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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手

小时候很怕父亲为我擤鼻涕,因为父亲的手粗糙而有力,特别到了冬天,父亲宽厚的手背上都会裂开一道道血口子,手掌和手指上却是厚厚的老茧,摸上去又硬又扎人,每当父亲看见我们流出两挂长长的鼻涕时,便伸手给我们擤鼻涕,我们却左躲右闪吓得哧溜又吸进去了。有时,父亲看见我们冻得红红的小手,便会心疼地把我们的小手捧在手里,边向我们小手上哈热气,边轻轻地揉搓,尽管父亲动作很轻,我们也会疼得龇牙咧嘴,父亲便不再揉搓,直接塞进怀里,冷急了也会把冰凉的小脚丫塞进父亲怀里,一股暖流顿时涌遍全身,感觉异常的温馨。

当我们慢慢长大,当我们不再需要牵着父亲的手爬山 河,当我们不再需要父亲的大手温暖我的小手,我也渐渐忘记了父亲那双粗糙的大手慢慢枯瘦变老,老得手背上的皮能拽起老长,在那些成长的岁月里,只记得还是上大学时给父亲用毛线织过一副手套,后来听母亲说,父亲让母亲用毛线把两只手套串起来挂在脖子上,逢人便显摆,只是再冷的天,父亲也没舍得戴在手上,父亲说,手太粗劣了,怕刮坏了手套。

去年冬天回家看望老父亲,七岁的小侄女正好在家,胖嘟嘟的小手正在一粒粒地从一个玉米棒子上抠干玉米粒子,看见我回家,放下玉米棒子拉起父亲的手给我看:“姑姑,你看爷爷的手都裂了血口子了,我要替爷爷扒玉米(把干玉米脱粒),”小侄女稚嫩的童声里充满疼惜,我看见,一双饱经风霜苍老的手背上布满血口子,血淋淋的刺痛我的心。

我忽然惭愧起来,我何曾注意过父亲的手,这双操劳一生的大手,到了晚年却也不曾停歇过,这双皲裂的双手,曾无数次给我擤过肮脏的鼻涕,曾无数次把我冰冷的小手捧在手心,曾无数次笨拙地给我梳过羊角小辫,而今,他已经老了,皲裂得更厉害了,而生活安逸的我却无视这双曾为我遮挡风风雨雨的手,无视他的苦痛,无视他的孤独,想来怎不让人寒心!

正如歌词里唱的“想想你的背影,我感受了坚韧;抚摸你的双手,我摸到了艰辛;不知不觉你鬓角露了白发;不声不响你眼角上添了皱纹;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我的老父亲,直到为人父母,直到走进不惑,我才懂得你的不容易啊!

时光慢些走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一生操劳的老父亲,您是我生命中永远的爱与眷恋,父亲,祝您健康、快乐,直至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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