它扒拉几下,蹲下身子,果然一团屎滚了出来,“好臭好臭!”我捂着鼻子叫。原来刚才它是在找一个拉屎的地方啊。
我告诉它,猫砂盆才是它的厕所,文明社会不能随地大小便,否则就要宰了它。它出了恭在盆沿上擦擦爪子就出来了,想不到,它也是爱干净的嘛。
我把它抱到那张软软的猫垫子上,告诉它这是晚上睡觉的地方,它也许根本不懂我的话,但是它躺了下去,即便是一只猫,那也是懂得舒服和享受的吧。
不知道这一晚白猫和小咪是否夜不能寐,也不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它们是否战火重燃。我们在房间里睡得死死的,丝毫没有听见晚上有什么动静,权当它们相安无事吧。
第二天早上,上楼给它们喂食、铲屎尿时,忽然发现阳台的绿草皮上躺着一团黄褐色东西,那是什么呢?走近看,很像是呕吐物,粘粘糊糊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酸味,顿让人感到恶心,喉咙发痒。
是谁吐在这里的呢?
是老公吐的?酒喝多了?
不对,他昨晚没有喝酒。
儿子吐的?
也不对吧,要是他吐了,身体不舒服怎么不会跟我说呢?
那到底是谁干的呢?如此恶心。
对呀,哪个人闹肚子了不上卫生间,反而跑阳台来吐呢?
谁吐了不会清扫呢?
这应该不是人所为,那么,难道是我家的两个畜生所为?也不像,猫肚子怎么可能吐出这一大推货色呢?
我捂着鼻子蹲下去仔细看,这才发现呕吐物里满是一颗颗膨胀了的,没有消化的黄褐色食物,而这些食物的形状就是一颗颗星形的样子,我恍然大悟——猫粮。
我转身看昨晚给白猫喂的那碗满满的猫粮,而此刻,碗空空如也,原来新来的白猫把这满满一碗猫粮一下子都吃完了,这可是小咪几餐的口粮啊!由此看来,犯罪嫌疑猫已经水落石出了,我不禁哑然失笑。
白猫从来没吃到过如此美味的食物,竟然一口气将它吃完了,这使我想起了“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故事。白猫就是猪八戒呀,第一次吃这么好的东西,它怕别猫会和它抢,也是因为这金枪鱼味的猫粮太合它的胃口了,所以狼吞虎咽,囫囵吞枣。它更像是一个十天十夜没吃过饭的恶汉一样。
最终,它小小的胃无法承受这满满的一碗“金枪鱼”,就只能抗拒了。不知道,当它的胃抽搐着提出强烈抗议的时候,它想到了什么,它是否懂得做什么事都得有个度,即便是自己喜爱的事物。
哎,我有什么资格教训一只猫呢?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把握好喂猫粮的度呀,我只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好,多给一些吃的,想不到弄巧成拙。
还不快去看看白猫有没有大碍。
瞧,它正傻傻地看着我那,它吃成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