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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

   5分钟,最后5分钟。”亦晗在被窝里嘟囔着。

    而亦晗的5分钟过去后,已经上课迟到了半个小时。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语文老师架着小身板对亦晗吼道:“给我站到后面去!”亦晗便皱着眉头,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往后走。

    灼热的六月,空气的缝隙里还充斥着男生的汗味与女生身上的劣质香水味道,横冲直撞地闯进鼻腔,气管,最后在肺叶里蔓开,渗透进全身各处。亦晗微蹙的眉头再狠狠地皱了一下,是说不出的讨厌,让人忍不住胃里发酸,喉咙动了一下,什么也没呕出来,亦晗本就小巧的脸便皱成一团,看上去格外滑稽。她背着沉甸甸的书包穿过座位隔开的小道,刚抬起头便对上一个陌生的面孔,是一张很漂亮的脸,漆黑的头发盖住了部分眼睛,耳朵里塞着纯白色的耳机,白线从胸口绕下,越过纯白的T恤,然后消失在蓝色校裤口袋里。他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却又好像隔着另一个时空,一切都变得寂静下来,炽热的阳光透过明澈玻璃,照在他身上,白色T恤染上几块明亮的光斑,视线流转,回到他的眼睛,亦晗却整颗心都狠狠地揪了起来,他的眸干净纯澈,像是要滴出水来,却有在几个呼吸间漫上苍茫的雾气,像是清晨寒雾笼罩着整个湖面,毫无生气,失却焦点。

    然后亦晗失了神。

    再然后,少年站起来说:“请让开。”空寂的声音,深敛的表情。

    亦晗偏身,退到教室后面。

    少年拨下耳机,安静地走到台上,用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扫过教室里的每一个人,却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低垂眼眸,用那种让人听起来就顿生好感的声音说:“很高兴和大家称为同学”。可是亦晗却在那讨喜的声音里听出了无声的寂寞。

   米澄说他拿过奥林匹克数理双项一等奖。说他有一双无比干净神奇的手,能画出飞鸟掠过夕阳时的凄凉,还说他家室显赫,是军区司令的孩子.........

   然后亦晗仰起脸问,他是不是人?

   米澄便一个巴掌扇来,幽幽地说:“他是人,还是姐姐我喜欢的人”。

  亦晗想这样一个干净美好的少年是不应该出现在她世界里的,他那么另类,明明在一节语文课上公然地听歌,也明明是应该让人厌恶的举止,却让人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就像老师投过去的目光是赞许,同学投过去的目光是钦佩。所以亦晗说什么都会有特例,亦晗还知道那匆匆地一瞥,她注定会沦陷,并且是万丈深渊,因为这个少年太过美好却终究拥有她无力回天的阴霾。

  这个少年,他叫夏木

  米澄很开心,因为夏木的到来,她说她终于碰到一个可以画出沉沉寂寞感的人了。她,是同样优秀的少女,殷实家境,娇媚容颜,也和夏木一样有双神奇的手,能画出亦晗心底的风景。米澄和亦晗是从生命的最初到幼稚园,小学,初中,再到现在的好朋友。她们曾对着夕阳里的飞鸟说——一辈子。

  亦晗也一直如此相信,就算全世界都抛弃她,也会有一个甜美的女生带着心疼的表情出现在她面前,然后说一句:“别怕,我在,一直会在。”是的,一直在,会在。

  

  夏木众盼所归地成了美术社社长,而米澄也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副社长,于是他们开始有足够的理由产生交集,然后他们的身影开始一起闪现在学校的每个角落,亦晗开始习惯远远看着他们,只是看着,看着夏木偶尔偏过头对米澄淡淡的微笑还有他低垂的眼眸,光束透过香樟在他睫毛下的皮肤上投下大片阴影,以及米澄看着少年时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恋。亦晗就这么看着美好的少年和美好的少女齐肩踱步,在美好的年华里穿梭在成片成片的香樟树荫下。像是场无声唯美的电影,让人忍不住去揣摩安静之下潜游的细腻到底是什么。是青涩的爱恋吧,亦晗这样想。米澄总是转过身来说:“亦晗你干嘛老在后面啊,走一起啊。”亦晗总是咧开嘴笑道:“我习惯当乌龟啊。”然后对米澄使眼色,示意要她好好把握,只是那妮子却是一个大白眼扔来,不再理会亦晗,亦晗也就无比自然的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小跟班。也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看他们的电影,也就这样,让悲伤漫上心田,而那潜藏着的痛楚便在好友的一颦一笑间愈发肆虐。

  亦晗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太慢太慢。米澄也总说:“是啊,比你还龟速。”可是感觉出了错。时光早在一次次飞鸟的迁徙中更替了画卷。

  为什么这么说呢?

  最后一次的毕业聚会上,若瑄说:“米澄啊,你和夏木怎么回事呢?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一对,结果搞了两年,没毛线动静。”若瑄说这话的时候,米澄看了看一旁的夏木,还是一成不变的大雾,安静地喝着白开水,可是一眨眼,又好似中间隔着整个世界。米澄便笑笑,没再起涟漪,好像曾经不顾一切的爱恋也随时光淡得无影无踪。

  三三两两出来的时候,亦晗却看到了一个在路灯旁的女孩,有无比恬静的笑容,而那个笑容在她们的目光里甜美地绽放给了那个出尘的少年。女孩自然地跳上了男孩的后座,微微黄晕下,亦晗觉得6月里好像有花在凋零,繁盛和失落都在盛夏里同时绽放着,像是不真实的传说,只是亦晗没有觉得很痛很痛。

亦晗突然笑了。

她回望着从生命里多出一个精致少年,再到现在的奔赴完全不会重叠的人生。其实一直喜欢他,美好出色的他,却终究站在她够不着的高度,距离一光年,她曾经总是想将爱恋的风筝放飞至一光年高,因为这样亦晗觉得,就是断线,下坠的时间也远远超过了漫漫一生,可是她未曾想到这个让她满心欢喜的风筝早在远不及千分之一的高度断了线,而之后翱翔在九天的是另外一只风筝,那只风筝有一个名字,是青春,不叫爱情。

  米澄说:“其实经过支离破碎地挣扎,也永远敌不过命运的翻云覆雨。”

  亦晗却说:“我们还是回到了最初,至少是与最初相似的状态。”

  两个女孩,在风中,衣袂飘扬。

  青丝交缠,她们没有说话,是在回忆高中的三年。

  后来她们说,更多的好像不是那个少年,而是自己为梦想挥洒的汗水。

  再后来,她们又在一起展望未来。

  她们说少年的身影未再出现,是化为了一个模糊的光影,被掩埋在米澄和亦晗的青春里。

  那些我们曾信以为真的惊鸿一瞥其实只是错觉。

  那些我们曾义无反顾想要改变的人其实从不曾为我们改变。

  那些我们以为发生过的事,其实从未发生过。

  那些我们以为爱过的人其实只是青春的故做深情。

  于是一切就变得很微妙。

  眼神有了温度,手心有了潮湿。

时光逆转成少年眸中的漫漫大雾。

  最后定格在那匆匆对上的瞬间。

  开始无相繁衍,开出了光耀的枝节。

最后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蓊蓊郁郁的青春,而所有发生的都不过是每个人都需要经历的。

白驹过隙,我们却发现那时年少清纯的日子里,那些朦胧的感情不叫爱情,不叫友情,也不是所谓的友情之上爱情之下。而是我们的青春组合板。

  最后的最后,我们展颜一笑,开始在茶余饭后追忆我们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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